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馬,在夜色裏如鬼魅般進了後院,卻見後院外頭停著數輛馬車,一行人隱在暗處裏,見有人帶著一行人魚貫上了馬車,不一會馬車便朝山下駛去。


    範逸一個手勢,留下幾人在後院裏繼續盯著,其餘的隨他上馬跟著馬車。


    一路跟到了渡口,渡口那兒已有一艘船等候,馬車裏的人被帶出,看似要被帶上船了他們才現身。


    一番打鬥後,扣押了對方幾人,其餘的交給錦衣衛帶迴北鎮撫司。


    至於馬車裏的人,正是這段時間裏失蹤的人,隻可惜裏頭並沒有老首輔的孫子,範逸命人刑訊,相信不久必定有消息。


    隻是,她如何會知道這些事?他就是為了問這事才去找她的。


    範逸把她帶迴擎天院的書房後才正色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山興寺上的事,甚至知道我是在山興寺附近遇劫的?」


    「……卜算啊,我昨天不是說了?」


    「你當我像羅與那麽好糊弄?」他看起來像傻子嗎?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範逸微眯起眼,斂笑的俊臉更具魔性,毛知佳卻一點都不臉紅心跳,因為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麽讓他信任自己。


    不要以為她是可以被色誘的!


    「那些人連朝中大臣的子嗣都敢擄,可以想見後頭的勢力相當龐大,而他們行事這般隱密,我追查了兩個月餘也不得線索,你卻一語就道破了關鍵……這到底是為什麽?」他臉上笑意不減,可嗓音冷了兩分。


    毛知佳傻愣愣地看著他,敢情是懷疑到她身上了?是怎樣?她好心幫他卻被誤以為是間諜?還有沒有比這更可悲的事?


    「二爺,我問心無愧。」她惱道。果然當好人太難,她當壞人好了,樂得輕鬆。


    「既是問心無愧,又有什麽不能說的?」


    「二爺要我說什麽?我一個家中不受重視的庶女,連要踏出家門都不能,還能跟誰勾結嗎?況且當初不是我自願衝喜,是皇上賜婚的。」當錦衣衛的難道不知道要先解讀行兇動機嗎?


    「我如果要陷害二爺,又何必指引迷津?」真是愈說愈氣,好心被當驢肝肺,太不值得了!


    範逸沉吟著,確實如她所說,光是迴門那日看平安侯待她的態度就知道她有多不受重視。「我並不認為你要陷害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何會知道山興寺裏的事。」要說是卜算,那無法說服他。


    「就說了是卜算……我甚至可以跟你說,你真正的姻緣不是我。」


    範逸不語,原來之前他與她提和離,她可以平心靜氣,甚至迫不及待想離開,全是因為她真能卜算?


    「所以真的是卜算出來的?」


    「對。」她臉不紅氣不喘地道。


    「好,我信你。」


    「……真的?」剛剛不是還在懷疑她?


    「沒什麽不能信,我隻是不認為你真會卜算罷了,倒是你剛剛研判的驗屍結果,讓人……相當驚豔。」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是「她」。


    說起她的專業,她總算露出笑容。「其實我也隻是初試身手,二爺還是得差人相驗,抽絲剝繭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她隻是貢獻一點心力,讓案情可以早點明朗,讓她可以住得安穩一點。但仔細想想,他可是錦衣衛指揮同知,誰會蠢到闖進他的院子裏殺人?住在這個院子裏才是最安全的,至於……


    「對了,難不成對方是故意這麽做的?」範逸直瞅著她,緩緩地閉上眼。


    他是累了嗎?要不怎會一直把她倆給重疊在一塊?實在是她倆驗屍研判的方式和心思細膩的解讀方式都太相似了。


    「二爺,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難道是昨晚去辦差,到現在都還沒睡,精神恍惚?


    「聽著。」


    「我說,我覺得兇手是故意把死者的屍體丟進湖裏,因為湖畔我看過了,並沒有任何腳印踩踏的痕跡,所以湖邊並不是第一現場,既不是第一現場又丟進湖裏,那是故意要讓屍體浮起來,讓人早點發現。」


    從擎天院要前往主屋必定會經過那座湖泊,不就擺明了是要給二房的人瞧,要不何必這麽做?可是,這又是什麽用意?


    「嗯。」這點他在湖畔時就想到了,所以才會故意試探範遇,沒想到他真的心虛了。吊詭的是,他昨晚才找到了一部分失蹤的人,今兒個府裏就出事……


    「你身邊不會有奸細吧。」


    聽見她刻意壓低的聲響,他一張眼就瞧見她蹙著眉又趕緊將眉心撫平的動作,他想也沒想地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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