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螢懷著身孕,無法行房。


    但隻是睡在她床上,把她的人摟在懷裏,裴玄就能感到不同尋常的滿足。


    躲在樹後的凝玉看到青鶴把雞湯倒了,又瞧見裴玄朝著錦繡閣的方向去了,她咬了下唇,迴承恩殿複命。


    陳月如一見到她就問,“殿下喝了雞湯嗎?”


    她不敢說謊,跪下說了實話。


    陳月如臉色驟變,拔下了頭上的發簪,讓凝玉把她藏在床底的娃娃拿出來。


    凝玉把那個做成陳螢樣子的娃娃遞過去,看著陳月如用尖銳的簪子頭一下下割著布娃娃的臉,這大半夜的,她都有些毛骨悚然。


    等到陳月如把陳螢的臉割得麵目全非了,就叫凝玉點了火,把布娃娃扔進去燒了。


    她看著燃燒的火光,眉眼間彌漫開陰冷的恨意。


    想到陳螢肚子裏有了孩子,裴玄仍然夜夜宿在錦繡閣,她這堂堂正妃卻要獨守空房,她就氣得不能安眠。


    ……


    與此同時,陳螢躺在錦繡閣的床上,也沒能入睡。


    她心裏還在想著,皇後用她廢了陳月如之後,定會在事後殺她滅口,永絕後患。


    但她如果不答應下來,她現在就得被弄死。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怎麽辦?


    若是她私下向裴玄坦白了一切,他會不會包庇她?


    說到底,隻要太子想保她,他有一百種辦法幫她過關。


    但這個念頭剛萌生出來,就被陳螢掐死在了心中。


    不會的,不要傻了。


    就算裴玄能理解她在長樂宮謊稱懷孕是為了活命,他也不會願意幫她偽造小產的假象,為她圓謊。


    更別說為她去得罪自己的母後。


    歸根結底,她在他心裏根本沒那麽重要。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她在長樂宮被太後為難了那麽久,為何同樣身在皇宮的裴玄卻遲遲不現身,一直等到她為了逃避杖責謊稱懷孕,張醫官給她診出“喜脈”後才趕到?


    正是胡思亂想之時,忽然有一隻手輕輕地掀起了紗簾。


    陳螢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從床上彈起來,緊接著卻瞧見了裴玄的臉。


    “是我,別亂動,快躺下。”


    裴玄走進來,動作溫柔地把她扶迴床上躺好,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肚子:


    “我聽宮女說你已經睡下了,這才躡手躡腳地進來,沒想到你還醒著。怎麽,是肚裏的孩子不安分,吵著你睡不著?”


    陳螢垂眸低笑道:“殿下說笑了,這孩子還不足月,怎麽鬧得了我這個當娘的。”


    裴玄點了下頭,望著她肚子的眼神溫柔又寵溺:“是啊,孩子還小。所以你要多吃些,讓我們的孩子快快長大。”


    說著,他解下外衣,躺在了陳螢的身側。


    躺下時還格外留意著有沒有碰到她。


    陳螢見到他這副樣子,心裏又是說不出的酸澀。


    他轉身把她摟住,在她耳邊道:“睡吧,有我在,誰都傷不了你們母子。”


    聽到這句話,陳螢更睡不著了。


    但她不敢睜著眼睛,生怕裴玄看出她心裏有鬼。


    就這麽閉著眼假裝睡著強撐到了後半夜,她才實在因為撐不住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陳螢醒來時,裴玄已經起床離去了。


    她叫來宮人詢問,為何太子殿下起床時沒人叫她起來?


    她昨日剛賜名的夏堇答道:“奴婢本來是想叫主子起來的,但殿下說主子您懷著身孕,讓奴婢不要驚擾您。”


    聞言,陳螢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裴玄這樣溫柔體貼,她心裏自然也是有所觸動。


    但隻要一想到他對她的疼愛都是衝著她肚裏的孩子,這幾分觸動就變成了惶恐。


    她抬起頭,瞧見隻有夏堇一人,又問道:“秋棠和冬雪呢?”


