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我低頭看著依偎在我的懷中,如同貓咪般溫順的王熙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鳳姐姐,這一次我若幫你搞定修建行宮的事,你打算怎麽謝我?”


    王熙鳳抬起頭,眼波流轉,撫媚一笑:“李公子想要怎樣就怎樣,可好?”


    我表情認真的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反悔。那咱們現在就去賈府一趟吧。”說罷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王熙鳳也連忙跟上。


    抵達賈府後,我徑直在王熙鳳的帶領下來到帳房,對管事林之孝說道:“林管事,還請把建造行宮的所有花費賬本全部拿來,本公子要查賬。”


    林之孝聞言,臉色微變,支支吾吾的說:“這……二奶奶,李公子身為外人,又怎能查賈府的帳?……”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王熙鳳,她立刻會意,柳眉微蹙,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對林之孝說道:“林管事,李公子是我親自找來查帳的,你盡管拿來便是,哪來那麽多廢話?”


    林之孝見王熙鳳態度堅決,不敢再推辭,隻得轉身去取賬本。其實王熙鳳本人並不擅長查閱賬目,她文化水平不高,識字不多,平日裏都是由林之孝將賬目整理好,再由林之孝家的念給她聽。


    這一次為了解決修建行宮的錢,她也是不得不答應我的要求。林之孝不敢怠慢,很快就拿出十數本賬冊放在我的麵前。


    我從空間中取出硬筆,又讓林之孝取來空白的紙張。我將紙張鋪展開來,畫上表格和文字,建立起一本新帳。然後將賬本上的數據用阿拉伯數字謄抄到表格中,並運用現代的計算方法進行統計。


    不出一個時辰,就將十三本厚厚的賬冊全都統計完畢。很快就在新帳中發現了問題。不僅許多材料的采購價格大幅虛高,而且還有多處賬目校對不上。有些款項的去向不明,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根據已有的數據進行粗略計算,得出了本次建造行宮的總花費的確超過三十萬兩銀子。然而令人震驚的是,賬目上竟然有多達十三萬兩銀子有問題,或者是被虛高的采購價格取代,或者是流入不知去向的地方。


    我將統計的結果和新賬一起交給了王熙鳳。王熙鳳看著新賬本,在我的解說下,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這才意識到賈府的漏洞究竟有多麽觸目驚心。三十萬兩銀子花出去,竟然有將近一半被人貪汙了。


    我與王熙鳳帶著所有賬本和新賬,一同前往王夫人的住所。王夫人看到我,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顯然沒想到我查出的賬目如此觸目驚心。


    而此時我才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安插到賈府的王家人,也是賈府真正的掌家人——賈寶玉的母親王夫人。她身穿華服,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威嚴。


    我心中暗想,賴大是賈母的心腹,如果這次查賬牽連到賴大,那麽王夫人就相當於清除了賈母身邊的重要人物,在賈府的影響力也將會進一步增強。這對我來說並非是什麽好事。但眼下整個賈府都已日落西山,王夫人在賈府的操作空間其實有限。


    我跟隨在王夫人和王熙鳳身後,穿過抄手遊廊和幾個庭院,來到了賈母的居所。院中幾株芭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庭院深深,花木扶疏。


    王熙鳳輕叩門扉,須臾,一個女子應聲開門。隻見那女子鵝蛋臉,烏黑的長發,容貌秀麗,眉眼間帶著一絲溫柔,隻是臉蛋上散落著幾點微微的雀斑,更添了幾分嬌俏。


    王熙鳳微笑著說道:“鴛鴦姑娘,老祖宗可在屋裏,我們有要事求見。”我這才知道此女正賈母的貼身大丫鬟鴛鴦。


    鴛鴦連忙進去通報,不久迴來說道:“老太太說讓你們進去。”


    我跟在王夫人和王熙鳳身後,走進房間。隻見一位老婦人安詳的坐在太師椅上,她麵目慈祥,身形富態,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大家風範。她的目光掃過,最終停留在我的身上,詢問道:“你是何人?”


    我連忙拱身施禮:“在下金陵秀才李睿,因一些賬目問題與二位夫人一同前來。”


    王熙鳳在一旁解釋道:“老祖宗,咱們修建省親別墅的三十萬兩銀子,現在已經全部花光了,工程因此無法進行下去。而據這位李公子查證,行宮沒錢建造的主要原因是賬目上出了問題。具體情況,還請這位李公子向老祖宗稟明。”


    我向前一步,將抄錄的賬冊呈上,說道:“老太太,這是小生整理的賬目,還請您過目。”丫鬟鴛鴦接過賬冊,將之遞給了賈母,賈母拿著賬冊,仔細的翻閱著。


    我在一邊補充道:“經過查帳,某些人通過虛報價格,製作假帳等方法,從中貪汙的工程銀兩高達十三萬兩白銀,”


    賈母聞言,原本慈祥的麵容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猛的一拍桌子,怒斥道:“竟有此事?這簡直是膽大妄為,一定要徹查到底!”


