散朝後,葉千玄和孔仲誌,一同坐馬車前往太常寺。


    “今天我剛想要提出查那禮部右侍郎的事情,就被女帝喊你打斷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沒能幫上葉小友什麽忙,還是由你自己提出來了。”


    孔仲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心中更是悲痛丟了讓葉千玄為自己上諫英姿作詩的機會。


    葉千玄知道孔仲誌的心思,便是拱手說道:“若沒有孔院長帶我上朝,恐怕我也沒有機會提出來這個!”


    “葉某已經很感謝了!”


    “等事情結束,葉某一定贈詩孔院長,以表達感激之情!”


    孔仲誌頓時眼睛一亮,拍著葉千玄肩膀哈哈大笑:


    “葉小友果然爽快!”


    “關於這次查賬,葉小友可有什麽想法?”


    “我倒是真的有一些想法,不過要等到了禮部才能說。”葉千玄嗬嗬笑道。


    “呃……好吧!”孔仲誌搖搖頭,顯然不太相信葉千玄的話:


    “禮部有貪汙虧空,那是必然的!隻是他們的賬目,必定是繁多且亂,想要一時半會查清楚,恐怕很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孔仲誌就不相信,這葉千玄還懂術數。


    “好。”葉千玄也隻是笑而不答,反而是轉了個話題詢問道:“孔院長,東周很缺糧麽?”


    “是啊!東周地界,作物不能像南吳那邊一年兩熟甚至三熟,又不像北涼那邊有大片放牧的草場!”


    “所以每年賑濟災民、打仗糧草,都占了國庫支出的一半!”


    “葉小友突然問這個,是做什麽?”


    孔仲誌疑惑的問道。


    葉千玄擺了擺手:“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


    紅薯可以解決缺糧的問題。


    這種作物,生長期短、產量高、適應性強,而且根、莖、葉全都可以吃,是解決東周缺糧的不二之物!


    隻不過,葉千玄手中的紅薯藤還是太少,隻能等下次植物催熟陣可以用的時候,才能獲得大量的紅薯藤。


    所以,現在和孔仲誌說,也沒有什麽意義。


    很快,兩人的馬車就到達了太常寺。


    而在門口處,段正剛早已經帶著十幾個男女在這裏等候了。


    段正剛見到孔仲誌後,微微一拱手,介紹著說道:“孔寺卿,這都是我從各級衙門,挑選的做賬好手!”


    “拜見太常寺卿。”


    眾人齊刷刷行禮。


    孔仲誌點了點頭,隨後帶著眾人,徑直往禮部而去!


    到了禮部,隻有禮部左侍郎李亮,帶著戶部的下級官員,在門口迎接。


    “下官戶部左侍郎李亮,拜見太常寺卿、九門提督!”


    “下官拜見太常寺卿、九門提督!”


    禮部的下級官員們,一起行禮。


    “白尚書呢?袁右侍郎呢?”


    孔仲誌微微皺眉問道。


    雖然大家品級差不多,但是這次他可是奉女帝禦旨前來查賬的!


    那白海秋和袁偉智再有意見,也應該在門口率領僚屬迎接!


    這是規矩!


    孔仲誌作為大儒,自然是把規矩看的極重!


    “孔寺卿,算了,咱們過來查人家,人家有點小情緒很正常!”段正剛反倒是大大咧咧的說道。


    葉千玄看著孔仲誌,也是微微搖了搖頭。


    要規矩這種事,說了也沒用,隻會讓自己更丟麵子。


    見兩人都這個態度,孔仲誌也隻好衝著禮部眾人冷哼一聲,直接帶著人進了禮部的院子!


    而禮部近十年的賬本,全都在院子的地麵上擺著,滿滿當當,大約占地足有一畝!


    孔仲誌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看到這些繁雜的賬本之後,還是一陣陣發毛!


    這麽多的賬本,怎麽查?


    段正剛也是一陣無語——得!


    這一次又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肯定又是查不下去了。


    “孔寺卿、段提督,這些是尚書大人讓搬過來的,禮部的賬目都在這裏。”


    “尚書大人說,這些年的賬目都是袁右侍郎管著,他也沒想到竟然如此繁雜,讓我代他,給二位說聲抱歉。”


    戶部左侍郎李亮貌似恭敬,卻滿臉得意的說道。


    得,還沒開始查呢!


    禮部上下,已經全都把鍋,扣在禮部右侍郎頭上了!


    而且看這李亮得意的模樣,他似乎也篤定太常寺卿和九門提督,查不出來什麽東西!


    “知道了。”


    孔仲誌冷冷說了一句,然後揮揮手,示意戶部的所有人全都出去。


    李亮帶人出去了,孔仲誌立馬說道:“所有賬房開始核查,有任何問題匯總到我這裏來!”


    十幾個賬房,馬上開始翻看賬本!


    段正剛一介武官,看到字就頭疼,直接坐在旁邊喝起了茶。


    而葉千玄也拿了幾個賬本翻看,裏麵的記賬方法很原始,似乎還有一種記賬人特有的習慣在裏麵,所以看起來亂糟糟的。


    “孔寺卿,這些賬本好亂!”


    “是啊孔寺卿,這根本沒辦法查嗎!”


    “這要是全理清楚,單靠我們十幾個人,沒個二十年絕對不可能!”


    隻是一個時辰,這些賬房們便是叫苦不迭了!


    而孔仲誌也學過一些術數,看過賬本之後也知道其中紛亂複雜程度超乎想象,便是皺了皺眉:“怪不得禮部無所顧忌,這賬根本是查無可查!”


    二十年時間理清楚,黃花菜都涼了!


    除非增加賬房人手!


    可是這已經是整個京城衙門全部的賬房了,難道還要從外麵調集嗎?


    孔仲誌下意識的想起了葉千玄,迴頭的時候卻發現,葉千玄拿著一個賬本看的投入,手中還時不時塗塗畫畫。


    孔仲誌沒來由的心中一驚!


    不會吧!


    葉小友難道連查賬都會?!


    他當即起身,走到了葉千玄身後,發現葉千玄在一張白紙上用毛筆寫著奇怪的符號——……


    “這什麽符號?圖騰嗎?”孔仲誌好奇問道。


    這個時代的人,自然是看不懂阿拉伯數字。


    “這是簡略過後的數字,比壹貳叁肆寫起來更簡單,查賬也就更方便。”葉千玄嗬嗬笑著說道,將阿拉伯數字和古漢數字對應。


    “這……倒是巧妙!”


    “嗯,符號之間差別巨大,而且筆畫較少,用這種符號代替數字,的確是個省略時間的好方法!”


    “隻不過,有這種簡略符號代替數字寫法也不行啊!隻是省略了書寫時間,那也至少需要十五年才能查清楚這裏的賬!”


    其他賬房過來後,先是肯定了葉千玄這種創新的記數方式,但還是十分悲觀的說道。


    葉千玄起身說道:“諸位,我還有個新的記賬方式,想讓各位賬房學學!”


    “按照這個新的記賬方式,三天就可以把戶部的賬目全部理清楚!”


    那一刻,全場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葉千玄,霎時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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