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隱聞言,看了看女兒香菱,立即有了幹勁,激動的說道:“如此甚好!咱們這就去!”


    我正要帶著甄士隱離開寒山寺大殿,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渾厚的佛號:“阿彌陀佛。”迴頭一看,隻見癩頭和尚雙手合十,緩步走來,麵向甄士隱說道:“慧空,你既是本寺僧侶,又如何能說離寺就離寺呢?豈不壞了寺規?”


    甄士隱聞言,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我望了一眼大和尚,從懷中掏出五百兩銀票,雙手遞到癩頭和尚麵前,說道:“甄員外塵緣未了,豈能困於這佛門清淨之地?這十年他在寺中修行,卻是吃了不少閑飯,如今本公子捐贈貴寺五百兩銀子,權作燈油錢,還請準許甄施主還俗,重歸紅塵。”


    癩頭和尚伸手接過銀票,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甄士隱,說道:“甄員外果然塵緣未了,既如此,慧空,你便去吧。”


    甄士隱聞言,連忙向癩頭和尚躬身行禮,感激的說道:“多謝師父成全!” 我也向癩頭和尚微微頷首,隨即攙扶著甄士隱,帶著香菱,一同離開了寒山寺。


    寺外,鄭三早已備好了馬車,我們三人上了馬車,趕向知府衙門,尋找知府賈雨村。


    在前往府衙的途中,我特意尋了一家客棧,讓甄士隱梳洗一番,換上我早已備好的青布長袍。洗去風塵,換上幹淨衣衫的甄士隱,頓時顯得精神抖擻,儒雅的氣質也隨之顯露出來,儼然一位飽讀詩書的中年文士。收拾妥當之後,我們繼續乘車趕往知府衙門。


    卻說賈雨村此時正在府衙內處理公務,忽然有衙役來報:“大人,您的故友甄士隱求見。”


    賈雨村聞言,心中頗感疑惑,這甄士隱十年前曾資助他五十兩銀子助他科考,他才能金榜題名。隻是許久不見,不知今日為何突然造訪?心中雖感疑惑,但賈雨村還是吩咐衙役將甄士隱請了進來。


    穿過府衙高聳的門樓,踏入寬闊的庭院,我和香菱跟隨在甄士隱身後。一名身著皂衣的官差引領著我們,穿過迴廊,最終來到莊嚴肅穆的大堂。


    香菱年紀尚小,從未見過如此莊嚴肅穆的場景,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小手緊緊的攥著我的衣角。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香菱別怕。”


    堂上,賈雨村正襟危坐,目光如炬。當他看到一位略顯蒼老、氣質儒雅的老者緩步走來時,先是一愣,隨即認出正是多年未見的甄士隱。


    甄士隱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賈雨村也連忙起身迴禮。兩人寒暄幾句,憶起往昔的交情,氣氛一時顯得頗為融洽。寒暄過後,甄士隱從袖中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狀子,雙手呈遞給賈雨村,語氣沉重的請求他主持公道,為自己一家洗刷冤屈。


    賈雨村接過狀子,展開細細閱覽,眉頭卻微微皺起,他放下狀子,輕咳一聲,緩緩說道:“甄兄,你這狀子上所寫之事,雖情真意切,卻大多是主觀臆斷,缺乏實證。若要查辦此案,還需人證物證俱在,隻怕不易辦啊。”


    我將賈雨村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心中不禁冷笑,這賈雨村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是個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徒。他所謂的為難,不過是推托之詞罷了。


    想當年他落魄之時,甄士隱對他多有照顧,如今甄士隱有難,他卻如此敷衍塞責,可見其本性涼薄,毫無感恩之心。這種貪官汙吏,眼中隻有利益,哪裏還有什麽公道正義可言?


    想到此處,我決定把握其人性的弱點,主動出擊,於是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賈大人,本公子有一些隱秘之事,事關此案,想與大人單獨相談,不知大人可否賞臉?”


    賈雨村這時才注意到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番,帶著一絲疑惑問道:“這位公子是?”


    甄士隱連忙介紹道:“這位是金陵城的李公子,多虧李公子仗義相助,在下才能查明真相,得以沉冤昭雪。”


    賈雨村聽罷,眉頭微蹙,似乎並不想與我單獨相談。


    我心中一動,計上心頭,為了能讓賈雨村重視我,開始與賈府拉著關係:“不瞞大人,本公子的李府與賈府相鄰,兩家時常走動,關係匪淺。”


    我頓了頓,觀察著賈雨村的反應,見他開始注意起我的言語,便繼續說:“您可知賈府的璉二爺與賴大管事幾日前來了姑蘇辦事,我這次前來姑蘇就是為了給璉二奶奶捎話的。有些事情,實在是不便為外人道也。”


    賈雨村聽到“賈府”和“璉二爺”的名號,原本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連忙說:“原來如此,公子請隨我來吧。”


    我輕輕的拍了拍香菱的肩膀,柔聲安慰:“香菱別怕,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香菱聽話的點了點頭,鬆開我的手。甄士隱看著我和香菱之間親昵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我向甄士隱點頭示意,轉身跟著賈雨村走進後堂,拱手行禮,開門見山的說道:“大人,實不相瞞,本公子與賈府兩家常有往來。”


    說著從袖中掏出王熙鳳寫的幾張買賣文書,遞給賈雨村, “前些日子,我還與璉二奶奶做過幾筆交易,從她手中購買過農莊等呢,大人請過目。”


    賈雨村接過契約,看到上麵賈府的紅章大印,這才相信我與賈府的確關係匪淺,臉色也親近了許多。


    我見時機成熟,便繼續說:“此次璉二爺和賴大管家來姑蘇,是為了處理一些要緊的事情,大人可曾聽聞?”


