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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水門叫破了自來也的藏身,但一旁的大蛇丸也同樣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對於自來也的到來,他早就一清二楚,在水門來之前,大蛇丸還和自來也有過交流。


    同樣心情複雜的自來也腳步略有些僵硬,這個一直以來都是以‘不著調’、‘灑脫豪氣’著稱的忍者此刻的心情極為沉重。


    水門確實有些不想見到他,但自來也何嚐不是有些不敢與水門相見。


    此間的理由異常簡單。


    “鳴人被日斬和團藏,甚至整個村子虐待的時候你在哪裏?自來也老師。”


    “許多人都不知道鳴人身份,但你也不清楚這一切嗎?自來也老師。”


    “或者說,在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預言之子後,你已經不承認我是你的弟子了,是這樣嗎?”


    “自來也?”


    水門的雙手環抱在胸,明明他要比自來也矮上一頭,可此刻的他彷如巨人般俯瞰著下方,雖然身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查克拉波動,可卻讓他麵前的自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如被山巒重壓一般,深深的弓下了腰。


    “無須道歉。”


    水門抓住了自來也的胳膊,止住了他的躬身。


    “你既不當我是弟子,我亦不是你的預言之子,我們之間又有什麽聯係呢?”


    “鳴人受苦就受苦吧,反正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一個死了爹媽的孤兒,木葉村裏有得是,就跟曾經的我一樣,隨處可見。”


    “何談道歉呢,自來也?”


    從自來也老師到自來也之間的轉變不過隻有二字之差,但水門此刻冰冷的心意也由此毫不保留的流露。


    這一句句話都如冰冷刺骨的鋼針一般釘在了自來也的胸膛之中,他自詡是木葉一代豪傑,但他的所作所為又與那些小人何異?


    水門揭開了他的傷口,將那血淋淋的內部徹底的展露,或許卡卡西還有年紀尚輕沒能活得明白可以作為原諒的借口。


    但水門實在不知道應該給自來也找什麽樣的借口,讓自己選擇原諒他。


    “鳴人是我和玖辛奈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你曾經是我的老師,鳴人的名字甚至都是來自於你的書。”


    “但在這三年.....不!是整整十二年!”


    臉上浮現了猙獰的水門揪起了自來也的衣領!


    “你知道嗎!在我看見的那個,沒有我的未來中,整整十二年!你!自來也!我波風水門曾經的老師,你整整十二年都在外麵飄蕩,把本應該叫你一聲師公的鳴人拋棄在這個仇視他、厭惡他、帶給他折磨與苦難的木葉村裏整整十二年!”


    “你現在告訴我!我用什麽理由去原諒你?!”


    “你打算用什麽樣的臉去看一眼鳴人?以什麽樣的身份?!”


    “你不是要找預言之子嗎?那你就聽那老癩蛤蟆的話去找啊!幹嘛還要迴來?”


    “為什麽就不能死在外麵?然後我就可以告訴我自己,不是你的自來也老師不想管鳴人,不是他忘記了他有個弟子叫波風水門.....”


    突然間,水門崩潰了,就好像心缺了一塊似的,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嚇人,同樣也尖利得刺耳。


    “而是他死了,我的自來也老師死了,死在了外麵,死在了他追逐夢想,尋找那狗屁不是的預言之子這個夢想的路上!”


    “我的自來也老師不是個薄情寡義的混賬玩意!”


    “我的自來也老師是個英雄,是木葉第一的大豪傑!!!”


    歇斯底裏的怒吼從水門的口中爆發,失神落魄的自來也在水門鬆開手之後癱坐在了地上,滿頭的白發不再是曾經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白光的鮮亮,反而將他的身軀襯托得佝僂,仿佛在這瞬間蒼老了數十歲。


    哀大莫不過心死,自來也心若死灰。


    也在此刻,自來也聽到了水門的聲音,那是拋棄了沙啞,是帶著一絲憧憬的誦讀,這將他低下的頭顱拉起,與水門四目相對。


    “遊龍當歸海,海不迎我自來也。


    落葉當歸根,葉不迎我三仙人。


    雲鶴當歸天,天不迎我妙木仙。


    猛虎當歸山,山不迎我大豪傑。


    猛虎應下山,山不迎吾大豪傑。


    山歸其一,不迎我便自來也。”


    “我的老師應當是木葉第一的,天下第一的大豪傑。”


    “但是。”


    水門閉上了眼,自來也痛苦的低下頭。


    “豪傑之人,大抵是要拋棄所有愛與牽絆,才能換來灑脫的一生吧?”


