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牙將的威勢恢弘如此。


    他也不是場中的主角。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被蕭淑妃吸引而去。


    她以戰場做為背景板,進行著自己的表演。


    翩翩迴璿繞金龍,須臾長袖鼓上舞。


    她的舞蹈氣勢磅礴、洶湧浩蕩,仿佛千軍萬馬盡在眼前。


    每個動作都是英氣逼人,大起大落地敲擊著,看一眼就難以忘懷,鮮明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活躍和強盛。


    昊焱仙官再也受不住這氣勢,隻能無奈下令。


    “避!”


    三十六位掌旗使,開始控製著都天烈火大陣慢慢後退,準備暫避鋒芒。


    大陣向後移動著,就顯出了裏麵掌旗使們的身影,沒有了固守時的圓潤無缺,露出不少破綻來。


    空中一道虛影,終於窺得機會。


    它直接衝破都天烈火大陣,化為長虹,直奔邊緣一位掌旗使!


    那掌旗使正在賣弄精神,抖開手中都天烈火大旗,潑灑一般放出雷火,忽然眼前虛影一閃,不由得略愕然。


    他根本沒有料到後方還有襲擊,且能闖過都天烈火大陣,殺近身邊,還來不及運使任何法術,就被虛影一繞而過。


    仙庭的掌旗使們都是精挑細選,皆有金丹期的修為,就算單獨對上蕭淑妃,也能撐個一時三刻。


    但就因為過於信賴都天烈火大陣,不曾做出防備,就被虛影偷襲,一擊斬殺。


    那虛影攜著屍身飛出大陣後,顯出身形,如同一具被剝了皮,烤的焦赤的屍體。


    它桀桀怪笑著,直接將搶來的屍身,和都天烈火大旗撕成了兩半。


    “無麵血屍!賤人,安敢如此欺我!”昊焱仙官驚怒交加。


    “咯咯咯,紅胡子不要生氣麽,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這可是常事,有些本事你還要多學喲。”


    蕭淑妃心情大佳,舞動的鼓點,也越發靈動起來。


    無麵血屍的祭煉法門,視煉化之人的修為,威力也自不同,但從總體上講,比祭煉金屍還要困難的多。


    其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其體內煉化了小無相魔頭,有著隱遁虛空之能。


    這也是蕭淑妃數百年來,練得的底牌之一,如今猛然使來,果然讓敵人吃了大虧。


    此番攻打枯骨山,仙庭眾人攜帶了都天烈火大陣,自忖就算對上三位元嬰期,也不是沒有爭鋒之能,全沒想到剛開場就折損了人手。


    三十五位掌旗使,每個人都臊的臉皮通紅,各自催動手上的都天烈火大旗,滿空飛騰,潑灑無數雷火,瘋了一般撲擊守山大陣。


    可惜這番奮力,雖然讓都天烈火大陣看起來聲勢比方才還要猛惡,但缺了一麵都天烈火大旗,大陣的威力遠不如剛才。


    就連張直都看得出來,雖然都天烈火越發猛烈,雷火也密集的太多,就如漫天暴雨,爆竹千萬,劈啪之聲炸響一片,就連對麵說話都聽不真切。


    可守護枯骨山的百霞越發穩固,煙霞聚散,竟而有越來越濃密之勢。


    攻,攻不進去,守,也並不一定能守住。


    除了無麵血屍窺覬在測,牙將的氣勢,也蓄至巔峰。


    它越飛越快,槊刀的刀芒完全內斂,就待衝到陣前,發出那驚天一擊!


    就在這時。


    一道劍光飛上天空,把大氣割裂,震蕩浮雲,發出隆隆雷聲。


    這道雷音表示飛劍的速度已經突破了某一層次,激蕩大氣,響鳴如雷,這一層次叫做劍氣雷音。


    據說到了劍氣雷音的境界,飛劍的速度已經可以超越說話的聲音。


    想要把飛劍運用到如此快速,往往都要修為在元嬰期之上,才有如此雄厚功力,能把飛劍的速度推至極限。


    以如此驚世駭俗的劍術對敵,敵人往往不用交手便已經膽寒。


    假如運使飛劍跟不上劍氣雷音的速度,更兼如此高速的劍氣,衝撞之力大的不可思議。


    往往不是讓敵人連飛劍也來不及使,已經斬殺敵酋,就是連對手帶飛劍一起斬做四段。


    這道青色劍光,倒是沒有硬打硬衝。


    它先是從牙將腿邊飛速劃過,破去了他的無敵氣勢。


    接著順勢斬向蕭淑妃,逼的她鼓點一停,隻能慌忙躲避。


    僅這一劍,就逆轉了場中局勢。


    這次輪到蕭淑妃驚怒交加了,她怒斥道:“蒼青劍——尉遲傷,你們天河劍派也準備趟這攤渾水麽?”


    青色劍光從天空泄落,猶如天瀑流泉,劍光清冽,且帶有一股孤高寂寞之意。


    尉遲傷藏於劍光中,長歎一聲道:“此事乃我一人所為,還望蕭淑妃不要牽扯到在下的師門。”


    “你這個浪蕩子!幫著仙庭到底是何用意?”


