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明,我辭別了秦可卿,騎著駿馬向姑蘇城而去。


    兩日後,我來到了姑蘇城。算算日子,林如海已經故去一個多月了,想來林黛玉已經料理完了喪事。


    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將他父親林如海的遺物交給她,私下裏也想和她更親近一些。經過打聽,黛玉不喜熱鬧,所以沒有住在城中的林府,而是住在城郊的別院。想來此刻陪伴在她身邊的,也隻有丫鬟雪雁和紫鵑吧。


    我騎著駿馬,不多時便來到了城郊。上次來過一次,這次駕輕就熟,很快便找到了林府的所在。將馬匹找了個遠處的樹林拴好,由於不想讓賈璉等人知道我認識林黛玉,便悄悄的進入郊外的林府,穿房過院,尋找著林黛玉的身影。


    穿過迴廊,繞過假山,終於在林府的後花園,遠遠望見林黛玉的身影,隻見她正坐在秋千上,輕輕的搖晃著。


    秋千架下,落英繽紛,黛玉一襲素衣,更襯得她嬌弱可憐,她低垂著頭,絕美的容顏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看得我心中一陣酸楚。


    雪雁侍立在一旁,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小姐,隻能默默的陪著她。我放輕腳步,緩緩向她走去。


    “李公子,你怎麽在這裏?”黛玉發現了我,驚訝的望著我,低頭看了看胳膊上的孝帶,說道:“家中父親新喪,正在守孝,不便見客。”


    我停下腳步,溫言道:“別的人你或許可以不見,但我你卻必須要見。”


    黛玉秀眉微蹙,疑惑的問:“這是為何?”


    我鄭重的道:“因為是你父親臨終前囑咐我來見你。”


    黛玉聞言,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這怎麽可能……我父親已經過世一個多月了……”


    我從懷中取出那隻紅木盒子,讓林黛玉觀看,問道:“林姑娘可認得此物?”


    黛玉的目光落在紅木盒子上,瞬間愣住了。她一眼便認出,這正是她父親林如海生前珍藏之物。


    我見她認出了此物,便繼續道:“你父親林如海去世的那天,我其實也在姑蘇城,隻是來到林府的時候已經晚了,沒能來得及解他身上的毒。”


    林黛玉身形一晃,險些跌倒,雪雁連忙上前扶住她。黛玉顫聲問:“你說什麽?我父親……是被人害死的?”


    我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歎了口氣:“那天,你的老師賈雨村來拜訪你父親。他們晚上還在一起喝酒,可是當天夜裏,你的父親就死了”


    黛玉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喃喃自語:“賈雨村……我的老師……他怎麽會?”


    我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但必須將林如海的遺言轉達給她,沉聲說道:“還有,你父親臨終前,有一句遺言讓我轉告你。”


    林黛玉猛的抬起頭,急切的問:“是什麽?”


    我神情凝重的說:“他讓你小心王家的人,不要和王家的人走得太近。”接著將手中的紅木盒子遞到黛玉麵前:“這是你父親的遺物,你收著吧。”


    我看著手中的紅木盒子,想起這裏麵放著七十五萬兩銀票、三座百畝良田的田契,以及城中林府和此處林府的房契。擔心林黛玉會一時衝動,拿著這些錢去接濟賈府,壞了我的大事。於是補充道:“你父親還說,這隻紅木盒子裏的東西是你的嫁妝,隻有到你出嫁的時候才能打開。”


    黛玉顫抖著雙手接過紅木盒子,抱在懷裏,哽咽著叫了一聲“爹爹”,淚如雨下。突然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連忙上前將黛玉從雪雁手中搶過,觸碰到她柔軟的身子,心中不禁一蕩,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從懷裏掏出一瓶靈泉水,輕輕掰開她的嘴唇,將靈泉水喂給了她。


    過了一會兒,黛玉漸漸恢複了意識,她虛弱的睜開眼睛,看著我輕聲說道:“多謝你了。”說著輕輕掙脫了我的懷抱。


    我看著林黛玉蒼白的麵容,心中湧起一陣憐惜,柔聲道:“林姑娘,你本來服用了幾次我的靈藥,氣色已經大好了。可是驟然遭逢父親新喪,心中悲痛,身體才會如此虛弱。不如我留下來,陪你些日子,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走。”


    林黛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眉宇間染上一抹憂慮:“隻是你我孤男寡女,若是被外人看見了,於你我的名聲都不好。”


    我神色一凜,語氣嚴肅的說:“林姑娘,性命攸關,豈能顧及這些虛名?再不治病,三年後你的命都沒了,還要什麽名聲?有一個健健康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黛玉依然有些猶豫,輕聲說道:“不妨事的,祖母已經給我配了人參養榮丸,我吃了也感覺好些了。”


    我聽了這話,心中冷笑,暗自思忖:什麽人參養榮丸,“榮”就是榮國府,人參養榮丸就是拿你的命和財來填榮國府這個無底洞!或許老太太對你是真心的,但大觀園裏的那些當權者,有幾個是真心待你的?


