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煙槍望著薛成遠確認道:“這兒可是有不少肉呢。”


    “要分,家庭中有老年人或小孩的,多給一些。”他補充道:“留下豬肚和全部裏脊,還有前腿的一大塊以及四個豬蹄別動。”


    老煙槍豎起大拇指:“首都有人味,講究!”


    “別說這些,保留半部分已經算不錯的了。”他笑了笑:“鄉親們,燒水嘍!”


    話音剛落,婦女們說笑著走迴家,生火燒水,以便去毛。


    孩子們樂不可支,四處奔跑高喊:“宰豬囉!分豬肉啦!” “有肉吃了!” “過年咯!” “哈哈!”


    屯子裏的男人們則將野豬牽到了往年處理過年生豬的那個位置,解開繩索。過去每逢過年,村民養殖的豬都需要上交,自己是沒法吃的。


    隻有在農閑的時候上山碰碰運氣抓隻野雞或野兔,而且還不是每次都有的。


    “老隊長!你能跟我說說村裏有多少戶人家,共有幾口人,其中老人孩子各有多少嗎?”


    “一會兒我先把它的皮去掉後秤一稱這些肉,看看總共有多少。”


    “然後再去除要給薛老師、給山中住戶以及藥草采集中應有的那份量後,剩餘的就是要分配給大家的。”


    “老隊長,這樣的處理方法你覺得可以吧?”


    “沒問題,這辦法可行。我現在去統計一下。”


    老隊長轉身向身邊的男子喊道:“各位還站著做什麽,去忙各自的事情吧,我們會叫大家的。”


    “小子!去找你哥把你們家那套東西拿出來!”


    “嗯嗯!”


    不一會兒,女人們就端著大桶的熱水開始清洗那頭肮髒不堪的野豬。


    “真是又髒又不好打理。”她們一麵聊天,一麵細細清潔。“我都還沒有這麽費心地伺候過家裏那位大人哩,不過一想到最終會有肉吃,心情就好很多了。”


    姑娘們聊個不停的同時,也將這頭滿是塵土的野豬清洗一新。洗淨後大家都聚過來圍觀忙碌的老煙槍,並帶著期待的笑意聊天解悶兒。


    “老槍叔,您準備好久了吧!需要我搭把手嗎?”一人調侃著喊。


    隻見老煙槍接住剔骨刀耍了個漂亮的刀花,“試試就知道!就算其它技術不行,也能給你整出一套整齊無瑕的作品來。”


    “當然了,這件事還必須征求您夫人的意見才行,畢竟不是我自己用的。”


    此話引起周圍一陣大笑聲。


    眾人哈哈大笑,多嘴的人笑得臉都通紅一片。


    “小毛蛋,趕緊把你爹我的煙點上,我要開始剝豬皮切肉了。”


    “好!”


    小毛蛋給父親的老煙鬥點上了火,讓他抽了幾口後便拿了迴來。老煙槍是個做事講究的人,在剝解動物時從不拿著煙鬥,以免煙灰落入肉中。


    隻見他招唿了幾個幫忙的人,把野豬放在一塊大石頭上,輕輕一揮,刀尖插入豬喉,血立刻順著咽喉流了出來。雖然已經死亡一段時間,血液仍未凝固,冒著一股熱氣。


    下方的大盆接住了汩汩而下的鮮血,血液如溪流般注入其中。圍觀的人們交叉雙臂注視著這一幕——新鮮的豬血本身就是一道美食!


    血止住之後,老煙槍割開了喉嚨處的傷口,使豬頭懸在空中,開始從上至下慢慢剝離皮肉。刀法嫻熟,每一下都能精確剝離皮層,不見一點肉屑或出血,讓旁觀者不禁對這位世代相傳的手藝人心生讚歎。


    動作迅速而利落,當剝到腳踝時,他將四隻豬腳砍了下來,並放到一旁。


    “這幾隻豬蹄你們誰也不許碰,都是要留給薛老師的。”


    “放心吧,老槍叔,我們會優先讓薛老師挑選。”


    “當然了,這點道理我們還是會明白的。”


    老煙槍沒有多言,隻是叫來幾個人將豬身翻轉了一下,幾刀下去便完全剝完了剩餘的表皮。之後,他幾番用力剁斷脖子的部位,使得整根脊椎分離,並將頭部斬了下來。


    幾個小孩子跑上去,抱走了那圓潤泛紅的豬頭。


    “開始吧!薛老師,咱們現在來 ** 部的器官,你要不要哪部分直接指出。”


    老煙槍利落一刀下去,破開野豬腹腔,取出五髒六腑,放到新取來的盆中,再將連接咽喉的管道與後方組織一一剪短。


    薛老師在一邊囑咐:


    “裏脊肉,肚子以及一些大腸等等都留給我。豬腿的部分我不需要,多分配給其他鄉親們,那根排骨記得為我預留,其他的就算了吧!”


    “沒問題!薛老師,請退一步避免沾上鮮血。”


    一會兒後,老煙槍仔細處理完內髒與肉塊,將其所需物品歸整妥當,放在一邊,稍稍喘口氣。


    “小毛蛋,拿煙!”