    賈雨村捋著胡須,緩緩道:“略有耳聞,聽說他們目前寄住在林如海林大人的府上。”


    我心中暗道:“原來他們在林如海家裏,這個機會可不容錯過,林妹妹可是金陵十二釵之首,有機會定要去見識一番才是。”


    想到這裏,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臉上卻不動聲色,順著賈雨村的話說道:“正是如此,二奶奶放心不下璉二爺,特意派我前來傳話,恰巧路過此地,便想著順道來拜訪一下甄員外,不想竟遇到這等事情。”


    我頓了頓,眼神真摯的望向賈雨村,繼續說:“實不相瞞,這位甄大小姐是我的妾室,我自然要為老嶽丈出一份力。這件案子其實已經很清楚了,隻要將那嚴秀才和霍管家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不怕他們不招供。”


    我接著拋出誘惑他的言語:“到時候您破了這樁冤案,為民除害,定能官聲大好,升遷有望。”接著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道:“這一千兩銀票,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大人為民做主。”


    又語氣誠懇的說道:“這既能還報甄員外當年的贈銀之恩,讓百姓說大人您有情有義,又能賣賈府璉二奶奶一個麵子,何樂而不為呢?”


    我心中暗道已經把升官、發財,報恩、攀勢的誘惑全用上了,隻看這個貪官動不動心。目光掃過,隻見賈雨村先前的嚴肅神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貪婪和猶豫。


    他望著桌上的一千兩銀票,眼神閃爍,似乎在權衡利弊,片刻之後,才終於開口問:“公子想要怎麽辦?”


    我見狀,心中暗喜,知道此事已成大半,便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說:“嚴秀才和霍管家聯合起來拐賣甄家大小姐,還放火燒了甄家,理應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頓了頓,語氣加重,“嚴府也應該抄家,將新建的府邸重新歸還甄家,以示公正。您看如何?”說完,我靜靜的等待著賈雨村的答複,心中充滿了期待。


    賈雨村略微沉吟,皺眉道:“將嚴秀才和霍管家逮捕下獄,依法處決他們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是要將嚴府重新歸還給甄家,恐怕這其中還有些許阻礙,可能不容易辦成吧。”


    我早有準備,再次從袖中抽出一千兩銀票放在桌上,說道:“大人,您看這樣吧,我再湊上一千兩白銀,權當作是我委曲求全、低價購下這甄府之用。想必您也知道,那片土地本來就是甄家的先人留下的祖產,大人若以官府之名義拍賣,隻怕會損及大人的清譽。”


    賈雨村目光如炬,掃視過銀票,心中的天平微微傾斜,點頭含笑道:“好吧,就依公子之意,這件事就這樣辦理。”


    我心中暗歎,看來這賈雨村審案之時,看的從來不是所謂的鐵證如山和正義公理,而是背後的權勢和眼前的銀票。在貪官的手中,沒有正義與邪惡的界限,若是正義的人富有,便能堂而皇之買下正義,而那邪惡之徒若有金銀珠寶相送,也能輕易贖迴自己的罪惡。


    賈雨村和我再次迴到了府衙大堂,就要立即派人前往嚴府捉拿嚴員外和霍管家。我連忙出言提醒:“大人,這嚴府之內,有一批家丁持有刀劍,行事囂張,還是多派一些人手,將那些為首的蠻橫家丁一並捉來治罪吧,否則可能會對大人您的安全構成影響。”


    賈雨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忿然,怒聲道:“原來竟還私藏刀劍,情形更為嚴重。”於是向堂下的差官下令:“多派幾隊人手,凡是敢於反抗者,手持刀劍者,全數擒獲,無所顧忌,依法嚴懲。”


    那位差官神情凝重的抱拳聽令,隨後轉身,帶著一眾差役便趕赴嚴府,前去拿人。


    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就見一隊差役押著嚴員外、霍管家和幾個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家丁迴到了縣衙。賈雨村見狀,立刻吩咐衙役將幾人押入大牢,不容分說便命人上杖刑、皮鞭、烙鐵等刑具,嚴刑拷打。


    嚴員外、霍管家二人哪裏經受得住如此酷刑,不多時便招供認罪,將如何販賣甄家大小姐,火燒甄府,霸占甄家土地等惡行一一交代清楚,並按下手印畫了押。


    賈雨村得了口供,便升堂審案,當堂宣判嚴員外和霍管家二人死罪,判處斬首示眾,沒收家產,並將嚴府歸還給甄家父女。


    一時間,堂下圍觀的百姓聽聞此判決,無不拍手稱快,紛紛稱頌賈雨村是為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爺。然而卻不知那是我利用賈府的關係,和兩千兩銀子的賄賂得到的好結果。


    在貪官手中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正義的人有錢有勢,買到的就是正義,邪惡的人有錢有勢,買到的就是邪惡。這個古代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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