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記掛著考院放榜的事情,早早從睡夢中醒來。襲人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晴雯也來相送。我辭別她們,坐上了鄭三的馬車,一路向金陵郡城的院試考場行去。今天將在那裏公布本次科考的正式結果。


    院試的結果,將決定能否跨越士農工商的階級壁壘,由地主階層躋身官僚體係,這對我在這個古代社會的身份地位有著決定性的意義。


    眼看龍門考場就在眼前,馬車再也無法向前行進。放眼望去,考場外早已人山人海,聚集了眾多前來查看成績的學子。他們的臉上有的充滿期待,有的寫滿焦慮,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緊張的氛圍。


    我隻得下了馬車,擠過人群,步行前往。一陣輕風吹過,掀起了馬車的窗簾,讓我意外發現了人群中的薛寶釵。她戴著麵紗,坐在一輛精致的馬車裏,似乎不願被人認出。我想或許她還對她的哥哥薛蟠抱有一絲幻想吧。


    我沒有上前與她相認,隻是獨自一人,費力的擠過擁擠的人群,好不容易才來到張貼榜單的地方。周圍人聲鼎沸,議論紛紛,有人在猜測今年的案首會是誰,有人在祈禱自己能夠榜上有名。


    辰時將過,太陽漸漸升高,我的心情也有些緊張。


    終於,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遠處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位身穿緋紅官服的文官,頭戴烏紗帽,腰間佩玉帶,神情嚴肅而莊重。他身後跟著一眾身著皂衣的官差,手持水火棍,威風凜凜的開道。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騷動,聽到身旁有人興奮的喊著:“是陸大人!是陸大人來了!”我這才認出,考試那天就是此人收了我交上來的試卷。


    陸大人在官差的護衛下,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放榜牆前。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榜單,在眾目睽睽之下,鄭重的命兩名差官將其貼在了放榜牆上。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周圍的喧囂聲也瞬間消失,隻剩下緊張的唿吸聲。陸大人和官差們在完成放榜儀式後便轉身離去,隻留下兩名差役專門看守榜單。


    陸大人走後,人群很快就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接著如同潮水一般,爭先恐後的朝著放榜牆湧去。金榜題名者的喜悅,落榜者的歎息,不時響起。


    我費力的擠進人群,目光迅速的掃過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心跳得越來越快。終於,在一排排名字的最前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七名的位置!


    一種狂喜湧上心頭,我竟然考中了!成為了古代的一名秀才!雖然隻是第七名,但對於我這個初來古代的現代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相信,憑借在現代社會學到的知識,再加上對古代四書五經的深入研讀,幾個月後拿下舉人功名應該不成問題。


    我繼續瀏覽著榜單,看到了本次科考的前三甲:第一名叫錢仲舒,第二名叫孫承安,第三名叫陸明羽。我的目光一路向下,直到看到榜單末尾,也沒有看到薛蟠的名字。不禁搖頭苦笑,暗歎白費了薛姨媽和薛寶釵的一番苦心。


    我壓下激動的心情,奮力擠出人群。卻不知,馬車上的薛寶釵透過車窗看到了我的身影,她也很想知道我的考試結果,於是吩咐丫鬟鶯兒:“鶯兒,去問問那位李公子,他考得如何。”


    鶯兒脆生生的應了一聲,輕巧的跳下馬車,撥開人群,向我跑來。


    我正要邁步離開,忽然聽到有人喚我:“李公子,請留步!”


    迴頭一看,卻是薛寶釵的丫鬟鶯兒。鶯兒跑到我麵前,福了福身:“我家小姐有話要問公子。”順著鶯兒的目光望去,隻見薛寶釵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她正撩開車簾,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當即不慌不忙的走到馬車旁,拱手施禮:“薛姑娘有何指教?”


    薛寶釵微微一笑:“不知李公子考試如何?”


    我想到薛姨媽先前對我的輕視,心中升起一絲小小的得意,故作謙虛的一笑:“小生不才,僥幸考中了第七名,實在慚愧。”


    “第七名?”薛寶釵美麗的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恭喜李公子了。”


    我反問道:“剛才人多,沒來得及細看,不知薛兄中了何等名次?”


