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眨了一會兒眼睛,明知外人都退出去了,現在這裏隻有她和裴玄,可她還是莫名有些放不開。


    也不知是為何,明明以前她和裴玄獨處的時候,她是很豁得出去的。


    但此時此刻,裴玄隻是讓她伺候更衣,她都不自在,紅暈從耳根彌漫上整張臉。


    裴玄看著她通紅的小臉,瞧著就和熟透的水蜜桃似的,故意板起臉:“快點,別磨蹭。”


    陳螢羞著臉走過去,伸手解下他係在腰間的衣帶。


    衣帶掉落在地上,陳螢彎腰要去撿起,卻被裴玄攥住了手。


    男人望著她的眸光深沉,原本清冷淡漠的聲線也變得低沉沙啞:“不要了,繼續。”


    陳螢感受著他手心灼熱的溫度,臉上跟熱了。


    她要抬手,可裴玄還按著她的手背。


    “殿下不放手,嬪妾怎麽給您更衣?”


    聞言,裴玄勾唇一笑,手上從按著她的姿勢,改為握住她的手腕,帶動著她的手掌從他自己的身體結實地上撫,一路撫到他胸口的位置。


    陳螢的心砰砰直跳,以前在床榻上的時候她也見過他褪下衣衫後白皙精壯的身子,隻是那時她被他弄得意亂情迷,情到濃時甚至都快暈死過去了。


    也沒有功夫去細看他的身體,更別說是用手掌這麽慢條斯理地撫摸了。


    她忽然就覺得,這個動作太曖昧了,她的掌心好像碰了火似的,都快燒起來了。


    可她要收迴手時,裴玄卻把她纖細的腕子攥得更緊,還很壞地貼在她耳邊低啞地問:


    “我的身體,摸起來感覺如何?”


    陳螢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好半晌才緩過來,帶著些許慌亂地迴答道:“殿下的身體就像是世間最好的玉石,但又和玉石不一樣。”


    裴玄有些意外她這個迴答:“哦?”


    陳螢抬眸望著他,眸光裏的神采像是桃花瓣落在了清澈的湖麵上,嬌媚瀲灩,美豔得像是一場春夢。


    裴玄本來遊刃有餘,卻被她此時的眼神勾得喉結一沉,又聽她帶著幾分少女的天真,柔聲道:


    “殿下的身體比玉石更堅硬結實,可以作為嬪妾的依靠;也比玉石更白皙精美,讓嬪妾看一眼就會為您沉迷淪陷。這是殿下和玉石相同,又勝過玉石的地方。”


    裴玄啞著嗓子問:“那不同的地方呢?”


    陳螢輕笑了一下才道:


    “不同的地方在於再好的玉石也是冷的,是無情之物。可在嬪妾的心中,殿下的身體卻是熱的,像黑暗中的火焰一樣滾燙,讓嬪妾的身心都為之燃燒。


    而嬪妾就像是那撲火的飛蛾,心甘情願被您燒成灰燼。”


    “妖精,故意說好聽的來騙我。”


    裴玄眸光一沉,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


    卻從陳螢眼裏看不見挑逗,隻能看到無辜強烈的癡迷。


    他瞬間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陳螢給他的感覺,果然是其他女人給不了的。


    陳螢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無比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道:


    “嬪妾所言都是真心實意,絕無半分虛假。”


    裴玄深深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但考慮到待會兒還有一場白事要做,他還是強忍住體內的欲望,鬆開了陳螢。


