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直苦笑,揮手製止了他們:“多謝多謝,各位真是有心了。


    隻是我剛從山中迴來,實在是疲憊不堪,現在隻想洗個熱水澡,好好地睡上一覺。”


    “確實,確實,在外麵呆了一個月,就應該先休息一下再說。”


    那伯長說著話,踢了一腳朱三門,如同在吩咐自己的下屬:“別在那嚎了,辦事情長點耳朵,快去給張伯長準備洗澡水。”


    張直挑挑眉毛,對這一腳十分不痛快。


    朱三門這麽念著他,張直還是很感動的,何況打狗還要看主人,無論怎麽算,外人都不應該這麽使喚朱三門。


    不過他實在太過疲憊,無心理會這些小事,直接走到了那堆正在稱量的不化骨麵前。


    “多謝各位諒解,隻是我現在身上破爛的不行,急著用錢去換兩身新衣服,先把我的那份不化骨給我吧。”


    張直說的是實話,沒其他意思。


    但在其他人聽來,那就是另一個含義,這是歸來之後,急著索要搓麻館的分成呢。


    場麵瞬間冷了下來,大家沉默的交換著眼神,都在想該怎麽解釋。


    張直的那份不化骨,不是一筆小數目,早在朱三門頂缸當上伯長的時候,就讓眾人給分了,如果忍痛還給張直,那大家就得過幾個月的苦日子。


    利益這東西,吃下去容易,吐出來難,何況是眾人分食,那比割肉還疼。


    有人硬著頭皮糊弄起來:“張伯長有所不知,最近咱們搓麻館的生意一般。


    加上你那抽水的法子賺的實在太少,大家都是往裏填著錢改善生意,實在沒利潤給大家分成了。”


    張直的精神頭太差,沒有聽出其中的算計,隻是奇怪為什麽不賺錢了:“是麽?我剛才進來時,也覺得人少,是不是咱們的服務搞得不太好?”


    “生意不好,不能賴服務啊!”


    管服務的伯長做賊心虛,嗷著嗓門反駁起來:“都是下麵那幫人偷懶,我能怎麽辦,打的再狠都不改,總不能全殺了吧,那就沒人幹活了。”


    張直奇怪的看向他:“幹嘛要喊打喊殺,罰他們的工錢不就行了?”


    那伯長聽到工錢,表情一僵,諾諾著不知道該怎麽迴話。


    “該不會是你們忘了我的話,都吝嗇著不發工錢吧?”張直眉毛束了起來,想要發火。


    這話語氣有些重了,伯長們麵露不滿,都聽的很不舒服。


    大家都是伯長,憑什麽要我們記著你的話。


    其他不發工錢的伯長,也幫腔起來:“怎麽能怪我們,分明就是你的主意不行。大家手下都是百十號人,平時一聲令下,誰敢不從?哪裏還需要發工錢?”


    “你把麻將賣給其他人,撅了我們搓麻館的牆角,才害的大家賺不到錢。”


    “對啊,搞得大家人傻錢多一樣.....”


    伯長們議論紛紛,各種說著張直的不是,很有些同仇敵愾的感覺。


    張直聽到這裏,再看看滿桌的不化骨,突然迴過味來,心中怒火升騰,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升米恩,鬥米仇,就算讓出去了如此多的利益,可隻要有一丁點沒有滿足這幫人,就會暴露出如此醜陋的麵目。


    “怎麽?你還想要動手?”


    有人看到張直緊握的拳頭,出言譏諷起來。


    “別以為大家看不出來,你也就是個武夫級的水準,就算有點用毒的手段又如何,在這嚇唬誰呢?”


    張直聽後目光一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體內的虎躍真氣洶湧流動。


    經過山中一個月的磨礪,他的實力可以說是天翻地覆,現在很想用對方的狗命,試試水準,看看這所謂的三流高手,到底有何高明之處。


    張直這一動怒,煞氣十足,身後的影子搖曳變換,倀鬼們蠢蠢欲動,想要撲人,屋內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殺氣刺激的伯長們心中惶恐,他們迅速提起戒備,驚訝的看著今非昔比的張直。


    場中氣氛一觸即發。


    “大家有話好說,吵吵鬧鬧不算事啊,可千萬別動手!”


    獨眼伯長和另外兩個性格忠厚些的,連忙開始勸架,讓大家冷靜下來。


    他從桌上取出一大堆不化骨,數也沒數,塞在了張直懷裏。


    “張兄弟先拿著去用,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就算大家有矛盾,喝場酒也就算了,千萬不要放在心裏。”


    張直冷著臉,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出了屋。


    直到離開搓麻館良久,他才勉強壓住了心中的火氣。


    張直望著霧茫茫的枯骨山,臉色變換不停,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不由得噗嗤笑了起來。


    “真是事有難言惟袖手,人無可語且看山。


    這幫人在酒肉朋友裏麵,也算的上是稱職,但終究不是可以交心的夥伴。


    有些大道理,哪裏是言語上可以說得通的,各人有各人的道路,我又何必強求那麽多,隨他們去吧。”


    張直也懶得再洗澡,他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往床上一躺,就開始唿唿大睡。


    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肚子餓的咕咕亂叫,張直才醒了過來。


    他叫來朱三門等下屬,隨意的吃了些熱飯熱菜,簡單問詢了一下最近的情況。


    對於“朱伯長”的事,張直一笑置之,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一切照舊。


    洗完澡之後,張直又迴到了木屋之中,依然癱在床上不想動彈。


    陽光透過木屋的窗子,曬在張直身上暖洋洋的,他放空了大腦,不去想修煉,不去想營中之事,甚至不去想雲妖女,隻是躺在那裏發呆。


    整個人懶懶散散,猶如一根即將繃斷的彈簧,度過危機之後,終於鬆懈了下來。


    就在張直心神清淨,暗合太上無為的狀態時。


    赤陽真氣在體內開始自發流動,丹田內的符籙種子,隱隱形成了一個漩渦,開始加速吸收陽光中的灼熱靈力。


    張直半睡半醒之間,突然心頭一動,抬起手來打了個響指。


    一束火苗出現在指尖,搖曳生姿,散發著太陽般的光芒。


    “大日金焰.....”張直頭疼般的念出了這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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