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天才?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夜鶯”的童年。


    每當她與其他人有所交集,自己的耳邊便會出現諸如天才之類的讚美之聲,她是他人眼中的天才,是眾多同齡人中最亮眼的那一位。


    七歲被查出超強的魔力適應體質,十二歲成功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得到“夜鶯”代號,而這個年齡更是創下了她所在省份的最低紀錄。


    同年,她僅用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從最低級的螢火級升至燭明級。


    兩年後,她毫無阻礙的突破了炬熠級,這個等級是無數天賦平庸的魔法少女,終其一生能夠爬到的最高層次,而這時,她僅十五歲。


    在她還是普通少女的時候,她是同學和老師眼中的天才,成為魔法少女之後,她是隊長和隊員眼中的天才。


    天才的名字一直圍繞著她成長,可她卻並不明白,她隻知道自己隻是和其他人一樣,花相同的時間去專心的做一件事,然而,得到的結果往往大相徑庭。


    周圍的同齡人都不免用嫉妒和羨慕的目光仰望著自己。


    她無法理解那種感情,隻覺得自己與她們一般無二,也無法真正的明白什麽是天才。


    這種情況直到她的天賦被魔法王庭發覺,一位曾經的王庭大佬直接無視了程序和規則,賦予了自己直登王庭階梯的權利。


    十五歲的夜鶯在所有人豔羨向往的目光中,來到了這座魔幻而又與現實社會完全不同的魔法國度,在那裏,她遇到了一位金發的少女,蔚藍色的瞳孔仿若頭頂澄澈的蒼穹。


    金發少女的代號叫波斯菊,她是極美的女孩。


    自己與波斯菊的相遇或許是某位王庭大佬背後的推波助瀾,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了眼前這位如寶石般璀璨少女的“秘書”,也終於明白了何為天才。


    天才是什麽?


    小時候的夜鶯或許無法迴答,她僅是知道,自己是別人口中的天才,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而現在的夜鶯也依舊無法迴答這個問題,無法迴答,並非不懂,而是沒有辦法去用語言來形容,是一種感覺,那是一種仰望。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波斯菊,見到這位比自己還小三歲的女孩。


    那日的金發少女站在時鍾廣場的中央,她穿著樸素的黑白修女服,雙手做禱告之勢,她雙眸閉合,像是虔誠的向神祈禱。


    所有人都遠遠的注視著這一幕,直到天地異變,漫天的星辰仿佛在一瞬間被齊齊點燃,磅礴的魔力洪流在她的身旁縱橫奔騰,金色的波斯菊在腳邊冉冉綻放。


    霎時間,所有人仿佛都被帶到了天國,時鍾廣場隨著扭轉的重力倒扣而下,王庭的建築在神光的扭曲下轟然倒塌,從廢墟中冉冉升起的金輝教堂。


    教堂灑下聖光,而非陰影,沐浴在金霞中的少女緩緩睜眼,輝光輕撫女孩的側顏,彼時彼刻,她像是被神選定的命運之女,神聖而又高潔。


    被無意間籠罩入晉升領域中的夜鶯,在那一刹那,終於體會到了何為羨慕,也明白了,童年時期,曾經那些圍繞在自己身旁的同齡人,抬頭仰望天才的感覺。


    像是地麵努力攀爬的螞蟻昂起頭,仰視著那仿若移動山嶽般的人類,那種隔著整個世界的巨大差距,第一次所見,心中便隻剩震撼二字。


    就像現在這樣……


    天空中的虛幻巨鯨發出了“屠蘇”的哀鳴,巨大的身軀遨遊在層疊的雲霧中,它每一次搖尾都能攪動起一場蒼穹中的風暴,紫色的血液像是暴雨般灑落大地,腐蝕石土。


    特s級侵蝕種,代號虛空巨鯨。


    這是曾以一己之力毀掉一座內陸中等城市的恐怖侵蝕種,作為危險級s級的巔峰,比之天災僅有一步之遙的天空霸主,它以頑強的生命力和恐怖的破壞力無數的魔法少女耳邊留下兇名。


    而如今,這麽一位曾經兇名赫赫,連省部特策局都束手無策的侵蝕霸主,惹到了它這一生最不該惹的人之一。


    厚重的雲層被十字劍光撕裂,黑白的修女裙裙擺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金發與晨曦的曙光相映,蔚藍的瞳孔鎖定了碧落中逃竄的龐然大物,手中的十字雙劍縈繞著魔法符文,斬出撕裂空氣的威光。


    “屠蘇!”


    原本悠遠的鯨鳴此刻卻帶上了一股淒厲的絕望,它瘋狂搖晃著浩瀚的身軀,想要在這必死的絕境之中尋到逃生的可能,可,已經沒有機會了……


    當它出現在濱海市的上空,準備對這裏的市民施加冷酷的屠殺,恰逢臨行於此的“修女”,便已為它判上了死刑。


    從虛空中伸出的數十根金剛鎖鏈,將巨鯨的身軀牢牢鎖住,鎖鏈邊緣延伸而出的尖刺牢牢刺入抓住外皮,此時,虛空巨鯨不再是天空中的霸主,而成了修女大人手中困甕內待宰的鱉魚。


    【審判魔法?天鎖懲戒】


    毫無溫度的魔法撕裂著它的血肉,讓已經誕生出神智的巨鯨痛苦萬分,它生出恐懼,扭動龐大的頭顱,用畸形的眼睛看向虔誠的修女。


    它張開了大嘴,恐怖的吸力不顧一切的撕扯著周圍的任何事物,水分,雲霧,空氣,灰塵,萬事萬物在他饕餮巨口的黑洞中壓縮醞釀,化作那激射而出的高壓灼光!


    “屠蘇!”


    這尊特s級的侵蝕種在麵對足以威脅它生命的敵人,做出了最後的反抗。


    紫紅色的光芒扭曲了空氣,點燃了雲層,將絕對毀滅的力量送向修女的麵前,試圖將敵人融化。


    狂風卷起了修女那壓在兜帽下的金色長發,她的眼眸中倒映出那一抹足以毀掉半座城市的威光,蔚藍如寶石的眸子,平靜無波,她隻是歎息。


    “懺悔吧……”


    平靜的聲音並沒有被激光所帶動的恐怖聲浪淹沒,她啟口,像是向世人宣布神的決意,輕柔冷淡的聲音直接在腦內響起。


    兩邊銀色的十字長劍在修女雙手的操控下,劍身縱橫交疊,擺出審判十字的標誌。


    金輝教堂的虛影在她的身後一閃而過,神聖的金霞附著在雙劍擺出的審判十字上,那是星耀級魔法少女才能夠掌握的領域之力。


    當耳畔旁響起那一抹清澈的磨刀聲,修女雙手交錯,將手中的審判送出。


    聽到這裏,夜鶯緩緩閉上了雙眼。


    結局已定,熟悉後麵會發生什麽的她提前合上雙眼,以免被那爆發出來的光芒灼痛眼睛。


    輕握雙拳的手,一前一後的貼於胸口。


    迴想起路途中,修女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她不知是呢喃還是歎息。


    “波斯菊大人,這一次……”


    “您真的能找到那位你一直想找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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