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青蕊!竟敢做出此等惡事!”


    翊坤宮裏麗妃坐在病榻上,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趴在地上氣息奄奄的女子。


    誰能想到,這個犯官之後、掖庭的奴隸,在被自己提拔之後才有了如今地位的青蕊,竟然敢對七皇子下了毒。


    麗妃看著病榻上氣若遊絲的七皇子,心中滿是焦急與憤怒。


    高燒不退、口吐白沫,這情形與徐公公所說的木薯毒的症狀完全對不上。


    “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忘恩負義?快說,解藥在哪?”


    怒火攻心的麗妃隨手擲出一盞滾燙的茶杯,直直地砸向青蕊。


    碎裂的茶盞劃破了青蕊的額頭,青蕊感受到滾燙的茶水在自己身上炸開。


    青蕊卻覺得無比暢快,往日總是做刀的自己,終於也為自己做了一迴執刀人。


    青蕊忍著疼痛,努力抬頭看著華麗的宮殿,對麗妃粲然一笑。


    往日麗妃是絕不允許她笑的,因為青蕊嫣美瑩柔的臉不笑還好。


    一笑起來卻如春日櫻桃般甜美,讓人忍不住地流連忘返仿佛被勾了魂一般。


    此刻,整個富麗堂皇的宮殿,仿佛都成了青蕊笑容的陪襯。


    “解藥?沒有解藥。”


    青蕊看著昔日裏活蹦亂跳的七皇子如今倒在病榻上,心裏絲毫沒有悔意。


    仇人之子而已,她恨不得千刀萬剮才能抵消她的心頭之恨。


    她看著焦急不已的麗妃,失去了往日的鎮定謀算,不由得恍然一笑。


    “娘娘何必問我,的確這不是木薯糕,沒有達成娘娘的期望。


    使七皇子生點腹瀉的小病,引來皇上的看望,但我那塊芙蓉糕點也隻不過是塊引子。


    引出七皇子自身所帶的胎毒而已,真正下藥的可是娘娘您啊!為了爭寵您當年可真是對懷有身孕的自己下了狠手。”


    “你說什麽?”麗妃不可置信的看著青蕊,隻是讓她頂點無關緊要的小罪。


    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把過錯推在自己的頭上。


    不行得趁皇上還沒下早朝,得趕緊把她解決掉。


    麗妃招手示意胡嬤嬤動手。


    胡嬤嬤手持白綾緩緩靠近,青蕊白皙光潔的脖頸。


    青蕊在胡嬤嬤手中奮力掙紮著,吐出一口鮮血。


    此刻,她已恍然覺察不到痛感。


    她意識到自己逃脫不了,用最後的力氣說著最能刺痛麗妃的話。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您把我賜給徐公公當做對食,想要借此籠絡住他。


    可你大概不知道他早已投了楊妃!七皇子想當皇帝的夢大概是成不了。”


    眸光最後看著麗妃滿臉怒容、摔打東西的樣子,青蕊內心感到無比暢快。


    就連束縛自己脖子的那縷白綾越拉越緊,胡嬤嬤的臉色越來越猙獰。


    青蕊也隻感到輕鬆,在這壓抑的宮牆中,終於有一件事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突然臉上一巴掌襲來,青蕊睜開了恍如澄澈露珠般的雙眸。


    一張飽經風霜、尖嘴猴腮的臉映入眼簾。


    是夢啊!不對,是原身的大伯娘趙春芳。


    趙春芳是董家的大兒媳,為人潑辣、無理還要攪三分,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隻見她皺著眉心,用手指著董芊芊已經紅腫的臉,絲毫沒有感情地說:“董三丫,趕緊起來真以為自己來這,是做什麽娘娘主子?


    馬上就三更天了,趕緊起來燒火做飯誤了你四叔、二丫姐上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青蕊看著這周遭陌生又熟悉的一切,眼前的大伯母尖酸刻薄的嘴臉。


