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燕將事情辦完,打算起身離開。


    門口走進一個店裏的夥計,掌櫃趁此機會介紹道:“公子,這是我的侄兒玉宇,我們在這邊關於情報搜集一直都是他在負責。”


    “公子要關於兵部左侍郎的消息,越詳細越好。”掌櫃轉而對自己的侄子玉宇道。


    沒有和這些人過多說話的打算,尉遲燕隻是淡淡點頭。


    可玉宇聽到兵部左侍郎,卻是接話道:“因這個人是皇帝的表哥,國舅府消息一般都會比較靈通,所以我們在國舅府就有暗探。”


    這話讓尉遲燕停住腳步,重新坐了下來。


    玉宇繼續道:“不過,國舅府最近挺熱鬧,府裏大公子的一妻一妾鬥得挺狠,那小妾之前很是得寵,所以我們有安排人在她身邊,倒是得到過不少重要消息,不過她現在失寵,恐怕這條線要重新安排!”


    為了在大人物麵前表現自己,玉宇將自己所知關於國舅府的所有消息,都如倒豆子一般一股腦的說出來。


    聽到此處,尉遲燕倒是對這個小妾感興趣。


    “在她身邊,有沒有打聽到關於新型武器的事情?”


    玉宇搖頭:“雖然我們的人沒有聽到關於武器的消息,不過這個左侍郎之前極為寵愛小妾,這個蘭姨娘似乎知道,但由於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蘭姨娘也不曾透露。”


    尉遲燕點點頭,起身拍著玉宇的肩膀道:“如果這次能夠拿到關於武器的消息,你功不可沒,本公子不會忘了你。”


    玉宇抱拳道:“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雖是如此說。臉上也是少不了笑意。


    ……


    出了客棧,尉遲燕沒有迴宮,徑直向著國舅府而去。


    同一時間,國舅府內的後院裏,隻能聽見蘭姨娘的哭喊聲。


    “大夫人,妾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勾引老爺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妾身吧!”蘭姨娘趴在地上,身上已經被血汙和地上的泥土沾滿,全然不見往日的風采。


    全後院的下人圍在周圍,麵色各異。


    大夫人坐在主位椅子上,麵上沒有懲治小三的痛快,和往常一樣平靜,隻淡淡開口道:“既然大公子已經吩咐,要將她發賣。管家,把他拖出去!”


    她低頭喝著茶,盡顯正室的權利和威嚴。


    之前服侍蘭姨娘,憑借著蘭姨娘得寵而囂張跋扈的下人,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的站在蘭姨娘身後。


    這個時候,似乎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即使蘭姨娘如何得寵,她也終究是妾,一個被主子買來的玩具而已。


    大夫人才是這府裏的女主人,現在說發落,還不是將這蘭姨娘發落了。


    朱朱站在大夫人旁邊,臉上掛著笑容,春風得意,順著大夫人的話喊道:“你們幾個難道都沒有聽到夫人的吩咐嗎?還不趕緊將這汙穢之人拖出去,平白汙了夫人的院子!”


    幾個府裏的護衛如夢初醒,當即上前。無論蘭姨娘哭喊的有多麽慘烈,依舊是置若罔聞。


    這一幕被坐在牆頭上的尉遲燕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院子裏恢複風平浪靜,周圍的下人都紛紛散去,尉遲燕在牆頭摸出一個石子,向院子裏一個小廝砸去。


    石子飛出去後,砸在小廝肩頭上,他站住了腳步。


    直到所有人都走幹淨,小廝這才來到牆頭,望向牆上的尉遲燕。


    尉遲燕扔下一塊令牌,開口道:“繼續盯著蘭姨娘。”


    隨後轉身跳下牆頭。


    ……


    宮中太和殿。


    皇帝手裏端著酒樽看歌姬跳舞,肖蘇蘇在一旁看的比皇帝還要認真。


    隻見女子身著粉裙做著高難度的動作,手裏一把扇子遮住半邊臉,更顯得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盈盈一握的腰肢舞動間顯得整個人輕盈的天女。


    舞媚而不俗,這要是在後世想要看這個級別的舞蹈,門票絕對很貴。


    更可況她現在這也算是包場,不認真看豈不是浪費。


    她看的認真,連自己過來的正事都不顧了。


    反而是皇帝問道:“皇妹急匆匆過來,何事?什麽時候變得深沉了?”


    肖蘇蘇這才從美麗的舞姿已開眼睛,道:“過來是想要解藥的,皇兄也知道……”


    不等肖蘇蘇把話說完,就被打斷。皇帝道:“皇妹如此之快就移情別戀了?”


    “皇兄不喜歡的人,我也不喜歡!”她違心奉承。


    在這裏,讓肖蘇蘇明白了什麽是皇權,什麽是王道。她不敢冒險,真因為自己讓薛長寧陷入危險,迴不去家的是自己。


    到那個時候,隻能是自作自受了。


    這話聽得皇帝卻是很高興,他大笑道:“好,我倒要看看那個能讓皇妹喜歡的男子是什麽人,我親自將解藥給他!”


