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隻是蒙蒙亮,莊超英就醒了。


    他今天起得格外早,睡眼惺忪地戴上眼鏡,披上那件厚厚的棉襖,順手拿起廁紙,就匆匆往廁所跑去。


    這一路上,冷風直往脖子裏鑽,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加快了腳步。


    現在的他,對於自己身體上多出的這個物件,已經能夠很平常心對待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有些不適應,現在已經能收放自如,那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到了廁所,他熟練地解決生理需求,放完水,排空肚子後,認真地洗了洗手,那冰冷的水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


    迴到家,孩子們都還在香甜的睡夢中。


    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仔細地係上圍巾,就出門去找林工了。


    兩人要一起去國營商店排隊買肉,這可是件大事,畢竟家裏已經一個多月沒吃肉了。


    今天他起得早,運氣還不錯,排到了比較靠前的位置。


    終於排到他,買了一條五花肉,還有幾根排骨。


    買完肉後,莊超英坐在林工自行車的後座上,手裏緊緊拎著肉。


    兩個大男人,在這個寒冷的清晨,為了家庭奔波,倒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到了各自家門口,兩個家庭煮夫對視一笑,然後各自進了屋子。


    莊超英一進屋,就徑直走向廚房,把肉放到了案板上。


    發現林武峰也在廚房,正蹲在爐子前,熟練地生火。


    不一會兒,爐火就旺了起來。


    莊超英也沒閑著,開始煮一些稀飯,準備早餐。


    莊超英看著林武峰炒的青菜。“林工,沒看出來啊,你手藝不錯,小菜炒的綠油油的。”


    “我就是能做熟,莊老師你這做的不也挺好啊。”


    林武峰一邊說著,一邊翻炒著鍋裏的菜。“要我說啊,男人就得多體諒自家媳婦,她給咱們生了孩子,還得上班掙錢,咱們也得學著照顧家裏。”


    “林工,你說得對。”


    莊超英點點頭,黃玲真的很辛苦的。


    八點半,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完了飯。


    圖南和小婷吃完後,在一邊安靜地看著故事書。


    莊超英走過去坐在孩子身邊,輕輕撫摸著圖南的頭。


    “圖南,這一陣感覺學習累不累?”


    圖南搖了搖頭,大眼睛眨了眨。“不累,爸,有個奇怪的事,就是我覺得我的腦子特別好用,看過得東西,隻要看上超過三遍,就能記在腦子裏。”


    小婷在旁邊也跟著點了點頭:“爸爸,我也是。”


    莊超英聽了,心中驚喜,看來糖丸真的有用,將兩個孩子摟進懷裏。“現在高考恢複了,圖南,小婷,爸爸希望你們兩個能考大學。圖南下個學期你就要升初中了,一中的教學質量更好,考上大學的幾率更大,上了大學你就有機會選擇自己的人生。”


    圖南聽了,皺緊眉毛,有些猶豫。“爸,我的同學朋友都在附小,我不想離開他們。”


    莊超英看著圖南,認真地說。“圖南,決定權在你自己,爸爸隻是給你一個建議,你可以好好想想。”


    圖南低聲迴答。“知道了,爸。”


    就在這時,咯吱!門被打開了,小婷和圖南一下子興奮起來,扔下書就跑了過去。


    圖南眼疾手快,接過黃玲的挎包。“媽!你迴來了。”


    小婷拉著黃玲的手,撒著嬌。“媽,爸爸煮了粥,可好喝了。”


    “小婷,圖南有沒有聽爸爸的話!”


    小婷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婷可聽話了!”