    “迴主子的話,銀蓮姑娘讓兩位姐姐去取藥了。”


    陳螢眉頭微蹙了一下,並未言語。


    夏堇年紀不大,手腳倒是麻利,沒一會兒就幫陳螢洗漱打扮好了,福身道:“主子,早膳已經備好了。”


    膳食擺在寢室邊上的偏廈,陳螢去的時候就瞧見銀蓮已經站在那裏,拿著幾枚銀針挨盤驗毒。


    瞧見陳螢來了,銀蓮微笑著對跟在她身後的夏堇道:


    “夏堇妹妹,你先退下吧,我來服侍主子用膳就好。”


    銀蓮身為醫女,身份比普通宮女要高一階,夏堇卻沒有按她說的直接退下,而是看向了陳螢。


    等陳螢點頭了,她才福身告退。


    銀蓮等到夏堇走遠了,才冷笑道:“這丫頭剛來多久,就對你這麽忠心了。”


    陳螢就當沒聽見她話語裏的諷意:“你讓秋棠她們去取藥了?”


    “是啊,太子囑咐了要讓主子您安心養胎,現在您剛懷上,又是最不穩的時候,這每日的安胎藥是少不了的。不然讓外人打探到您什麽都沒喝,我可沒辦法向太子殿下交待。”


    銀蓮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著,一邊驗了最後一碗湯。


    眼見銀針沒有變色,她倒是露出遺憾的表情。


    陳螢冷眼看著,忽而低聲道:


    “昨夜你說的事,我已經考慮好了。”


    銀蓮包起銀針的手頓住,抬頭望著她,眼裏有幾分懷疑。


    昨夜她還心不甘情不願的,今日一覺醒來就考慮好了?


    “陳月如百般欺淩我,又數次對我下死手,實不相瞞,我也早就想對付她了。”


    陳螢故意做出眼裏藏不住恨意的樣子,聲音裏都透著一股狠厲:“但我和她身份懸殊,光靠我根本不可能撼動她的地位,現在皇後娘娘願意幫我,我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瞧見她的神色像是恨透了陳月如,銀蓮心裏的疑慮消失了大半。


    緊接著卻聽陳螢道:


    “隻要能讓陳月如到錦繡閣來,我一定竭盡全力,讓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銀蓮皺起了眉,“你想的就不現實,太子妃又不是傻子,絕不會主動來錦繡閣。”


    陳螢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可我若是去承恩殿,她也會防著我,更別說殿下現在不允許我隨便走動,這讓我怎麽找機會呢?”


    銀蓮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她冷笑道:


    “你這般態度,是不是還以為自己尚有退路?


    告訴你吧,殿下特別在意你的肚子。為了這個不存在的孩子,他今日上朝後去皇家寺廟拜佛上香,為你肚裏的孩子祈願。”


    陳螢沉下眼眸,心裏忽然疼得慌。


    裴玄不是信佛的人,但他為了他的第一個孩子,卻願意去佛廟做一迴虔誠的信徒。


    想到他在馬車上摸著他肚子時,眼裏流露出的她從未見過的柔情,她就慌得更厲害了。


    如果這個孩子是真的,那該有多好。


    銀蓮看了她一會兒,幸災樂禍般接著道:


    “你也別想著去找殿下坦白,奢望他知道真相後會放過你。


    再告訴你一件事,殿下小時候和一個庶出的公主玩得很好,但那名公主的母妃為了和皇後娘娘爭寵,在太子殿下去她那裏的時候,說殿下推了她一把,害得她小產,八個月的男胎就那麽掉了。


    最後查出是那名寵妃自己身子不爭氣,她眼看著早晚都保不住胎兒,所以才狠心做局。


    真相大白了,撒謊的妃子被處死,但殿下在此之前卻受了皇上嚴厲的責罰,還險些被廢了儲君之位。


    從此之後,殿下最討厭的就是把皇嗣當成工具的毒婦。若他當真知道了你是假孕,你的下場一定比被太後杖責而死更慘。


    你現在能指望的隻有我們娘娘,明白了嗎?”


    陳螢的眼睫顫了顫,半晌後她輕聲道:


    “我的身家性命如今都攥在娘娘手裏,銀蓮姐姐你是皇後娘娘的人,以後你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銀蓮看她嚇得臉色都白了,以為真的把她嚇老實了,滿意道:


    “再過十幾日就是皇後娘娘的生日宴了,到時太子夫婦要帶著東宮嬪妾一起進宮去給娘娘慶賀,人多眼雜,這是個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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