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來你這喝茶的次數是不是太過頻繁了?”


    南鬱離低頭看向被推到自己麵前的橙汁,如此說道。


    “頻繁嗎?還好吧?隻是麵對接下來的問題,才是最令人頭疼的。”


    女人單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顯出一副苦惱的神色。


    昨天還在醫務部躺在病床上享清福的藍采歌,接了一通電話後,當場就大病痊愈,披上衣服,戴上司令帽,宣布恢複工作。


    然後,南鬱離就被一個電話打過來了,此時的他還坐在輪椅上,除了臉上的紗布被拆掉,全身上下的紗布裹的像個粽子。


    來的時候是坐藍采歌派出的專車,至於妹妹,她早些時間就已經被自己的好閨蜜約著來過特策局,辦理新人魔法少女的必要手續。


    “此話怎講?”


    青年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藍采歌將兩遝厚厚的文件推到了他的麵前,其中一遝文件的開頭就貼有南清瑤的證件照和基本信息,中間還標有申請代號“勿忘我”。


    女人食指相互交叉撐著下巴,懶懶解釋道。


    “這是我給你妹妹辦理的身份手冊,其中有關於你的信息都請了情報部的老手,進行了專業的模糊化和適度篡改處理,隻要不是專門盯著改過的部分查,你妹妹在魔法王庭入冊應該就不會查到你頭上。”


    “總感覺你幹這些事,怎麽這麽熟練?”


    “別亂說,我們是正經官方組織,這些隻是我個人為你辦理的特殊業務,當然,現在這些不是重點……”


    藍采歌耷拉著眼瞼,大手一揮,將桌上那兩遝厚厚的偽造文件又收了迴去。


    “什麽意思?”


    青年皺眉。


    “出大事了,而且跟你有關。”


    “細說。”


    南鬱離似乎早有準備,並不驚訝。


    雖然說之前的那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已經結束,戰後的處理和收尾工作也十分隱蔽,但任何事件隻要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一位天災造成的影響呢?


    總部那邊一定會有所察覺,派遣相應的公職員進行審核調查也是理所應當的,不過這些都不算是大問題,藍采歌能在縣局長這個位置上穩坐六年,必然有其獨到的手段和相應的人脈,隻要處理得當,影響不會太大。


    但剛剛藍采歌的口吻如此嚴肅,難道是驚動了王庭,王庭親自派遣使者視察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的確有些麻煩了,但也不至於解決不了,隻要稍微……


    “早在一個星期之前,王庭就以東八區存在逐漸蘇醒的黑暗力量為由,派遣出了監察委員會的監察委員調查情況,本身那位高級監察委員也才剛剛落地,正準備從其他相鄰的幾個地級市悄悄摸索……”


    “但,由於我們前幾天鬧出的動靜太大,省部的儀器感應到了我們天泉市方向傳來高濃度侵蝕能波動,得到消息的高級監察委員就直接朝我們這邊來了……”


    “這一次,這位高級監察委員大人行動極其隱秘,動向信息封鎖,我也是剛剛通過老朋友得到這一消息。”


    藍采歌一股腦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然後端起手邊泡好的大紅袍,抿上一口,潤潤喉。


    “嗯,我知道了。”


    青年麵不改色,尤為鎮定。


    聽到消息的南鬱離一時之間也覺得極為棘手,但這種級別的小風小浪還不至於讓她亂了分寸。


    監察委員會是什麽地方?他還能不熟悉?裏麵的高級監察委員每一位都是他的老朋友了,喜歡搞突擊檢查的風格,讓他猜一猜,可能是鈴蘭?或者……


    “哦,對了,忘了說了,經過我多方打聽,這位高級監察委員大人的代號也被我套了過來,聽朋友講許多魔法少女喜歡叫她‘修女’大人,不過她的真實代號你應當會很熟悉……”


    這不屁話嗎?監察委員會裏的高級監察委員哪一個她不熟悉?有必要在這裏吊人口味嗎?


    “叫波斯菊。”


    “……”


    僅有兩人的寬敞辦公室內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藍采歌看著南鬱離,南鬱離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仿佛真的成了一尊風化千年的木乃伊,雙方保持著僵持的姿勢,直到十分鍾後……


    “那個……你們局的衛生間在哪?我突然想方便一下。”


    青年麵無表情的開口,五指甚至已經放在了輪椅扶手安裝的搖杆上。


    “你這哪是想上廁所?分明是聽到這代號已經嚇得心中六神無主,一門心思想著跑路了吧?”


    藍采歌毫不猶豫的戳穿了青年假裝鎮定麵孔下的真實心理,南鬱離嘴角抽搐了兩下,最終像是被抽幹了身體上的所有力氣癱坐在了輪椅上,深深歎氣。


    若說是那幾位熟悉的老同事,南鬱離還有把握,憑借著他對老同事的熟悉來一波瞞天過海,可這一次來的人是……


    都快六七年沒見了,那丫頭現在長成什麽樣,性格如何,等級如何,自己這個做老師的根本一概不知。


    而反觀波斯菊,那丫頭小時候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太長了,自己幾乎是把她當做女兒來養,個人的習慣,做事風格,甚至是一些潛移默化的下意識動作,波斯菊幾乎都牢記於心。


    這怎麽打?


    我方滿信息差,對方零信息差,雙方還沒碰頭,就已陷入了大大的劣勢。


    況且就單論實力而言,以波斯菊的天賦,星輝級巔峰保底,再有點奇遇,自我突破,爆種啥的月皓級也不是不可能。


    再瞅瞅現在自己這位老弱病殘的月皓級魔法少女,不算上不可控的力量,自己打波斯菊還不一定穩贏,更何況自己還有常態下無法使用魔法這一負麵狀態。


    “要不你現在把我綁起來送官,以我的犧牲換你的光明前途?”


    “別說沒用的話了,咱倆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藍采歌歎氣。


    “其實你沒必要為我做這麽多的,救命之恩你上一次已經還過,隻要你跟我劃清界限,就能夠……等等,什麽鬼東西?”


    南鬱離的眼睛突然瞪大,他猛的看向藍采歌手中一物。


    這形狀,這色澤,這透光度……不會出錯的,這不就是信標嗎?!


    怎麽迴事?藍采歌一退役魔法少女,手中的信標沒被迴收還留在自己手裏是什麽情況?


    藍采歌看出了青年眼中的驚訝,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別露出那麽驚訝的神色,其實上次病床上我有透露一些,都是你那個朋友造成的,我上次接過了他給的莫名礦石之後,成功變身,蘇醒過來的時候,就從自己的手上發現了這塊失而複得的信標。”


    “看到了嗎?我都說了啦,我們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說查你,就是那位高級監察委員特意留意一下我現在身上的魔法氣息都能發現不對勁。”


    失去了信標的魔法少女,會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體內的魔力逐漸衰弱,直到最後完全枯竭,而藍采歌現在身上的氣息非但沒有衰退的跡象,反而在迴升。


    李師傅的無意助攻將藍采歌徹底拉到了自己這一邊,在魔法王庭的監督下還能憑借非官方渠道獲得信標,藍采歌沒有第一時間上報,就已經違反《魔法王庭監察法》第73條規定了。


    這可是重罪!雖然根本就沒有幾個魔法少女有這個能力和渠道觸犯這條法律……


    “藍采歌,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信任,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最看好的後輩!”


    原本還癱軟在輪椅上,淪落為鹹魚的南鬱離瞬間坐直了身體,眼睛中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


    “不要隨地0幀變臉啊喂!”


    霎時間,辦公室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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