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件小事,公子何必大動幹戈,妾身從來沒有想過隱瞞,隻是公子沒有問而已。”


    雲妖女輕聲說完後,迴到了茶座,再次邀請張直入座。


    “既然公子心有芥蒂,我們詳談一番也就是了,妾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直將頭低的更低,看向了地板,嗤笑道:“你不用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有什麽謊話你盡管說,我自會分辨。”


    “妾身向公子發誓,絕對沒有對你撒過謊。”


    雲妖女的這句話,說的又認真又委屈,充滿了被人誤解的可憐,張直就算沒有看到她的臉,也可以想象到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愛模樣。


    修士最重修心,就算隨口所說的誓言,也會使心靈蒙塵,增加走火入魔的風險,雲妖女敢立下誓言,已經證明了她的誠意。


    這一瞬間,張直有些心軟,甚至想要抬頭去看她。


    察覺到張直態度有些鬆動,雲妖女輕笑著勸道。


    “妾身已經這樣了,公子就不要鬧小脾氣了,雖然舉著彈弓的樣子,頗有些稚童的調皮可愛,但也是很累人的,公子快來坐下吧。”


    “調皮可愛”的張直,臉色微紅,知道自己的手段對於雲妖女來說,就是個笑話。


    他收起彈弓背過身去,望向了茫茫黑夜,還是不願意看她的臉。


    到了現在,張直依然是喜歡雲妖女的,但他分不清其中有幾分是真實,有幾分是媚術的影響。


    心中糾結幾番之後,張直也有了決斷,既然分不清,那就全部當做假的吧。


    “不要廢話了,解釋我的問題。”張直故作冷漠的說道。


    “妾身可沒有逼迫公子修煉《陽真合和大戒經》,盧陽張氏把公子綁來時,妾身可是付出很大代價做成這筆交易的。


    我們買賣公平,你情我願,要說逼迫,也是公子自家人逼迫的。”


    張直有些無語,溯本追源的話,這個盧陽張氏還真是罪魁禍首,就是他們綁的自己。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你為什麽要讓我修煉《陽真合和大戒經》?”


    雲妖女看張直態度強硬,心裏也是有些歎氣,媚術雖然好用,反噬也是極大,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受到女人的控製。


    她權衡了一番利弊後,決定坦誠相告。


    “妾身的修為已至築基期巔峰,急需宗內一件寶物,隻有為宗內進獻一位修煉《陽真合和大戒經》的天驕乾修,才可獲得。”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天賦那麽差,可稱不上天驕。”


    這點自知之明,張直還是有的,這段時間修煉的艱難困苦,可不是天驕該有的樣子。


    “公子有所不知,天驕可不單指修煉天賦,而是一種綜合的評價,悟性、秉性、善惡、血脈、氣運、背景、毅力,等等不一而足。


    在上古時期,因為天地靈氣稀薄,修士們挑選徒弟,大多看中靈根、仙骨這些先天的根基,因為他們和靈氣相性更高,修煉速度也更快。


    但經過歲月曆練之後,這些人大多沒什麽成就,因為修士壽命悠長,隻要過了築基期的坎,修煉速度的快慢,已經變得毫無作用,隻要行將踏錯一步,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反而是那些綜合能力強的,或者堅定踏實的璞玉,曆經悠悠歲月之後,一步一個腳印,在登天九難的道路上,走的會更加深遠。


    如今的各大宗派,雖然對修煉天賦也有著最基本的要求,卻更加重視對弟子的考驗和試煉,適者生存,優勝劣汰。


    而入門試煉,就是其中最基礎的方式。


    所以公子是不是天驕,我們誰都無法得知,隻有完成試煉之後,得了名次才可確定。”


    張直沉默了一下,悠悠的問道。


    “為了完成試煉,你就把我送進了死囚營?”


    “公子當初可是同意的,妾身也說了,裏麵有一、點、點、的危險。”


    雲妖女的語氣,仿佛惡作劇被發現的小女孩,在小心翼翼的撒嬌。


    俗話說真話不全,仍是假話,張直對於雲妖女的撒嬌,已經有些免疫了。


    這就是雲妖女的風格,她不會仗著力量,強迫人做事,而是把自身放在較低的位置,去使用話術套路,通過各種外部條件,驅使著張直按她的想法行事。


    這感覺,真的很不好。


    雲妖女看張直心情不佳,又連忙解釋道。


    “妾身已經打聽好了,這次入門試煉,並沒有什麽危險性,也沒有性命之憂,隻需肉身強橫,就一定能拿個好名次,所以我才會送公子去死囚營曆練。”


    張直聽後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卻想不通哪裏出了岔子。


    他想了想,突然問道:“《猛虎躍澗訣》練到後期,可以肉身強橫麽?”


    “當然,公子隻要修煉至煉氣四層,就可練得銅皮鐵骨之能。”


    雲妖女的語氣十分肯定。


    張直轉過身來,定定的的看了一眼雲妖女,又低頭看向了地板。


    “真是好算計,怪不得從來不催促我修煉《陽真合和大戒經》,原來連我會修煉《猛虎躍澗訣》都預料到了,我當初還感覺自己毅力過人,沒想到不過是個木偶般的傻子。”


    “公子、、、”


    雲妖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忙想要補救。


    “你不用解釋了,我會去參加入門試煉的。”


    張直的表情十分譏諷,那是對自己的嘲弄:“我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陽毒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會聽話的。”


    雲妖女眉頭緊鎖,盡力解釋道。


    “妾身從來沒有想過控製公子,陽毒是《陽真合和大戒經》本就有的功法缺陷,妾身也是無能為力,隻能盡量緩解。”


    張直盯著地板點點頭,一言不發,對於雲妖女的話,已經不太在意了。


    細細想來,兩人相處的時間,總共不過那烏篷船上的半月時光。


    雲妖女從來沒有關心過他,也從來沒有親近過他,那些喜愛和心動,終究是媚術影響下的自也為是。


    雲妖女看著張直死寂的表情,終於意識到。


    兩人已經徹底談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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