    賈璉和王熙鳳之所以待你好,是因為他們需要你林家的錢往賈府的帳上填,不能不對你好。


    或許老太太也知道林家的錢填進了榮國府,但她想到你終究要嫁給寶玉,嫁妝早晚是賈家的,所以也就沒有在意。後來當賈母知道賈寶玉要娶薛寶釵的時候,賈母應該是最愧對你的。


    想到這裏,我看著林黛玉,語氣堅定的說:“黛玉,他們給你的靈藥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隻有長期服用我的靈藥,你才有可能徹底痊愈。”


    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丫鬟紫鵑遠遠的走了過來,連忙壓低聲音,叮囑道:“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紫鵑知道了。她是你祖母的人,雖然不一定有什麽惡意,但你的事情一定都會去告訴你祖母的。你明日還帶著雪雁來這裏,我以後每日都來給你送靈藥。”


    說罷,不等林黛玉迴答,轉身鑽進了樹林,身影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枝葉間。林黛玉望著我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我騎上駿馬迴到姑蘇城,找了家客棧,要了間上房。當夜躺在床上,想到明日可以再見到林黛玉,心中充滿了期待。


    翌日清晨,旭日東升,我懷著期待的心情,踏著晨露,前往郊外的林府探望林黛玉。遠遠的便瞧見後園桃樹林中,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飄落而下,灑滿了地麵。


    一抹纖弱的身影,在飄落的桃花雨中,默默的收集著落花。


    走近一看,卻是黛玉手執藥鋤,踏著青石小徑,緩緩將落花掃攏,裝入一隻繡工精巧的香囊之中。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哀愁,仿佛這飄落的桃花,就是自己即將開啟的命運。


    她用藥鋤在桃樹下挖了一個小小的坑,將盛滿落花的香囊輕輕放入,再用泥土細細掩埋,築成一個簡陋的花塚。她眼眶微紅,淚光閃爍,似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訴說。


    我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惜。


    隻聽她低聲吟誦道:“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簾中女兒惜春莫,愁緒滿懷無處訴。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獨把香鋤淚暗灑,灑上花枝見血痕。……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爾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奴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奴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她的聲音輕柔而哀婉,如泣如訴,每一個字都敲打著我的心房。我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情感,從樹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看到一旁的雪雁,輕聲問道:“雪雁,你家小姐這是怎麽了?”


    雪雁見我到來,歎了口氣,低聲說:“唉,別提了,李公子。小姐昨日聽了你的話,迴去後哭了一整夜,今日清晨便拿著藥鋤來葬花……”


    聽到這裏,我的心猛的一沉,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快步走到林黛玉身邊,看著她那雙淚光盈盈的眸子,心中充滿了疼惜。柔聲說道,“林姑娘,你放心,有我在,我定不會再讓你經曆‘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苦楚,也不會讓你落得‘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的悲慘結局。我定會讓你健健康康,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


    此後的數日裏,我每日早上為林黛玉送去一瓶靈泉水,看著她喝下。她的身體好的很快,一直到半個月後,這天清晨,我再次來到林府,隻見她站在桃花樹下,晨光映照在她身上,更顯的嬌美動人。


    這段日子由於靈泉水的滋養,她也變的更美了幾分。我見到她的時候,也被她的美貌搞的臉上微微發紅。


    然而想到林如海的奏章,還等著我盡快呈遞到神宗皇帝的手中,隻能放下心中的不舍,前來向她辭行。


    這一次,我悄悄的來到林府後院,林黛玉見到我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拘謹和客氣,微笑著說:“李公子,多虧了你的靈藥,這幾日來我的病再也沒有犯過,感覺身體全好了。”


    聽到她的話,我心中一喜,“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微笑著與她坐在桃花樹下,聊起了一些趣事,其樂融融。


    過了一會兒,我有些不舍的說:“林姑娘,今日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聽到我要離開,她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帶著一絲失望:“自然是要事為重,公子不必擔心,黛玉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還望李公子多多保重。”


    我從懷中取出最後一瓶靈泉水遞給她:“這是今天的靈藥。”


    她接過小瓶,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似乎也想要送我些什麽。目光掃過石桌上的點心,她拿起幾塊放在自己的絲帕上包好,遞給我道:“李公子,這些點心,你拿著路上吃吧。”


    我微笑著接過點心,珍而重之的放入口袋,轉身離去。卻沒有發現黛玉望著我遠去的身影,向我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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