    “被村子拋棄的千手的公主是不會再愛著那個木葉的,尋求著預言夢想著和平的大豪傑同樣不是愛著木葉的。”


    看到水門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大蛇丸冷淡的開口:“如果不是你迴來,我現在早就因為使用村子裏的人實驗而叛出木葉了,如你所見,人體實驗的材料在那天過後就差不多用完了。”


    “是的,我在那個未來裏看到了,所以我才知道,真正繼承了柱間大人火之意誌,愛著木葉的人中,是有你的位置的,大蛇丸。”


    “我看到你叛出了木葉村,我也看到了你在九年之後迴到了村子,殺死了猿飛日斬。”


    “你說,你要毀滅這個腐朽的村子,殺死那帶來腐朽的軟弱的火影,你做到了,但這有錯嗎?”


    “火影是木葉的火影,但木葉不是火影的木葉。”


    “柱間大人一生所做的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凡是對村子有威脅的,意欲破壞村子的人,該殺,可殺,皆殺!哪怕是如同手足一般,身為摯友的宇智波斑。”


    “而將這一點貫徹始終的人,也隻有你大蛇丸了。”


    “我願意告訴你所追求的永生之路,我願意將木葉未來之重的研究部交予你,這就是我的理由。”


    “私心誰能夠沒有,但大義絕不能逾越,縱使成為了叛忍,除了割掉木葉的腐肉之外,我不曾在未來看過你對木葉的傷害。”


    “這就已經夠了,足夠讓我相信你了,大蛇丸。”


    “荒唐的說法。”大蛇丸抱手冷笑。


    “我相信是如此便好。”水門點頭,也不多看大蛇丸的表情。


    “請去做妙木山的蛤蟆仙人,也請去尋找你的預言之子吧。”


    “木葉不會抹去你在村子裏的任何名號,但也請你,木葉的三忍,自來也大人,請你與我就此分道揚鑣,就此天涯不見。”


    “我的老師是天下第一的大豪傑!但他隻能活在我的記憶裏。”


    “就此別過吧,自來也老師,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老師了。”


    “雖然我很想在見到你的時候笑著和你打招唿,拉著鳴人告訴你的身份,但很抱歉,我實在是做不到這些事情,我做不到。”


    “我是木葉村的第四代火影波風水門,我同樣也是漩渦鳴人的父親波風水門,我深愛我的村子,但我更愛我的兒子。”


    “但如果我說,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呢?”


    自來也撐著地板起身,寫滿了落寞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活力。


    水門的憤怒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雖然不曾身為人父,但在此刻他是能夠理解些許這超越了一切的強烈情感。


    孤兒出身的自來也在收了水門這同樣是孤兒出身的人為弟子之後,他們之間的情感僅僅是用師徒二字是不夠表達的,水門此刻的決斷何嚐不會讓自來也感受到錐心的疼痛。


    “我確實是知道鳴人的身份,我也確實常年在外,一直都不曾迴村。”


    “在你和玖辛奈因為九尾暴走身死之後,我在忍界行走便是為了找到那個導致了一切的罪魁禍首。”


    “這是我這些年搜集來的資料,我不曾騙你,水門。”


    自來也從懷裏掏出了一份卷軸,紙頁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紛亂的記錄,自來也所說的事情亦不是作假。


    “我原本以為,將鳴人交給猿飛...”自來也頓了頓改口道,“....將鳴人交給三代目撫養,應該是妥善無錯的,他是我的老師,是你的師公,本身是鳴人如同爺爺一般,會將他疼愛的人。”


    “九尾之亂導致的死亡不僅僅是你和玖辛奈,也不僅僅是木葉的忍者,其中也有他的夫人,我本以為他會對鳴人很好的。”


    “作為你的老師,作為他的弟子,我有必要,也必須查清楚到底是誰導致了這場災禍。”


    “但我沒想到的是,鳴人並沒有受到他應有的對待,這是我的失算,這是我的過錯,如果我能在匯報情報時親自迴到木葉,並抽出時間去看一眼鳴人,也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變的這麽的....殘忍。”


    “其實我隻需要偷偷的看一眼,哪怕是一年隻有一次都好.....”自來也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可我就連一次都沒有過。”


    “我確實是....我確實是做錯了...水門....”


    “老師我是真的做錯了,水門.....”


    “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


    “如果豪傑便是要拋棄所有愛與牽絆才能換得灑脫的一生,那這個豪傑不當也罷....”