    “皇兄身份高貴,怎能接見他?”肖蘇蘇實在不想讓兩人見麵,這皇帝實在是太讓人不放心,不知他什麽時候就會做出有違常理的事情。


    皇帝聽了這話,卻是不高興了:“怎麽?你這是怕皇兄吃了你的情郎不成?朕後日要舉辦一個宴會邀請群臣參加,他也一起過來。”


    肖蘇蘇趕緊順毛,上前討好笑道:“他是個趙國人,臣妹是怕他對皇兄不利!”


    ……


    見到迴來的尉遲燕,肖蘇蘇隻能讓他參加後日的宴會。


    尉遲燕雖失望沒有立刻拿到解藥,但皇帝已經答應了給他解藥,可他還是擺出一副失望,精神不計的樣子。


    開口道:“我能的公主搭救,萬分榮幸,可是那些被發配去修建城牆的人可就難了。我就有個親戚在其中,聽說一般這種俘虜士卒都不會當人看!”


    “你想救你親戚?”肖蘇蘇問道。


    他搖搖頭,頹然道:“我知道自己的請求很是突兀,隻希望殿下能讓他們多些休息的時間,這樣也不會讓他們都累死,能對修城牆一事多出一份力。”


    尉遲燕目光中滿是哀求,讓肖蘇蘇有種自己是殺人狂魔的感覺。


    一抬頭,就見門口一顆太監的腦袋向前伸著,耳朵正對著她。


    看看尉遲燕,再看看門口那顆耳朵,肖蘇蘇如被美人迷暈的昏君一樣,一口答應:“好,迴頭我就吩咐下去。”


    皇帝的耳朵還真是無處不在。


    皇帝在想什麽她不知道,隻是想想平常的嶽父見女婿,還不是各種挑刺。


    或許皇帝現在就是嶽父這個角色,看見自己的妹妹跟別的男子好了,當哥哥的會覺得自己家白菜被人拱了。


    所以在皇帝聽到她移情別戀後,才會目露鋒芒,並且不肯給解藥,要為難一番。


    可這種情況要是放在薛長寧身上就會很危險,被皇帝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尉遲燕很是欣喜,當即起身作揖:“能遇到殿下這樣的人,可真是我三生有幸!”


    ……


    夜色漸沉,蘭姨娘滿身破敗不堪的被扔進柴房裏。


    往日的一切都化為虛無,之前的萬般寵愛,和所有的金銀首飾都不屬於她。


    她隻是個人人買賣的奴婢。


    透過破了一角的窗戶,看見半圓的月亮清冷如水,難道她的努力都成為一場空嗎?


    隻要微微一動,身體就會有劇烈的疼痛傳來,正當她要收迴目光時,就見窗口竟然站著一個人,此人正是她院子裏一個小廝。


    在之前的她看來,這個小廝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讓她多給一個眼神。


    想到這小廝當時吃不上飯,想進府裏做工但因沒力氣,管事不肯收下。她見此,為了在大公子麵前表現自己善良,開口求大公子將人留下。


    此後,這小廝就成了她院子裏一個灑掃的。


    在這期間,這小廝以報恩的名義時常向她身邊服侍的人打聽她的事情,並且聽說她喜歡吃京中第一酒樓的福運糕時,用了兩月的例銀給她買了點心報恩。


    瞬息間,那些過去不被她看在眼裏的迴憶湧上來,讓蘭姨娘眼中多了一絲光彩。


    她忍著身子的疼痛,費力向外麵小廝求救。


    這小廝一定是因為受了她的恩情,所以過來報恩的。


    蘭姨娘充滿了希望。如她所願,聽見外麵一陣細小的動靜後,關著她柴房門被推開,小廝迎著月光走進來。


    她幹渴的嗓子已經嘶啞不堪:“你快帶我出去,我們一起逃出曹府。離開這個地方。”


    隻見小廝蹲下身子,或許是因為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這個小廝,竟莫名覺得他長得俊秀,來拯救她。


    隻要出了這個柴房,逃出曹府,天下之大,總會有她的容身之處。


    口中不斷道:“帶我出去,快帶我出去!”


    小廝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一雙眼睛毫無波動,竟然讓蘭姨娘感到一陣恐懼。


    “姨娘還記得我嗎?”小廝此時沒了以往的卑躬屈膝,壓低的聲線更加顯得磁性。


    蘭姨娘望著這個以往看不上的人,道:“隻要你能救我出去,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哦!”小廝歎謂,他沒有時間浪費,直接問道:“大公子向你提過朝中新型武器的事情,你可知道那武器的結構圖紙在哪裏?”


    這話讓蘭姨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小廝接著勸道:“聽說這東西值不少銀子,有了它,我們以後必將吃穿不愁。”


    “難道你就不恨大夫人嗎?丟了這東西,國舅府一家都不好過,隻要你說出放置武器圖的位置,一石二鳥!”


    這話,讓蘭姨娘警惕起來,麵前之人真的是一個小廝嗎?


    她問道:“你是何人?”


    小廝直言道:“你的賣身契在大夫人手中,就算如何逃也是逃奴。我是趙國人,拿到武器圖紙我們就能迴趙國,立了功我娶你當夫人。”


    一句空話,卻讓已經走到末路的蘭姨娘瞬間相信:“上次大公子在吹噓自己得到陛下重用時,說過武器圖紙由他保管,就在他的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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