    莊超英聽到聲音,從廚房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和鹹菜走了出來,臉上滿是關切。“吃些飯再睡覺,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他把碗放在桌上,輕輕吹了吹粥,試圖讓它涼得快一些。


    黃玲坐下開始吃早飯。


    吃完後,她看著家裏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便將衣服脫下,準備好好睡一覺。


    圖南跑過來對黃玲說。“媽,我和小婷去找棟哲玩去了。”


    “去吧!你宋阿姨也剛下了夜班,不要打擾到宋阿姨啊。”


    莊超英一邊說著,一邊正在給黃玲灌熱水袋。


    仔細地把熱水袋灌滿,排出裏麵的空氣,然後把蓋子擰緊。


    走到床邊,將熱水袋塞進被窩,掖好被子。“幹了一夜的活,又冷又累的,抱著熱水袋睡覺暖和。”


    黃玲摟著熱水袋,看了眼自己的男人。“超英,謝謝!”


    莊超英迴到書桌前繼續奮筆寫作,隻是擺了擺手。“都是自己人,不用謝的。”


    他的腦海裏思緒如泉湧,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紙上滑動。


    、、、


    莊父莊母是個極其愛麵子的人,自從上次和老大莊超英吵完架後,心裏就憋著一股勁兒。


    他們覺得自己不能輕易低頭,想著一定要等莊超英過來道歉,而且還要看看他的態度誠不誠懇,再考慮原不原諒。


    趕美在上班的時候,心裏就一直在盤算著。


    振東振北這兩個孩子也放了寒假,這倆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簡直像無底洞一樣,把家裏的糧食吃得差不多了。


    莊父莊母心疼孫子,甚至把自己的定量都補貼給了振東振北,可即便這樣,這倆孩子還是成天喊餓。


    趕美下班後,騎著自行車馱著媳婦迴家。


    在路上,他對媳婦說:“你說要不要把振東振北送到大哥家去,這樣咱們家就能省些糧食,大哥文化高,還能輔導他們兩個學習呢。”


    趕美媳婦皺著眉頭,有些擔憂。“趕美,上次咱們鬧得那麽兇,你說大哥能同意嗎?不會把我們趕出來吧!”


    趕美蹬著自行車,自信滿滿:“不會的,大哥最喜歡振東振北了。明天我們去看看,還能蹭頓飯吃呢!上次大哥跟爸吵架,大哥對媽還是很孝順的,應該不會把我們怎麽樣。”


    “那好吧,明天周末,咱們幾個過去看看。”


    “那就這麽定了!”趕美用力蹬了幾下自行車,加快了速度。


    莊超英寫了許久,感覺手腕有些酸痛,他活動了活動手腕,又伸了伸腰,看了眼手表,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鍾了。


    這時,黃玲也睡醒了,她坐起身來,睡眼朦朧:“超英幾點了!”


    “四點了!”


    黃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懶腰。“今天睡得真好,尤其是被子裏暖暖的。”


    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走到莊超英身邊。“超英,肉買到了吧?”


    莊超英放下筆起來活動活動。“買到了,在廚房呢,一條五花肉,四根排骨!”


    黃玲一聽,滿心歡喜地走到廚房,看著盆子裏的肉,高興得像個孩子。


    忍不住高興地唱起了歌:“好一朵美麗的茉莉好,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又香又白人人誇!”


    這時,宋瑩也補夠了覺,穿著一件黃色的開衫毛衣,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玲姐,有肉吃看把你高興地呀!玲姐今天做什麽菜?”


    黃玲拿起菜刀,熟練地剁著骨頭,發出有節奏的砰砰聲。“圖南想吃紅燒排骨好久了,今天就做紅燒排骨,明天再做紅燒肉。”


    宋瑩眼睛一亮。“對了,玲姐,你們家燉肉放八角嗎?林棟哲老說我燉的肉不好吃,有肉吃就不錯了,玲姐明天你燉肉的時候叫我一聲,我要好好跟你學一學!”


    黃玲笑著繼續剁肉,點頭:“好的呀,等晚上我把燉肉的做法詳細地寫在紙上,給你送去。這燉肉啊,八角可不能亂放,放多了味道太重,放少了又沒那個味兒。”


    “好!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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