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還是抓緊給他迴一封信問問他那兒的情況吧。說不定他是特意騰時間給我們寫的,那邊寒冬凜冽,若是出了什麽差池該怎麽辦呢。”


    “寫寫寫,立刻就寫!借條褲子給我先穿著吧!”


    “別想啦!我隻有這條褲子了,給你我穿啥!”


    光陰飛逝。嚴冬四九到來,一年之中最冷的時間也隨之到臨。


    前一天晚上就開始飄起雪花,一直落到天亮,長白山被一層純淨無瑕的銀色覆蓋。


    此刻,薛成遠坐在屋子內,懷抱著小花豹,腳邊是幾隻歡樂亂跑的小狗崽子。房裏還有一隻鷹梟,靜靜地觀察屋內的動態,偶爾轉動它那對靈眸。


    這隻鷹梟並非薛成遠抓來,而是一次意外主動找上門來的。那天早上薛成遠一開門發現,門前懸掛一隻翅膀受傷的鷹梟,似乎因饑餓昏倒在地,一頭衝進了屋子裏之後便不願離去了。


    此後便在此混吃混喝,在漫長的冬天中也沒有看見一隻鼠影。


    也就是說,薛成遠現在並不缺這隻貓頭鷹作為食物,更多的是想豐富空間裏的物種種類,這隻貓頭鷹也就純粹用來觀賞。


    “咚咚咚!”


    “來了!”


    薛成遠開門一看,隻見老隊長包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門口,旁邊是背著老式 ** 、戴著一頂花白氈帽、穿著厚厚棉服的王偉強,正不斷向外麵哈著白氣。”


    “等等我,我收拾下東西,穿上衣服。”


    “好,不著急。”


    薛成遠迴屋穿上棉服,戴上氈帽。這是他在京城時的衣服,在長白山這裏已經很久沒穿過。雖然那衣服看起來很好看很合身,但在山地活動時並不是很實用。


    常來山上活動還是厚厚的棉衣更合適些。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後,薛成遠出門與二人打了聲招唿,又敲了敲辛琇晶的房門。


    “什麽事?”


    辛琇晶開門見薛成遠一身打獵裝備便問道。


    “我要進山打獵,不知何時能迴來,麻煩你有空時幫下這幾個小家夥,你也是個當媽的人了。”


    辛琇晶撇了薛成遠一眼,不滿地說:“就知道油腔滑調,整天蹭我便宜。”


    “鑰匙給你,我迴來後再跟你拿。”


    “走吧。”


    薛成遠揮了揮手,壓緊頭上氈帽,帶著裝備準備進山。


    “成遠,你不帶槍嗎?”


    “不用帶槍,用手也可以,這都是黃哥教我的。其實,我連弓箭也不常用。”


    薛成遠背上緊弩,和兩人一起沿著路往山上走去。在這樣的大雪天裏,長白山的野生動物幾乎都被大雪封山所限製住了。


    一旦見到野生動物,在這樣的情況下用手就能抓住它們。此時野雞根本無法飛行,都凍在雪地裏;野兔在這樣深的積雪中也無法快速逃跑,而傻麅子更是如此;下這場大雪之前它們的行動就已經受限嚴重,這場大雪使得它們完全跑不動。


    當然,積雪蓋住了所有的氣息,導致食肉動物也失去了食物源,不得不出門尋找食物。人在極端的饑餓情況下會變得瘋狂,同樣,動物們也不例外。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找不到食物,它們可能會主動襲擊看到的人,風險自然要比以前更大很多。


    三人費力地上山行走,雪花仍未停止。前麵一夜飄下的鵝毛大雪覆蓋了一切,踩下一腳沒過膝蓋,雪地也遮住了他們的視野。


    “大雪天,這真是最大的缺點。”老隊長走在最前麵一步步艱難地說,“視線模糊,我們發揮受限製。”


    “不過也有好處,無論遇到什麽,在這樣的條件下逃不了。”薛成遠點點頭,看著身邊王偉強牽著的兩頭 ** ,眼中滿是光芒。


    進山 ** ,帶著 ** ,即便天降瑞雪,多少影響了 ** 的嗅覺靈敏度,今日的收獲必然不菲。


    畢竟相比以往完全憑經驗追蹤獵物痕跡的日子,現在的雪地環境讓過去的方法顯得不再適用。


    “薛老師,今天你可放一百個心吧,帶著 ** 進山,無論碰到什麽,我們都毫不畏懼。”


    薛成遠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在他心中,對這片長白山從來不曾感到過畏懼!


