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夫人實在是太懶散,雖說府裏有兩房,但是分兩個院子生活,好歹也要整頓整頓二房這頭。


    「喔……」她無奈地起身,打著瞌睡讓采薇洗漱挽發。


    「天氣開始熱了,夫人應該也要再做幾身新衣裳才好。」采薇挽好了發,看著夫人身上桃紅色的襦衫長裙,這是新婦喜愛的顏色,但是樣式不新穎,看起來半新不舊,瞧著就覺得不該是她穿的。


    「沒關係,將就一點。」她打了個哈欠道。


    範逸又沒把月俸交給她,她也沒想跟他拿,橫豎他都供膳宿養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了,她不想再要求更多。


    「奴婢的意思是,府裏的花用是走公中的,所以一會去跟侯爺夫人請安時,再順道提一提,由公中支出。」


    毛知佳眨眨眼,真沒想到還能這麽做。


    她不得不說,家有采薇,如添一寶。


    用過早膳後,她便帶著采薇往主屋的方向走,路經人工湖泊時,卻見有不少下人圍在湖畔,有人低聲吆喝著,一會所有人都退了開來,還發出陣陣的驚唿聲。


    「撈到大魚了?」毛知佳好笑道。


    就見下人們往旁退了幾步,剛好讓她瞧見有個男人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而坐在湖畔的兩個男人亦是渾身濕透,這狀況……


    「難不成撈起的是人?」她喃著,就見有人急步朝這兒跑來,她忙喊道:「發生什麽事了?」


    小廝不知道她是誰,但看她的打扮,猜想她是剛進門的二夫人,忙道:「二夫人,陸管事溺死了,小的得趕緊通報侯爺。」話落便急急忙忙地跑了。


    「溺死?這不算是很尋常的事吧,采薇。」


    「這也難說,大宅裏頭陰私事不少。」采薇怕得很,催促著她先到主屋。「夫人走快一點,記得別往那頭看。」


    毛知佳心裏覺得好笑,因為她看過的大體有數百個呢,一個溺死的人是腫了些,但不至於……走過那處時她瞥了眼,突地停下腳步。


    「夫人?」采薇緊張地貼在她身後,不懂她為什麽突然停下腳步。


    毛知佳直瞅著那具屍體,忖了下,腳尖轉了個方向走過去,注視半晌後,蹲下身來細細查看。


    「夫人!」采薇嚇得嗓音都拔尖了不少。


    圍在一旁的下人更是竊竊私語,毛知佳壓根不睬,甚至還從懷裏抽出手絹,隔著手絹拉開死者的口。


    采薇嚇得倒抽口氣,搗著胸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下人們見狀嚇得退得更遠。


    毛知佳專注著手邊的工作,像是職業病發,細細地檢查每個細節,再起身沿著湖畔走了一小段,心裏已經有了結果。


    「這是在做什麽?」


    低醇的嗓音傳來,毛知佳一抬眼見是他,隨即起身。「二爺,我隻是在看這位死者。」


    「看他做什麽?」範逸看了過去,難得地微蹙起眉頭。


    「我本來是要去跟大嫂請安的,可是路經這裏,聽人說有人溺死,瞧了一眼,卻愈看愈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他不是溺死的。」


    「何以見得?」他濃眉微挑。


    「因為——」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突地一道吼聲爆開,毛知佳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就見個中年發福的男人氣喘籲籲地走來。


    呃……難道這位是他大哥,武定侯?


    「大哥,我們夫妻路過這兒,發現了這位死者。」


    武定侯範遇瞧也不瞧他一眼,逕自走到屍體旁,看了眼後眉頭狠狠攢起。「這家夥,跟他說過多少迴,要他酒少喝一點,他偏是不聽,這迴可好了,竟這樣溺死了。」


    「他不是溺死的,是死後被人丟進湖裏的。」毛知佳快語反駁。


    範遇眯起眼瞅著她。「你是誰,你又懂什麽?你一句他是死後被人丟進湖裏的,他就是如此嗎?」


    「我是二爺的妻子,雖說我懂得不多,可這事我剛好懂一點,大哥最好請官府仵作相驗,確認死因,查清他為何被殺。」


    聽她說陸管事是被殺的,範遇沒來由的眉頭跳了下,嘴上仍強硬地道:「你胡說什麽?這府裏的事還輪不到你作主,範逸,還不將你的妻子帶迴院子。」


    見範逸不置可否,毛知佳心裏更不服氣,畢竟家裏出現兇殺案,這不是鬧著玩的,得先查清楚究竟是針對誰,是有動機還是無動機,要不她怎能住得安心?


    「大哥,如果他是失足落水,那麽他的眼口鼻必有水沫,甚至血絲,拳頭緊握,肚皮脹,失足後用力掙紮,其指尖、腳底鞋襪裏應該有泥沙,可我剛才看過了,這些症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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