    他伸手從額頭上拽下了刻著‘油’字標記的護額,苦澀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隨後撞碎在了這帶著餘溫的鋼鐵之上。


    “就連一個老師、長輩都做不好的我,還有什麽資格,還有什麽能力去找那找不到的預言之子呢.....”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迴蕩在這空寂的地下空間之中。


    “自來也說的沒錯。”大蛇丸清冷的聲音壓下了鋼鐵碰撞的尾聲,“他確實是因為這些事情離開了村子,這個笨蛋沒有絲毫顧慮的離開了木葉,一去就是三年不歸。”


    “我說你蠢,你真是蠢啊,自來也。”


    大蛇丸輕輕的搖頭,似乎有些無可奈何。


    “水門,也和我第一次見到你迴來時說的一樣,自來也這笨蛋離開了村子之後,我是村子裏唯一一個能夠照顧鳴人的人,但是我沒有。”


    “或許你說的沒錯,那些事情確實是我能夠做出的,比如說叛村,比如說殺了猿飛日斬,我看到了村子的腐朽,一直都看在眼裏,我也清楚的知道,如果猿飛日斬不死,那麽木葉就不會是曾經我、自來也、綱手三人一起守護的村子。”


    “也或許你說的沒錯,我可能是記住了柱間大人的話,雖然我自己也沒有察覺,但那也許就是火之意誌吧。”


    “我和自來也一樣,也和你一樣,都是孤兒出身,我的父母在戰爭中死亡,木葉的忍者將我帶到了村子裏,讓我能吃飽,能睡個安穩的覺,我甚至能進入學校,去學習讓我變強,讓我不受欺負,讓我不再害怕的知識。”


    “你說的沒錯,我愛著這個村子,它成了我的家。”


    那冰冷的蛇瞳似乎在此刻也溫暖了幾分。


    “所以我相信你說的,我叛出了村子,我殺了猿飛日斬,因為這是我會做,也肯定要做的事情。”


    “如果家破了洞,那麽就要有人去補,但如果家的頂梁柱壞了,那麽就要及時的更換,不然這個家就會在某一天徹底的垮掉,沒有再恢複的可能。”


    “這個笨蛋確實是做錯了,但他的錯有很大一部分是相信了一個不配被人相信的家夥。”


    “自來也這笨蛋雖然做錯了事,但還錯不致死。”


    “虧欠鳴人的有他的一份,也有我的一份,自來也沒有完成他身為師父的責任,而我也沒有做到身為他朋友的責任。”


    “雖然在沒有你的未來中,自來也的錯誤罪不可赦,但在這個現實之中,就讓他用餘生來彌補此前的過錯吧。”


    大蛇丸從自來也的手中拿過了那份寫滿了情報的卷軸。


    “雖然是個笨蛋,可他依舊是想當你的老師,哪怕確實做得有點不夠好,但並非什麽都沒有做。”


    大蛇丸將卷軸交給了水門,他的聲音從未如今天這般與常人無二。


    身為與自來也同期、同班,自小就相互支持相互競爭的同伴,在未曾徹底的化為人形之蛇的現在,大蛇丸的心中是存著一份可以說出口的,屬於人的溫暖。


    水門默默的看著手中的卷軸,他的目光掃過了那些有些雜亂的文字,一條條、一句句的仔細看過。


    裏麵記錄的很多都是零碎的事件與人物,而記錄的地點幾乎貫穿了整個火之國。


    在這三年中,自來也是在四處奔波,從未有過懈怠。


    此前激動的情緒也已經漸漸恢複,此刻的心情也與之前越行越遠。


    或許是在發泄了一通之後,水門的心裏好過了許多,那偏激的想法也隨著大蛇丸的話語有了轉變。


    從不為人說話,也不會說軟話的大蛇丸很可能這輩子就隻有這麽一次替人開口求情的時刻,但也正因為他是這樣冷淡無情的人,他在此刻流露的真心也比尋常人來的更加熾熱。


    就連一旁的自來也都難以置信,他從不敢相信這是大蛇丸會說出的話。


    但伴隨著這股感動,自來也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水門,他的心在此刻萬分的緊張,不住的在揪緊。


    過了許久,也許是十分鍾,也許是一個世紀,在水門將目光從卷軸上收迴之後,他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如果鳴人問起,他為什麽在之前沒有見過你,應該怎麽迴答呢?”


    心涼了半截的自來也頓時僵硬了身體。


    “非常抱歉,自來也老師,之前是我衝動了,對您說了這麽多傷人的話。”


    水門將卷軸還給了自來也,深深的鞠躬。


    “您沒有忘記我,是我錯怪您了,非常抱歉。”


    “不過剛剛的問題您還是得自己找出答案,您不虧欠我任何,但鳴人你需要自己哄。”


    頓時陷入不知所措的自來也慌慌張張的左顧右盼,可已經轉頭的大蛇丸看不到他求助的目光,而這裏也沒有其他人能替他出主意。


    有一雙有力的手抱住了他的身子,頓時,他的慌亂消失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更用更用力的擁抱迴應這份久違的情感。


    “能見到你真好,自來也老師。”


    “我也一樣,水門。”


    ————


    說個題外話,玖辛奈沒有使用屍鬼封印,她去的是淨土而不是死神肚子裏,所以這個問題就別老是在評論裏出現了,請看看火影吧,搞得我挺無語的,至於水門為什麽不在?我不想讓九尾和水門在死神肚子裏纏纏綿綿綠了玖辛奈,這個理由可以了吧?連著好幾人問,我都以為你們是串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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