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大當家!有窮寨的人攻打過來了!”


    於良槐的話剛落,汪海通手下的人就慌忙跑了進來,朝著在座的人喊道:“有窮寨的人已經堵在站門口了,兄弟們擋不住,請大當家快出去看看啊!”


    “什麽?”


    汪海通猛地睜大眼睛,將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口中罵道:“媽了個巴子,這吳老二膽子也太肥了吧!走,跟我出去看看!”


    於良槐和宮老虎麵麵相覷,這事情真是出乎他們的預料。


    “報!”


    又有人跑了進來,這人朝汪海通跪拜道:“大當家,那有窮寨的人求見!”


    “啥?”汪海通懵逼了,一手抓起一個手下,對前後跑來報信的人吼道:“你他娘的給老子弄清楚情況再來稟報,有窮寨的人到底是來攻打咱,還是來幹啥的呀?”


    前頭跑來稟報的小山賊被汪海通揪著脖子,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大喊道:“那有窮寨的人堵在寨門口,是來攻打咱的!”


    另一邊,後頭跑進來的小山賊抓著汪海通的手,掙紮道:“那些人沒說要開打,有個自稱大聖皇帝的小子,說要見大王!”


    汪海通一聽,馬上明白是什麽情況了,一巴掌扇在最前頭跑進來的小山賊身上,罵道:“你這混崽子,下次弄清楚再來稟報,搞得老子嚇出一身冷汗!”


    緊接著汪海通對於良槐和宮老虎訕笑道:“兩位老哥見笑了,小弟就想這吳老二哪來的膽子敢來攻打我白狼寨?小弟這就去看看,這吳老二葫蘆賣的是什麽藥?”


    “不勞宮寨主大駕,我這不就來了嗎?”


    話音剛落,王鼎在於良槐宮老虎汪海通等人驚訝的目光中,走進白狼寨大堂。


    宮老虎盯著眼前這個身穿黃衣,束著黃帶的少年,眼露驚奇。


    於良槐更是一臉不可思議,反倒是汪海通滿臉怒火,朝自家手下咆哮道:“你們怎麽做事的呀?攔都攔不住,讓有窮寨的人跑了進來,咱這白狼寨是別人家的後院啊?”


    幾十個拿著刀,對著王鼎等人的山賊惶恐道:“大當家,這有窮寨的人堵在寨門口,說要是不放他們的小皇帝進來,就要直接攻寨了。小的們怕誤事,先穩住他們,就帶著這小子來見大當家了!”


    汪海通這才注意到有窮寨來的人中,除了這個穿黃衣的小子,就隻有四個隨從。其中就林普勝這人他認識,其他幾人都是生麵孔。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心道:這不是那個什麽虎口,自投啥來著吧?


    心裏話沒人給他接茬,這就讓汪海通感覺難受,審視了一番王鼎,見這小子麵帶微笑和自己對視,絲毫不畏懼,於是沉著臉問道:“你這黃毛小子,這裏是大人談話,滾一邊去,把你家老吳叫過來!”


    汪海通認定這吳老二才是有窮寨的主事人,至於眼前這小子,雖然很欣賞這家夥的膽氣,但終究是個傀儡,汪海通不會放在眼裏的。


    王鼎神情自若,瞧見於良槐,拱手道了聲:“於大夫,好久不見了!”


    於良槐驚訝地問道:“乾皇帝怎敢孤身來這裏?”


    要知道,他雖然提前給王鼎送信,並不是要他來這裏送死的,而是告知他三家結盟這一事,讓他自己心裏有底,做好防備官兵的打算。


    結果王鼎竟然帶著幾個人就闖進白狼寨,哪怕寨子外人數再多,他一個人深入險境,也是殊為不智。


    王鼎笑著迴道:“小子怎麽是一個人呢?我身邊這幾位老哥都是陪我一起來的,給我壯膽來著!”


    木源忠和樊二站在他身後,林普勝和張狼護在他身前。


    王鼎這話說完,朝身邊神情緊繃的四人點點頭,拍拍林普勝和張狼的肩膀,示意他們不用緊張。


    自個直接走到宮老虎跟前,瞧著眼前身形如鐵塔般的男子,王鼎恭敬地抱拳問道:“老哥可是火虎營的宮寨主?小子王鼎,久聞寨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雄偉非凡!”


    宮老虎瞧著眼前這小子,隻覺得這小子有意思,心中倒也生出幾分好奇,迴道:“要說聞名不如見麵,也該是老哥我說的。這黑山嶺近一年來,誰的名頭能蓋得過你呢?”


    “見笑見笑啦,諸位老哥,小侄不過是子承父業,為了給手下的兄弟一條活路,不得不起來造反!沒想過會得罪幾位老哥,去年辛亥,黃河決提,百姓流離,今年三月,黃河北潰,天災人禍,生民塗炭,我們這是活不下去了,才起來反抗韃子的統治!”


    王鼎直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他說的話三分真,七分假。


    至正八年,黃河決堤,沿岸百姓流離失所這是真的。不過和他老爹起義沒什麽關係,他老爹稱帝立國其實是出於私心,太平村百姓也是因為重稅導致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外加王老三和範老頭的忽悠才跟隨。


    至於今年三月的黃河北潰,河北陝西大旱也是屬實,但這跟王鼎關係也不大,反倒是讓他吸納了不少南下的難民。


    王鼎說這些話的潛在意思就是我和你們不是敵人,我隻是反抗元廷統治而已,咱都想活下去,咱是一路人。


    宮老虎麵色凝重,要說南方黃河決堤,他也聽說過,至於北方大旱,他也知道,同樣他也覺得朝廷賦稅過重。但他隻想著落草為寇,自個帶著兄弟們逍遙自在,萬萬沒想過要徹底推翻韃子統治。


    他被王鼎說得有些疑惑,下意識轉頭瞧向身邊的酸秀才顧鴻儒,卻發現顧鴻儒饒有興趣地盯著王鼎,麵帶笑容,神情說不出的古怪意味。


    王鼎自然也注意到宮老虎身邊儒士模樣的中年人,要說他上黑山嶺後,這是他見過第二個這樣打扮的人了,第一個是騷包到有些白癡的文敬清。


    對於這樣的讀書人,王鼎下意識地覺得不靠譜,完全無視這人炙熱的目光。


    汪海通坐迴主位,瞧著王鼎冷笑的道:“好小子!有膽識!以往老哥還不信這有窮寨換了主子,今天見你倒是信了三分。不過,吳老二讓你這小子來見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就不擔心你這小子有來沒迴,人入虎口?”


    王鼎聽這話,總覺得那個地方不對,隻見汪海通身邊的烏塗無奈說道:“有來無迴,羊入虎口!”


    “要你多嘴!”


    汪海通佯怒,作勢要打人,見眾人盯著他,隻好訕訕地放下手,尷尬道:“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小子看著辦吧,要是說個不出一二三來,今天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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