    猛然間想起,自己在死後投胎途經奈何橋時,竟被一個紅衣女鬼束縛住,隨後被扔進了這具身體。


    那女鬼披頭散發、容貌淒慘口中還念念有詞,皆是“對不起自己”之類的話語。


    青蕊沒來得及仔細聽清,她掙紮著想要逃離這具身體的束縛。


    畢竟從鬼差口中得知,自己投胎的人家可謂是大富大貴、一生無憂。


    青蕊不甘心地拚命掙紮,靈魂與肉體逐漸分離。


    眼看就要成功時,紅衣女鬼往青蕊身上擲了一塊玉佩。


    青蕊的掙紮最後化作了無用功,與這具身體逐漸融合在一起。


    紅衣女鬼心滿意足的看著這一幕,便安心地跳進了投胎泉,搶占了青蕊的投胎名額。


    等再次睜開眼睛,一個融合了宮女青蕊的靈魂以及擁有紅衣女鬼記憶的惡毒女配便誕生了。


    經受住兩份記憶的衝洗後,身在大河村的董芊芊有了兩世為人的記憶。


    摸了摸已經腫脹的臉,感受到皮膚上真實的火辣辣的痛感。


    心中不由得感歎!這大伯娘真是下了狠手。


    宮裏的老嬤嬤們都知道打人不打臉。


    畢竟,臉是一個人最為顯眼的部位,一旦被打,不僅會留下明顯的傷痕,還可能會讓人在眾人麵前丟盡顏麵。


    然而,這大伯娘卻似乎並不知曉這個道理,亦或是明知故犯,行事起來毫無顧忌。


    從原主殘留的記憶中她能感覺到,從昨晚繼母林雪花在飯桌上。


    當著所有人的麵,拒絕了大伯娘給她兒子董建東,在城裏找份工作的要求時。


    估計這個心狠手辣的大伯娘就想打人了,沒想到最後打到了自己身上。


    這筆賬她記下了。


    董芊芊起身吃力地把纏繞,在自己身上的三歲弟弟董建北挪開,一摸被子好家夥!自己這邊全是濕的。


    原來夢裏的那杯茶是這麽來的。


    而同睡一床的繼妹董雙環,那邊卻是清清爽爽的。


    原來這白眼狼從小就這麽忘恩負義了,就知道欺負她。


    怪不得發達之後隻給董雙環買房子、搞戶口把她弄到一線城市。


    對於自己的親姐姐,隻是口頭上的看望,對於原身供他上大學的錢財,也從未還過一分。


    想到這裏,大名董芊芊小名董三丫的少女,對於自己穿到的《霸道軍官狠狠愛,一胎八寶我最強。》


    係列文中的悲情女配身份的悲慘命運,有了模糊的概念。


    連原身的親弟弟都不向著自己,那原身鬥不過“原女主”董雙環,也是情有可原了。


    收拾好自己後,看著大伯娘依舊沒有想要叫醒董雙環的意思。


    董芊芊磨磨蹭蹭的對鏡梳妝,梳著倆麻花辮拖延時間。


    大伯娘早就不耐煩了,她還想迴去睡個迴籠覺。


    她擰著川字頭的眉心,看著磨磨蹭蹭的董三丫。


    心中不由得惱恨這董三丫不僅長的一副福薄的單薄模樣,還很會偷奸耍滑、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她最不喜歡董三丫的原因,就是她這種脆弱小白花的長相,仿佛天生就自帶一種讓人愛憐的錯覺。


    稍微推搡幾下,就顯得好像誰都在欺負她一樣。


    跟她那個難產的媽一樣,看出了她想拖延的心思,大伯娘提高了聲量。


    “快點天都要亮了!你妹妹當然可以睡大覺,你跟人家雙環能比嗎?


    你爸媽都商量好了,將來嫁給徐連長,當軍官太太的是人家雙環,不是你這個命格不好的董三丫。明白嗎?”


    兇悍的大伯娘一把奪過木頭梳子,擰著她的耳朵,連拉帶拽地把她扯出了房屋。


    董芊芊踉踉蹌蹌的跟著出了屋,恍然間,她聽到了董雙環發出的嗤笑。


    她看過原身記憶,原身在家裏不受寵,隻是沒想到在老家,外來的女孩都比自己這個本家的女孩強不少。


    跟著臉色鐵青的大伯娘摸進黑夜,隻有路過三叔家所在的西屋,才有點光亮看的清前方的土路。


    等進入到廚房中後,大伯娘才鬆開鐵手,吝嗇的點了根蠟燭照明。


    又跟她講了一邊基本鍋頭燒火操作後,不等她細問。


    大伯娘就甩手離開了,邊走邊用食指,指著她的頭警告她。


    “別以為自己還是什麽幹部千金,等你下了鄉之後,這些都是要做的。


    我這是提前讓你適應適應,免得你到了窮鄉僻壤飯都不會做,惹人嫌棄。


    你爸媽不就是為了這點,才把你送來老家的不是嗎?


    你弟弟妹妹說白了也是在這陪你受罪,你要像你堂哥董建西一樣出息,為什麽留在城裏的是他,不是你!”