    隨著腳步深入山林,眼前景象越發讓他心生讚歎。


    正如詩句所言,“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這形容得一點不錯。


    本來鬱鬱蔥蔥的森林現在換裝成了一片雪白世界。


    那些參天大樹此刻更顯得雄偉壯觀,仿佛描繪了一幅壯觀美麗的林海雪原畫卷。


    “往左邊走!”


    行走中,薛成遠突然停了下來,並將視線投向遠處。


    在那裏有一個與雪色融為一體難以察覺的身影正遠遠地注視著他們。


    “什麽情況?”


    聽到這話後,老隊長與王偉強連忙朝那個方向望去,但由於雪花飛舞妨礙視野而未能看到什麽東西。


    **們露出牙齒發出咆哮的聲音似乎也感知到了某些事物,但是當王偉強聽到薛成遠警告時仍緊握住它們。


    “那是隻虎。”


    聽到這個詞語後二人迅速提高了警戒水平。“在哪裏? ”心裏都暗暗想,這初登山林即遇猛虎的倒黴程度可真高!


    “早知道我們就該帶槍上來,這樣一來即使遭遇危險還能反擊。”此刻在心底嘀咕起話來,在場之人當中僅持有老式 ** 的正是王偉強。而這玩意對於對付小型獵物也許勉強足夠,然而若是麵對東北虎,那無疑是送上門給喂肉吃的。


    “放心吧,那隻虎並未向這邊移動。”


    薛成遠觀察那佇立遠方毫無舉動之意態的東北虎並露出淡淡笑意。對方是個舊識了,其全身潔白無瑕外表在整個長白山區極為稀罕, 薛成遠甚至猜測這是唯一一隻存在之白虎。


    “繼續走吧, 我們還要向前探。”於是他提議著。


    接著,三個人又往前走去,這時兩位同伴已然把戒備提至最高級別: 如果連老虎都現身了, 那黑熊、美洲獅甚至野豬的出現也就指日可待了吧?


    正當他們才踏出去沒幾步,“汪汪! ”**發出響亮叫喚。三人隨之注意到正前方不遠處一堆雪堆正在快速瓦解。


    隨著 ** 激烈吠叫聲響越來越大, 消融速度雖在加快卻不至於太快。


    “大黃, 二黃, 出發! ”


    放開兩隻愛犬後隻見它搖擺著舌頭迅速奔馳, 並跨越數尺跳入崩潰處之中。“有獵物! 一起跟上去吧!”


    三個人立即緊跟上前追趕, 當趕到跟前一看才發現原來被捕獲的目標是隻雪兔,已經落入 ** 嘴巴中,顯然它受驚不小。


    “薛老師看看我的狗狗是不是很棒?”


    但就在王偉強從狗嘴中撿起草叢間的白兔之際, 一瞬間兔子再度跳躍逃跑。


    然而這一次 ** 決不讓任何失誤再次發生: 它精準一口咬斷兔子咽喉結束戰鬥。


    就這樣結束了一個小冒險故事,卻預示著接下來更精彩 ** 行程即將到來……


    “嗯,不錯,隻是你有點糙,迴頭找你老爹拿點補藥補酒吧,連隻兔子都抓不住。”


    “老隊長,您別這麽說。”


    王偉強苦笑:“我隻是沒拿穩,手一鬆讓它跑了,怎麽聽起來像是生了重病似的。”


    “雖然不算大病,但也差不了多少。”


    老隊長看著王偉強嘿嘿笑道:“不過還是你這兩條狗有用,抓兔子一抓一個準。”


    “等迴頭你的狗生了崽子,記得給我留兩隻。”


    “沒問題,既然老隊長說了,就算是別人想要,我也得先給您留著。”


    王偉強彎腰把雪兔提起來,放進背後的背簍裏:“今天算是 ** 了,咱們抓緊時間,再多搞幾隻。等晚上迴去,我給你們露一手烤兔子的本事!”