    陳螢動作利落又優雅,很快就給裴玄換上了那身白衣。


    看到穿白衣的裴玄,她眼前又是一亮。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要想俏,一身孝。


    看到裴玄此時的樣子,她就深感這句話不隻能用在女人身上。


    他這張臉還真是得天獨厚的俊美,平日裏穿莊重的暗色華服時威嚴高貴,有著不可侵犯的凜冽帝王之氣。


    穿張揚鮮豔的紅色時,仍然是人穿衣而不是衣穿人,能壓得住身上的豔色,又不顯得紈絝輕佻,反而散發著占盡天下風流般的灼灼風華。


    這穿上白衣,又是另一種韻味,清冷出塵猶如世外謫仙。


    與這時的他相比,李長音身上的仙氣要遜色不少了。


    陳螢一不小心就看得出了神,都忘了給裴玄係上衣帶。


    還是裴玄自己把衣帶係好,摟著她的腰,帶她下了樓。


    兩人走出茶樓時,陳螢忽然感覺摟上好像有什麽人在注視她。


    該不會是……


    裴玄就在她身側,她也沒敢迴頭,隻是原本已經變白的臉,又悄悄地紅成了一片。


    樓上,方才躲在密道牆內另一道暗門裏的封衍立在窗邊,看著跟在裴玄身邊,漸漸走遠的陳螢。


    他的眸光閃爍不已,臉上還染著可疑的潮紅。


    剛才裴玄讓陳瑩伺候更衣的時候,他雖然沒親眼看見她們的舉止,但她們說的那些話,他可都聽見了。


    他也不是故意要聽的,也知道這樣做不尊重。


    但習武之人的耳力是超出常人的敏銳,即便他捂起了耳朵,也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表哥問陳螢自己的身體摸上去如何,陳螢後麵迴答的那幾句。


    他聽著,心裏是冰火兩重天。


    一邊是心愛之人對別的男人大膽表達愛意,讓他如墜寒冰之間。


    另一邊又是聽到他心愛的姑娘,用那般動情的聲音說著那樣撩撥人心的情話……


    在昏暗的密道裏,他恍惚之中似乎生出了錯覺,就好像陳螢的話不是對著表哥說的,而是對著他——


    等他迴過神後就發現,他的身體居然可恥地產生了反應。


    小侯爺在窗邊黯然神傷地站了會兒,確定了裴玄沒有在附近留下暗衛繼續監視這棟茶樓之後,才動用輕功離開。


    陳螢說讓他把她忘了,可他怎麽忘得掉?


    他失神落魄地迴到了宣武侯府,剛好遇上在門口等他的昭陽***。


    ***見到自己的兒子沒精打采的,皺眉問道:“你幹什麽去了,怎麽一副被掏空了的倒黴樣子?”


    封衍懶懶道:“沒幹什麽,就是腦袋疼,我要迴去躺著了。”


    說完,他就想從***身邊離開,卻被***沉聲叫住:


    “封衍,你看上了你表哥的妾室,是不是?”


    封衍驚愕地迴頭,這一瞬間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


    ***看著他,都被氣笑了:


    “你表哥和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還不信自己的兒子能這麽荒唐。結果你還真就這麽荒唐!


    封衍,你給我聽好了,那個陳螢是你表哥的女人,不是你該肖想的。就算她不是太子的妾,我也不會允許你娶這種妖嬈狐媚的女人為妻,敗壞侯府的門風!”


    封衍聽到母親這麽說陳螢,瞬間急了起來:“娘,陳螢她不是這樣的人……”


    “我看是你鬼迷心竅了!”


    ***根本不聽他的,冷冷道:“我原本還想在你的婚事上開明些,給你一些時間和自由。但既然你這麽不知分寸,我也不能由著你再胡鬧下去了。”


    說著,她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宣布:


    “我會在十日之內給你定下婚事,這正派的名門閨秀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否則,我就不再認你這個兒子!”


    ……


    山莊裏,陳螢和裴玄都是一身白衣,立在了墳前。


    這場白事一切從簡,卻盡顯莊嚴鄭重。


    陳螢從霜月手裏接過鏟子,親自鏟土為娘親掩棺。


    娘親這輩子沒有嫁人,除了她這一個女兒以外就再無別的親人了,她理應當這個喪主,讓娘親入土為安。


    按照風俗,鏟土掩棺的步驟必須由喪主自己來做,是不能讓與死者無關的外人動手的。


    但陳螢的力氣太小,她鏟得額頭上都是汗水,也才鏟出一個小小的土堆。


    裴玄在旁邊沉默地看著,忽而開口問霜月要了另一把鏟子。


    聞言,在場眾人都驚訝地望著他。


    就連陳螢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青鶴走過來勸道:“殿下,您是千金之軀,怎麽能……”


    裴玄冷聲道:“這場喪事是為陳孺人的母親而做,我以女婿的身份幫她掩棺,也算是在嶽母棺前盡孝了,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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