    董芊芊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剛想反駁。原主壓根就不想來,是繼母懷孕了。


    嫌他們在家裏礙事非要來這,怕她不來還把才三歲的董建北帶上,原主才不得不來。


    大伯娘怕她不聽話,環顧四周把廚房裏的菜刀拿起來,對著她的臉來迴比劃。


    “你要是不聽話,你不會想知道有什麽下場的。”


    董芊芊看著黑夜中閃著亮光的菜刀,也清醒了。


    收迴了想要爭辯的念頭,跟這些粗人爭辯毫無意義,隻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當下點點頭。一手持利器的趙春芳說


    “我會聽話的,大伯娘。”


    隨後小心的退後幾步,遠離了刀鋒。


    大伯娘趙春芳滿意地掂量著菜刀,看著服軟的董三丫,不由得心中嘲笑死要麵子的林雪花。


    把人送來時,還跟自己說什麽?這丫頭脾氣倔、不好管。


    這不嚇唬嚇唬就完事了嗎?這有什麽不好管的!


    董芊芊看著西邊三叔家的燈光又滅了,她便明白即使三叔家的董建西住在原主家上學,也依舊不值得三嬸娘為她出頭。


    大伯娘趙春芳威脅完董芊芊,便拿著刀離開了。


    隻留下董芊芊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大廚房,米桶水甕全是空的。


    昨天繼母林雪花帶來的油糧米麵,基本已經平均的分給了住在東屋的大伯一家、西屋的三叔三嬸、以及在堂屋與四叔一塊生活的爺爺奶奶。


    隻剩下一些陳年穀粒,還未挑揀地在碩大的陶盆中放著。


    偌大的廚房空無一物,連米都沒有,怎麽可能燒水做飯?


    董芊芊在宮廷浮沉已久當然明白,大伯娘這是讓她出錢買糧的意思。


    可惜原主當年不明白,還以為是老家沒錢買糧食生怕餓著她的爺爺奶奶,狠狠的哭了一場後。


    拿出了她母親的留下撫恤金,買來足以過冬的糧食、給老頭老太太添了不少家具、電話,還好心的把四叔娶媳婦兒的三轉一響湊齊。


    最終換來的是原主僅剩的財產被這一家敲髓吸骨、狼吞虎咽、連湯都不給她剩一口。


    在原主父親失勢之後,三叔不遠萬裏來到了塔木裏,看望當知青的她。


    原主當時還滿心歡喜的以為終於有親人來看望她了,拿出了自己積攢已久的工分,湊了一桌子菜為三叔接風洗塵。


    結果三叔在得知她正在考大學後,做主把她以一頭羊的價格,賣給了當地不能人道的放牧人。


    一想到原主在當知青後過的生不如死的日子。


    隻有在董雙環嫁給軍官生八胞胎時,繼母忙不過來,才想起讓原主過來當免費保姆。


    她才能暫時遠離西北的一切。


    而這一大家子卻靠著董雙環嫁的軍官,在這個饑荒年代吃的滿嘴流油。


    同輩的堂哥堂姐在董雙環提供的信息差下成功考取了大學。


    而她連考取大學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軍官退伍後,董雙環下海經商賺的盆滿缽滿。


    原主父親也借此翻身。


    大浪淘沙的年代過去之後,知青得以返鄉,原主本想借著父親的權勢離婚,可董雙環不同意。


    借著一家人團圓的機會,裝模作樣的跑到原主麵前,惺惺作態的說“姐姐,你得感謝我。


    雖然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但是我盡到了一個女兒該盡的義務,讓他重新生活在陽光下。


    董建北也不是我的親弟弟,可我照樣給了他無私的親情,好不容易在我的運作下,我們一家得以團聚。


    但是如果你非要跟那個泥腿子離婚,不就影響父親的高升了嗎?


    如果再被人抓住把柄,這次我可救不了,為了咱們一家你就忍忍吧!”


    就這樣,原主為了家人犧牲了一輩子。


    到了彌留之際看著電視裏光鮮亮麗的董雙環,卻在教導新時代的女性。


    不要像她姐姐那樣戀愛腦,嫁人要把自己放到最高處!人嘛,就是要自私一點,這並不可恥。


    任何發生的事情都是有利於自己的,要抓住機會、善於轉變思路隻有對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放棄自己應得的利益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白癡。


    原主看著電視裏侃侃而談的董雙環,到最後含恨而終。


    才明白都是一家人可為什麽犧牲的總是她,原來她是傻子、白癡。


    董芊芊是相信因果報應的,劇情裏她們的起點是一樣的。


    問題隻出在婚姻和金手指身上。


    那麽,這次董雙環別想再走,這條輕鬆的康莊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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