    “當初在部隊時,我這手藝連首長吃了都說好!”


    “那今晚上一定要好好嚐嚐,得多抓幾隻才行,少了不夠吃的!”


    幾個人邊說邊笑著繼續前行,走了一段路後,老隊長讓人停下。


    “這裏是長白山有名的一個兔子窩。我記得我小時候這裏兔子多到滿山跑,周圍的狼、豹子都在這兒活動,根本不需要費力抓兔子。”


    “現在雖然兔子分散了一些,但這地方還是很多,尤其是在春季,兔子們成群往外跑,尤其是小兔子,更多。”


    “兔子本身繁殖能力極強,一年能生6到8窩,每窩數量不確定,但通常都有幾隻,不用擔心這麽打會打絕了它們。”


    “山裏有規定,春天下山要收迴槍械,打獵時不射雌性,不允許帶著槍上山,連土炮都不行!”


    薛成遠點頭說道:“咱們長白山的傳統確實有用,把這些野獸打完了,我們的子孫還能靠什麽生活呢?”


    老隊長正想說什麽,突然發現原來靜止的兩條狗開始警覺地四處聞氣味。


    隨即,它們朝某個方向飛奔而去。


    其他人連忙跟上,隔了老遠,老隊長就大聲喊:“別讓狗追,快迴來!”


    “是香獐子!”


    “香獐子?”


    薛成遠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仿佛在哪裏聽過。


    “這不是麝嗎?”


    他終於想起來了,在他那個年代,這已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換句話說,就連小熊貓也隻是二級,它與大熊貓一樣,屬於一級保護。


    “沒錯,正是麝,快抓住它。若遇到危險,香獐子在散發出香味後仍然解除了不了危機,就會咬掉自己的香囊。”


    “如果沒有香囊,香獐子除了提供一些肉質就沒了價值!”


    然而,老隊長跑上去後發現還是晚了一步。狗包圍住香獐子並上前撕咬時,即便香氣也無法嚇退狗群,最終它咬碎吞下了香囊。


    “還是慢了一步!這麝可是寶物,真是可惜!”


    老隊長的表情讓薛成遠都感覺到遺憾,看來這確實是寶貝啊。


    “放開了,它還沒死。”


    老隊長看著倒在地上的香獐子,臉上滿是遺憾:“這個小家夥可真是下得了狠手,一咬就咬得這麽重。”


    “我們去找香獐子,主要就是為了它那個香,現在沒了就沒必要傷害它了。這種動物越來越稀少了,還是保留一些吧。”


    薛成遠上前蹲下來,近距離觀察已經被放開的香獐子。它的頭很小,眼睛大,耳朵又長又直立,尾巴很短,四肢修長,全身呈深褐色。


    當他看到老隊長指的那個地方時,微微一怔,那是它的生殖區域嗎?


    “老隊長,麝香是不是從這裏長出來的?”


    “不完全算是,不過也有一些區別。”


    老隊長把香獐子翻了個身繼續說道,“麝香是在外麵形成的,大小像雞卵,但是緊緊挨著那部位,所以容易被人誤解。”


    “這些東西真不容易找到,隻有在香獐子繁殖期時,雄性香獐子才會分泌麝香。我們恰好趕在這個末期時間,真是幸運碰到了。”


    “我已經兩年沒見過這小東西了。”


    “走吧,咱們繼續往前行走,沒了麝香的香獐子,一隻少一隻,就算了。”說著,王偉強和老隊長起身繼續前進,希望能夠再打到一些野兔子或野雞,然後就準備下山了。


    “薛老師跟上吧!”