    蕭淑妃心裏真是恨極,要不是有尉遲傷阻攔,仙庭就已經敗了。


    現在這麽一耽擱,還不知道要鬥到什麽時候。


    尉遲傷有些遲疑的說道:“還請蕭淑妃解開大陣,放了陸仙子,隻要她平安無事,我立即轉身就走。”


    “尉遲傷你真是瘋了!”


    蕭淑妃一雙妙目,簡直要噴出火來:“我們萬坤歸一宗已經告誡過你多次,我們沒有拘禁陸妙顏,她也不想再見到你。


    更重要的是,她怎麽可能在我這枯骨山中!”


    “蕭淑妃還真是會扯謊。”昊焱仙官哈哈笑著,搶過話頭:“我們仙庭可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你們萬坤魔宗準備用枯骨山的陰煞地穴,將陸仙子練成絕世妖屍,現在正把她困在大陣的陣眼處,這才邀了天河劍派的同道,前來英雄救美。”


    “一派胡言!陸妙顏已經是我們萬坤歸一宗的弟子,我們怎麽可能會害她?”


    蕭淑妃簡直要被氣笑了,這種沒有由頭的謊話,也就仙庭能編的出來。


    昊焱仙官嘿嘿一笑,挑釁的說道。


    “蕭淑妃要是心裏沒鬼的話,何不放開大陣,讓我們進去查看一下。


    如果陸仙子確實不在裏麵,我們仙庭當即賠罪道歉如何?”


    蕭淑妃臉色冷了下來,這番話真是無恥之尤,就如同讓匪盜,進入家中檢查財務一般。


    “尉遲傷,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恕在下失禮,還請蕭淑妃放開大陣,讓我們確認下陸仙子的安危。”


    尉遲傷話語雖輕,態度卻十分堅決。


    “那就來戰吧!”


    蕭淑妃揮動雲袖,招來片黑雲,隱去身形後,再次發出了震天的鼓聲。


    昊焱仙官也不墨跡,重整都天烈火大陣,向枯骨山攻去。


    山內的八極玄葵大陣在雷火攻擊下,不再彌漫漫天雲霞,而是在蕭淑妃的操控下,迅速凝實縮緊,采取了守勢。


    任憑兩人如何攻打,都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


    仰頭看戲的張直,心裏萬分可惜。


    見不到蕭淑妃的舞姿,這鬥法就少了大半的精彩,那三十五個精壯大漢,可不合他的胃口。


    “剛才那無麵血屍好生殘暴,一位金丹期的掌旗使,數百年的道行就這麽毀於一旦,真是太慘了。”有人迴過神來,忍不住唏噓道。


    “這可就襯托出來尉遲傷的厲害了,金丹期參合元嬰期的鬥法,還絲毫不露下風,真是不負威名。”


    “那當然了,他可是太乾玄天榜金丹期第九位,天河劍派絕對的天驕。以他的修為,築基斬金丹,金丹戰元嬰,可沒有半點虛話。


    要不是他為人太過癡情,整天不幹正事,光顧著追求陸仙子,可能排名還要更強一些。”


    “嘖嘖嘖,咱們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威風啊!”


    “嗬嗬,這輩子別想了、、、”


    張直聽的有些恍然,想起了這尉遲傷是誰,那陸妙顏應該就是他苦尋的第一仙子了。


    這時,張直心中一激靈,想起了那晚偷聽的談話,仙庭可是準備騙這尉遲傷的。


    “時機正好!如今這八極玄葵大陣已全力運轉,我們出發。”


    通烏道人的命令,驚醒了看戲的眾人,大家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天空後,低頭走向了洞底。


    這種元嬰級的鬥法,極為罕見,就算是這些低級修士,一輩子可能也就見這一次,以後餘生吹牛的的話題,都離不開今天。


    通烏道人領頭走向洞底後,掏出方符印,運使法力一照,就分開土層,露出深深的地道來。


    張直瞧的眼熟,正是燕天元從老猴王那搶的山神符詔。


    “所有人進去後都小心些,裏麵的鬼物可不少,遇到敵不過的,就使用千穢腐汙毒,不用節省。”


    “是,師兄!”


    天庭弟子排好隊形,逐個進入了隧道。


    張直在通烏道人的注視下,聳了聳肩,隻能背起糧官走在了隊伍中間。


    “哎呀,你真是少見多怪,我話還沒說完呢,就不理人了。我現在連這幅軀殼都擺脫不掉,又怎麽可能奪舍你的身體?”


    糧官第一時間把手搭在張直胸口,氣急的念道。


    “我哪是不理您啊,我隻是想去看熱鬧而已。”張直心虛的說道。


    “你這熱鬧可真是看到我頭上來了,剛才娘娘一個勁發令喚我,我還沒法迴應。


    要是真惹娘娘生氣了,打滅我的靈識,我可就算又死了一次,從此以後,咱倆就見不著了。”


    糧官的念頭萬分愁苦,仿佛已經離死不遠,正在發表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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