    薛寶釵搖了搖頭:“如今人潮洶湧,還無法查看,等些時候我自會看得。”


    我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告辭了。”說罷轉身而去。


    一路上我通過打聽得知,三天後我需要再次前來龍門考場,領取了中榜文書和秀才憑證,從此以後就成為了一名有功名的秀才,進入了官僚體係的最底層。但即便是最底層,也依然擁有許多特權,內容如下:


    第一、秀才可以免除服徭役,不必給官府當免費勞力,同時還能免除幾畝地的田稅。


    第二、秀才見了縣官可以不跪,這是普通百姓所不能享有的特權。


    第三、如果秀才犯了罪,不能輕易對他們施以刑罰。在對他們用刑之前,必須先剝奪其秀才功名。


    第四、秀才有專門的製服,以示與普通百姓的不同。可以穿有領的長衫、方巾和靴子。甚至可以不受限製的佩劍出門。


    第五、秀才每月可以從官府領取供米六鬥或一兩銀子。


    第六、秀才在出門遊學時不需要官方的特別許可(路引),而普通百姓則需要。此外秀才可以合法的收養奴婢。


    我在考場外的人群找到了鄭三的馬車。他一臉關切的問道:“主子,您可中榜了?”


    我故作輕鬆的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看爺的表情像沒中的樣子嗎?”


    鄭三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激動的說:“爺果然中了!真是太好了!”


    我笑著說道:“中了,中了第七名,以後爺就是一名秀才了!”


    鄭三更是喜出望外,連忙恭敬的掀起車簾:“那秀才老爺,您請進。”


    我用折扇輕輕點了點他,笑著打趣:“你啊,還是這麽會說話。”


    說著,輕鬆的躍上馬車。鄭三放下車簾,然後走到車轅前,揚起馬鞭,馬車緩緩啟動,向著李府的方向行去。


    馬車在李府朱紅色的大門前停下,鄭三放下軟凳,我從容的走下馬車。才剛邁步走進府門,便看到晴雯和襲人俏生生的站在院子裏等待著我的歸來。


    她們兩人打扮的非常相似,都穿著我親自設計的粉紅色侍女裝,烏黑的發髻上插著相同款式的碧玉簪子,腳下也穿著相同的粉色繡鞋。肌膚勝雪,明眸皓齒。宛如兩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嬌嫩欲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她們雖然打扮相同,但我依然能很快分辨出她們,因為晴雯的臉蛋微長,眉眼間多了幾分靈動俏皮,顯得更加的活潑開朗一些。而襲人的臉蛋微圓,輪廓柔和,更顯的溫婉嫻靜,靦腆內斂一些。


    她們二人知道今日放榜,特意在此等候,前來迎接祝賀。看到我迴來,晴雯立刻快步走到我麵前,眼神中充滿關切的問:“夫君,你迴來了!可曾中榜?”


    襲人則跟在晴雯的身後,沒有說話,但溫柔的目光中也帶著濃濃的關懷。看著她們溫柔體貼的樣子,我心中感到一陣溫暖。說道:“當然了,爺現在是秀才老爺了,嗬嗬。”


    晚餐的時候,晴雯吩咐廚房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都是我平日裏最愛吃的。晴雯坐在身旁,襲人站在身後,不停的為我夾菜,添湯,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和她們聊著今日所見的趣事,氣氛輕鬆愉快。


    晚膳過後,晴雯離去。襲人服侍我沐浴更衣。她輕柔的為我擦拭著身體,柔軟的手指劃過肌膚,帶來一陣陣酥麻的觸感。沐浴完畢,襲人給我換上了一套幹淨舒適的寢衣。做為我的通房丫鬟,今晚由她侍寢。


    是夜,我鑽入溫暖的被窩,擁吻著襲人,正要進一步享受這美好的夜晚。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寧靜。


    我心中一驚,放開了摟著襲人的手臂,轉頭看向房門,疑惑的問:“誰啊?”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王朝雲。”聽到是王朝雲的聲音,我心中立刻升起一絲不安。王朝雲深夜造訪,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我連忙說道:“你進來吧。”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王朝雲一身男裝,快步走了進來。她的臉色凝重,眉宇間帶著一絲焦急。


    看到王朝雲的男裝打扮,襲人慌忙躲進了被窩裏。


    我看著王朝雲,心中疑惑更甚,問道:“何事?”


    王朝雲語氣凝重的說:“剛剛得到消息,他們要對林大人動手了。”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我頓時大吃一驚,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林如海的死因成謎,他一死,林黛玉就會成為孤女。林家的大量財富也會名正言順的流入賈府,任賈府揮霍,甚至用這筆錢修建了大觀園,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急切的問:“他們在哪裏動手?”


    王朝雲語氣沉重的吐出兩個字:“姑蘇城。”


    又是姑蘇!我的心猛的一沉。姑蘇距離這裏有兩天的路程,快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


    必須立刻趕過去,我顧不得許多,連忙從被窩裏鑽了出來,一邊吩咐襲人給我穿衣,一邊焦急的說:“咱們馬上到姑蘇去。”


    我快速的穿好衣服,立刻帶著王朝雲,離開府邸,籌謀著如何盡快到達姑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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