    與此同時,老隊長在旁邊稱量其餘的肉類。剔除給予薛老師的以及巡林隊成員的部分後,還有近兩百斤的餘料可以分配。根據人數分派:這裏以王家屯為例,孩子數最多且超過六十歲高壽者僅有三人,整個村共有居民百餘位。


    按此估算下來每人至少能得到一斤以上的豬肉份額。


    “薛老師,請問我可以開始分割了嗎?”


    “分吧!”


    老煙槍讓小毛蛋給他再抽一口煙,然後幫他把袖子往上卷了卷,洗幹淨了手。


    這大冷天的,老煙槍隻穿了一件單衣和一件皮褂,身上的汗水像蒸桑拿一樣直往外冒。


    “王家柱!你家四斤半,自己稱一下。”


    “老槍叔,不用了,咱們誰不知道你的手藝,切成多少就是多少,一兩也不會差。”


    “下一位,王鐵剛,你們人多,七斤!”


    “王……”


    每當有人領完肉後,都會走到薛成遠麵前寒暄幾句,道聲感謝。


    薛成遠看著這一幕,還真是別有一番趣味。叫名字上前切肉,竟然沒有一個人擠,沒有人插隊,說多少重量就帶走多少,一點兒也不囉嗦。


    這些連字都不認幾個的人素質居然如此之高,遠勝過四合院裏那群吸血的、摳門的、**的、舔狗以及不能生育的。


    “老隊長,這個人是誰?”


    村子裏唯一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男人瞪著名字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認出來。


    “你可是上過學的人!最後一個名字是個女娃,叫做辛琇晶!”


    “哦!”


    辛琇晶在旁邊圍觀,這種場景她從前在遼沈從未見過,沒料到自己的名字會被喊到。


    “這剩下帶有骨頭的肉還有三斤,全給你了。”


    “我也有嗎?”


    辛琇晶驚訝地看著屬於自己的那份肉。


    “看你這話說的,你現在也是咱們村的一員,人人有份,這還是薛老師特意叮囑的。”


    “對不對,薛老師!”


    “必須滴!”


    薛成遠模仿著一句東北話說道。


    “哈哈哈!”


    村民們聽了都哈哈大笑,覺得這個來自首都的年輕人真是太親和了,一點架子也沒有。


    “辛琇晶你就收下吧,每個人都有份,怎麽可能沒有你的。”


    “你該不會是想迴頭繼續蹭吧,那我可不願意,我這個人小氣得很,不給的。”


    聽薛成遠這麽一說,眾人又是一陣歡笑。


    但大家心裏都知道,薛成遠說自己小氣純粹是在開玩笑。一頭野豬就這麽分了出去,屯裏沒人比他更慷慨。


    村民們暗下決心,以後誰要是說薛成遠不好,絕對第一個扇他耳光。


    吃東西的人都閉不上嘴!


    大家說笑著,拎著各自的肉迴到了各自的家中。


    最少也能分到幾斤肉,晚上拿出村裏的大白菜或者白蘿卜來燉。


    晚上再做些玉米麵餅放在鍋裏烤熱。


    等菜煮熟了,麵餅也就正好熟了。


    那麵餅一半泡在湯裏,咬一口湯汁直接在嘴裏 ** 開來,實在是太香了。


    剩下的那一盆豬血都被老煙槍拿走了,還有一些能做血腸的大腸和小腸也被一並拿走。


    這些東西後麵都會派上用場。


    因為在東北有種有名的食材叫血腸,要用這些腸來做。


    薛成遠毫不猶豫地把東西全給了老煙槍。等老煙槍做好血腸後再分給他一些就可以了。


    等到肉分完了,時間已經到了午後。


    “薛老師,東西給您放在那兒了。”


    “好嘞!謝謝了。”


    “您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薛老師,我先迴去了。”


    “行,忙你的吧。”


    看著那人離去,薛成遠看了看屋子裏堆著的東西,有些感慨。實在是太多了,估計得吃到過年還不一定能吃完,除非頓頓都吃肉。


    不想這麽多,趁肉還新鮮,今晚幹脆做紅燒排骨試試自己的廚藝還在不在。


    就在薛成遠準備動手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進吧,門沒鎖。”


    “吱呀”一聲,門輕輕被推開,一個清秀的臉龐露出一半朝屋裏望。


    見有人開門卻沒有迴應,薛成遠轉過頭去,“辛琇晶!幹嘛偷偷摸摸的,跟個小偷似的。”


    “成遠,忙啥呢?”辛琇晶笑嘻嘻地說,走進屋子後隨手帶上門。“牛啊,一頭野豬就這麽殺了,還分了!”


    “別人是打土豪分田地,你這當主人的倒是主動起來分肉了?”


    “辛琇晶同誌,注意措辭,這‘地主’一詞已經沒用了,以後也不要提。”


    雖然自己確實還算得上是個地主,隻有地契沒有房子而已。


    “害,沒必要這麽嚴肅,咱家裏都是類似的背景,不是麽?”


    辛琇晶背著手,像一個資深幹部一般觀察著薛成遠準備的東西,不禁嘖嘖稱奇。“沒想到你也有這樣豪氣衝天的一天,真是了不起!”


