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逸沒再說什麽,隻是看著一桌麵的筆再次出神。


    巧合吧,姑娘家在閨閣裏總是會練字,不過是挑筆的習慣相似罷了。


    從書房離開時,毛知佳的手上捧著一大卷的紙,而采薇則提了個大籃子,裏頭裝了一塊硯和幾錠墨、幾本裝訂好的小冊子,至於幾隻長木匣裏裝的是毛知佳親手挑的筆。


    一迴到院子,她立刻將紙攤在桌麵,動手磨墨。


    采薇看得一頭霧水,但沒有讓主子自個兒磨墨的道理,她自動自發地替了手,忍不住問:「夫人這是要做什麽?」


    夫人總算跟二爺碰頭也私下相處了,她為此寬心不少,可誰知道夫人離開書房時竟是拿了這幾樣東西。


    「寫字。」


    「寫字?」她的聲音忍不住拔尖了些。


    毛知佳拿茶杯充當紙鎮的手一頓,疑惑地問:「不成嗎?」


    「沒有不成,奴婢隻是不知道原來夫人還會寫字。」


    「怎麽說?」她不甚在意地問,從木匣裏取出一枝紫毫,先沾了水在紙上輕壓了幾下,確定這紫毫的彈性頗佳。


    她挑筆向來不看重多餘的贅飾,因為她要的是真材實料,紫毫的毛較剛硬,最適合拿來寫行書或草書,也是她最慣常使用的筆。


    采薇偷覷著她,有些欲言又止。她要真說了,那可是不敬主子。「隻是以往沒見過夫人寫字罷了。」她更想說的是,夫人出閣前樣樣都短缺,哪可能再給她紙筆練手?講白一點,她懷疑夫人識的字說不準還沒有她多。


    「嗯……你以前不在我身邊當差,自然沒機會看到。」她隨口應著,眉心微皺了下又趕緊鬆開。


    不能皺不能皺,眉心要是跑出紋路,好運就跑光光了。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運氣和東風,沒時間糾結明日迴門的事,她得要先練個幾幅字,再想個法子送到府外兜售才成。


    隻是,有時光應付采薇都教她覺得頭痛了,更何況府裏還有其他姊妹……她要是裝病不迴門,不知道會不會被識破?


    瞧采薇墨已經磨得差不多了,她便拾筆蘸墨,思索了下,默寫出她最喜歡的一句詩。


    她的草書如行雲流水,亦剛亦柔,一行字不過是眨眼功夫就完成,她起身看了下,尚覺得滿意。自己應該找時間到外頭瞧瞧,如今流行的是哪一種字體。


    「采薇,你瞧這樣寫得可好?」她知道采薇識字,所以就詢問她的意見當參考。


    「……嗄?」


    「嗯?」


    「這……這是字嗎?」分明就是鬼畫符吧。


    毛知佳微揚起眉,思索著是采薇字識得不多,還是沒看過草書。「你等一下。」說著,她拿了兼毫寫了同樣的幾個字,隻是換了行書的寫法。


    「如何?」


    「這……字跡潦草了些,但是看得懂。」采薇自認為委婉了,夫人以往沒啥機會練字,潦草了些也是情有可原,隻要多練練也是能寫得好的。


    毛知佳掀唇苦笑了下,暗叫不妙。


    采薇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鼓勵,說是潦草,分明是不懂行書之美,這下真是大大的不妙,她得要找個機會上街瞧些字畫才行。


    隻是她最擅長的是草書和行書,如果要寫楷書,恐怕得要再多練練了。


    早知道有這麽一天,她就該在大綱裏設定這朝代正流行草書。


    想著,她也懶得再練手了,讓采薇把東西收好,就又坐在房裏發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樂觀,就算她真寫得一手好字,也不代表她能靠賣字畫為生。


    任何藝術家成名前,總得要有經紀人打理,總得要有人幫著炒作才有機會成名賺錢,可是她一無錢脈更無人脈,又是個姑娘家,想靠賣字畫為生,好像太異想天開了。


    這是她創造的世界,如今卻困住她。


    要是能修改大綱,不知道該有多好……


    忖著,她驀地從架上取了本從範逸那兒拿來的小冊子,翻開空白頁,拿來枕邊的鋼筆在上頭寫出之前沒有完成的大綱,給自己添了個疼愛自己的表哥,給他取了個名字,並給他一個富商的身分,旗下產業林林總總寫了一大堆,彷佛寫得愈詳細,財富累積得愈多,對她的助益就更大。


    寫好了,她從頭再看過一遍,確定有無遺漏之處。


    這做法看似有些荒唐可笑,可誰知道呢?


    大綱是她擬的,而她現在身處在這世界裏,她要是修改了大綱,也許就能改變她現在的命運。


    至於成不成……找個時間上街瞧瞧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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