    王熙鳳連忙迴答:“老祖宗息怒,負責本次工程的是賴大管家,咱們還要請賴大管家問話才是。”


    賈母聽聞此言,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我知道她此刻定是心中左右為難。賴大是她的親信,若是徹查此事,賴大管家之位不保,如同斷了她一臂;但若是不查,那巨額的款項便無法追迴,行宮的修建也將遙遙無期,最終耽誤了貴妃省親這件天大的事。


    賈母思慮良久,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吩咐大丫鬟鴛鴦去叫賴大前來問話。


    就在這時,賈寶玉帶著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以及薛寶釵、林黛玉、史湘雲等一眾美麗的女子來到了賈母的院子。她們似乎是來看熱鬧的,目光紛紛落在我身上,嬉笑聲不絕於耳。


    在這一群鶯鶯燕燕中,我隻認得林黛玉和薛寶釵兩女。我的目光與林黛玉相遇,相互微微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唿了。


    望著各位美麗動人的賈府小姐,我身處內宅,不便多看,隻略微掃了一眼,記下了她們的大致樣貌和衣著特征,以便日後辨認。


    我正環顧四周,打量著賈母臥室的陳設。忽聞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高瘦,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賈府的管家賴大。


    賴大一進門,目光便迅速掃視全場,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明顯的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不安。隨即,他連忙收斂神色,快步走到賈母麵前,躬身行禮道:“老祖宗,您叫我?”


    賈母微微頷首,指著我手中的賬冊,對身邊的丫鬟鴛鴦說:“鴛鴦,你把李秀才寫的賬冊遞給賴大管家看看。”


    鴛鴦應聲“是”,便接過賈母手中的賬冊,轉身遞給了賴大。


    賴大接過賬冊,隻看了第一頁,額頭就開始冒出了冷汗。他向下翻去,雙手漸漸開始微微顫抖。


    他越看越是心驚,因為他發現賬冊上所記錄的內容,與他私下做的那些手腳完全吻合。他原本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竟然被我查得一清二楚。這下可麻煩了,他心中暗叫不好,卻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支吾著說道:“這……這怎麽可能?”


    我上前一步,語氣嚴肅的說:“賴大管家,你這個三十萬兩銀子的工程,現在可是查出了有十三萬兩的貪汙啊,而且這還隻是我查出來的部分。也不知道以前賈府的賬目,是不是也像這樣不清不楚?要不要我把賈府的賬全查一遍。”


    說到這裏,我心中暗自思忖:賈府的這個漏洞可真是太絕了,特意找一個不識字的王熙鳳來當管家,她就算再精明,小學一年級的文化水平,能查出複雜的賬目問題嗎?想到這裏,我不禁搖了搖頭,這賴大和王熙鳳搭檔,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賴大急速的運轉大腦,沉思著應對之策,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良久才擠出一句:“李公子的賬冊,隻是一家之言,又如何能做得準呢?”


    我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我李睿好歹也是個秀才,這點看賬冊的本事還是有的,若是連這都做不到,如何對得起秀才的功名?”


    頓了頓接著說:“況且元妃省親乃是皇家大事,賴大管家如此質疑我的賬冊,那咱們不妨報官,讓官府來查一查如何?”


    這句話正刺中了賴大的軟肋,他頓時臉色驟變,這件事一旦經官,賈府多年的賬目都將被重新審核,到那時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暴露無遺,賴家多年的謀劃也將付之東流。


    賴大額頭忍不住流下了冷汗,隻得說道:“我並非質疑李公子的賬冊,想來是下麵的人算錯了賬,我定會嚴查此事,給李公子一個交代。”


    我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謊言:“十三萬兩銀子的貪汙,可不是小數目,更何況是修建貴妃寢宮這樣的大事,幾句場麵話就想敷衍過去嗎?賴大管家,你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至少也是失職,嚴重點說,便是貪贓枉法!我看還是一查到底的好!”


    賈母一直默默的旁觀著這一切,她心中對賴大的所作所為也感到失望,但她更擔心的是,如果將賴家一網打盡,會影響到她在賈府的權力分配。


    思慮再三,賈母決定從中調解:“既然是賴管家失職,那就讓他將貪汙的贓銀如數追迴,如果追不迴來,再報官也不遲。”


    我見賈母都開口了,也不好再步步緊逼,隻好躬手行禮道:“自當遵從老太君之命。”


    賴大如蒙大赦,連忙向賈母保證道:“奴才定會想方設法補齊修建貴妃行宮的銀子,還請老祖宗放心!”


    事情到此,我算是大獲全勝。王熙鳳也因此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她喜笑顏開的與我相視一笑。我當即向賈母告辭離去,在眾人敬佩的目光中離開了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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