    “我以為你在火車上捉小偷已經夠厲害了,沒料到今天更剛硬。”


    “廢話少說,有啥事兒直說!”


    薛成遠放下菜刀,看著辛琇晶。


    “能蹭頓飯嗎?”


    辛琇晶憨憨地笑著:“我這不懂怎麽處理野豬肉,味道太腥,不會去腥。”


    “我啥都能吃,就想吃糖醋排骨、紅燒排骨、燉排骨、烀排骨……”


    “就知道吃,要麽你就留下來別走了?”


    “那,那也行!哎,不對啊,不行!不行!”


    意識到差點說漏嘴,辛琇晶連忙搖頭,“怎麽可能呢!我可不是會為了吃飯啥事都能幹出來的人。你不要亂說。”


    “看來是不可能了?”


    “絕對不可能!薛成遠,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算是看清你的本質了!從此絕交!”


    說完,甩起又黑又亮的大辮子準備推門而出。


    然而門剛拉開一半,一陣涼風迎麵吹來,辛琇晶頓時清醒了,趕忙關門。


    “薛成遠,你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不讓我吃排骨,對吧?”


    “嘿!你還真以為我不惜傷害咱們的 ** 友情就為了這一頓吃的?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吃排骨,這頓飯我非蹭不可!誰來都沒用,我決定了!”


    聽到辛琇晶這句話,薛成遠忍不住笑了。


    還真是有脾氣,而且膽子還挺大,但在火車上怎麽那麽怕生?


    難道她的大膽還會因人而異?


    “得了,服了你。昨天村裏人送的薑、蒜和幹辣椒都掛在門外,你去洗洗剝剝。”


    “好咧!”


    辛琇晶高興地答應了一聲,立刻跑出去準備材料。


    看著辛琇晶的這副模樣,薛成遠搖了搖頭,繼續切肉。


    這次來這裏隻有他們兩個,周圍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兩個人身世相似,家庭背景也差不多。這讓辛琇晶自然地對薛成遠感到親近。


    對於薛成遠來說,他總覺得辛琇晶有些依賴感,缺乏安全感。


    或許今晚吃飯時,跟她攤牌吧。


    自己勉為其難地成為辛琇晶的父親?


    “我洗菜,你也趕快,和麵的事我知道怎麽做,你想吃麵條還是麵餅?我給你弄。”


    “麵餅,死麵的那種,待會兒直接扣在排骨上蒸。”


    “真行!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時,遠處山路上有一個背著竹簍的人慢慢地走下來。


    “這薛老師不會有事吧?一路上怎麽都沒看到他。”


    采藥人加快腳步,迅速往王家屯趕去。


    冬天天黑得早,現在眼看天已經黑了,必須趕緊到村裏去看看。


    天一黑還待在山上就太危險了。


    若是晚上遇到狼群,那真是九死一生,絕不是開玩笑。


    到了夜晚,整個長白山就成了狼群的遊樂場,它們隨意戲耍獵物,使其筋疲力盡無法動彈,然後一口咬斷喉嚨,飲其血,吃其肉。


    “老藥頭,你下山了啊!”


    村裏熟悉的麵孔打了個招唿,“趕緊去,分你的肉擱在老隊長家裏呢,記得去拿。”


    “分什麽肉?咋就分了?”


    采藥人困惑地問著對方。


    “老藥頭你看看,我們知道你不該不知道。薛老師可是跟你一起上的山。”


    “迴來的時候他帶著頭三百多斤的大野豬,說分肉就給大家分了,每人一份,你也有。”


    “啥?”


    采藥人簡直不敢相信:“薛老師真的把野豬肉給大家分了?”


    “可不是嘛,你聞聞村裏這香味。”


    說著,采藥人深吸一口氣。


    香氣直接沁入肺中,幾乎要讓人感到內傷。


    “各家各戶都在燉肉,做飯。咱們王家屯這是提前過新年啦!”


    說完,這個村民打了個招唿,采藥人則直接去了老隊長的家。


    “哎呀!迴來了,趕緊來,飯馬上就好,一起吃點。”


    老隊長望著采藥人,笑著招了招手:“你這次迴來得實在太晚了,分肉時的熱鬧場景你可沒看到,說鞭炮齊鳴那當然是誇大其詞,不過那股熱鬧勁可是多年未見的。”


    “薛老師沒事吧?”


    “沒事,就是裝箭的時候掉了兩根毫毛。”


    “那就好。”


    采藥人想了想,問道:“那東西真的是薛老師一個人拉迴來的?”


    “千真萬確,村口的孩子們和幫忙的人都看到了,錯不了。”


    “來,上炕,咱們一起喝點兒,地瓜燒已經所剩無幾了。”


    此時整個王家屯都熱鬧非凡,屋裏溫暖,各家各戶都吃得滿嘴流油。


    麵餅子配肉湯,那叫一個美味!


    “你慢點,注意點形象,你這麽好看的女同誌,吃飯怎麽這樣狼狽。”


    薛成遠望向對麵坐著的辛琇晶,她吃飯的樣子讓他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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