    “來了!”


    薛成遠站起身,見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腦海中閃過念頭,悄無聲息地將那隻受傷的香獐子收到了自己的空間裏。


    緊接著,他加快腳步趕上二人。


    “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小動物,記得盡量一槍斃命。不然一旦讓它有機會,它在臨死前會自行毀壞麝香。”


    老隊長說著搖了搖頭,“主要是因為沒法取麝香,不然這種動物也不會越來越少。沒人希望把林子裏的東西都殺了,導致絕跡。”


    “如果能取得麝香,我也不想直接殺掉它。”


    聽到老隊長的話,薛成遠點頭同意:“是啊,能持續獲取麝香誰願意直接殺呢。”


    但內心則在思考是否有其他方式可以從香獐子身上取出麝香。


    他們繼續前行,在兔子的土包間穿梭。


    其間,薛成遠用弩箭射死了三隻雪兔,老隊長捕捉了另外三隻,總共七隻。


    帶的老式槍械到最後並沒有派上用場。


    臨近下山的時候,他們居然意外發現了已接近半僵狀態的野雞。


    這次連薛成遠都不用用力,伸手便輕易抓住了那隻野雞,把它掛在弩上,一路悠閑地下山而去。


    “成遠,說真的,你根本就不像個首都的人,更像我們山村裏的人。”


    走著,老隊長不禁發出感慨。


    “為什麽這麽說?”


    “你會使用弩槍,懂養牲口,還會種樹,並能辨認山上各類植物和動物,跟我們真是一樣的。”


    “等到春天,再下田耕種一番,那就完美了。”


    聽到這話,薛成遠笑了笑迴答道:“我既然來到山區工作,如果還不能與大家融為一體,那我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再說了,我現在學的都是生存技能,這些都是必需掌握的。”


    “至於農活嘛,到時候看情況吧,能不能幹再說。”


    老隊長哈哈一笑:“你放心吧,你想幹我們也舍不得讓你幹。眼看春天快到了,學校的建設也差不多了,學生們很快就要開始上課了,你哪有那麽多空閑時間呢。”


    “況且你還要經常上山,哪裏還有工夫去操心這些。”


    老隊長已經計劃好了,到時候絕不會讓薛成遠做太多雜事,有什麽需要做的直接招唿屯裏人幫忙就是了。


    “前麵是誰家的?”


    三個人正走在路上,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問話。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幾個人背著槍,頭上戴著狗皮帽,身穿厚重的大棉襖,向這邊走來。


    “王家屯的!”


    “都是老相識了!”


    當那人靠近時,老隊長認出了他們,立刻臉色一沉。


    “怎麽了,老隊長?”


    旁邊的王偉強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連忙問道。


    “他們是白山屯的人,和咱們關係不太好。這群人進山打獵不講規矩,不分母幼全都捕殺,而且不分時節上山,還從不用圈套,人人都扛著那種老式 ** 。”


    老隊長說著露出微笑,“這不是白家屯的兄弟們嘛?今天這麽大的雪,居然還想上山 ** !”


    “這還用說,大夥都知道下雪的時候正是打獵的好時機呢!”


    領頭的人穿著厚重的黑棉襖走近,“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了,老哥。”


    見到薛成遠他們三人,領頭者神色頗為詫異。“老哥,你怎麽帶著新夥伴來的?看樣子收獲不小啊。”


    看著薛成遠挑著的雪兔野雞,領頭人笑著說道。


    “老弟啊,你就抬舉我們了吧,我們這點成績可比不上你們。”


    看到他們身後那些個挑著大大小小獵物、其中還夾著幾隻笨麅子的身影,老隊長心裏頗不是滋味。“你說你這辦法好得很,迴去能過完年。”


    “年底前再來一趟,這就過年不用愁了。”


    白毛熊繼續與老隊長聊了幾句,帶著得意洋洋的表情朝他們的來路方向走去。


    “隻靠老式 ** 怎麽能打得著這麽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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