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島弦「啊」地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問道:“霧山小姐,請問這次去福井,私人時間大概有多少?”


    他一開始自顧自地以為迴福井是遊玩,實際上是為了作小說宣傳,休息的時間又有多少?


    霧山遠子纖細靈巧的手指滑動著手機說:“規定好的隻有去迴,以及進行活動的時間,基本上都是自由行動。”


    “哦,這樣。”


    她淡紅色的圓潤指甲在眼前歡快地舞動著,反射著大堂日光燈的光線,羽島弦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盯住。


    “那來迴的費用呢?你會負責嗎?”他繼續問道。


    能坐新幹線當然要新幹線,難不成大巴嗎?


    “當然是報銷的啦。”


    “那就好。”


    “好垃圾的提問。”霧山堇冷不防地說。


    羽島弦的胃突然開始悲鳴起來:“我懷疑霧山家的教育方式有問題。”


    “你說什麽?”霧山堇稍微傾斜著頭,意味深長地綻唇微笑。


    然而從她的雙眸深處,羽島弦卻感覺她仿佛在說「三當家對霧山家有什麽意見嗎?」


    這就是究極的職權霸淩。


    “沒有,老板,再來一份炒麵,要巨無霸量的。”羽島弦招了下手,視線又落在霧山姐妹身上,“你們還要點什麽肉嗎?”


    “不了,我家吃的比較健康。”


    “......”


    ——哈?這意思是我家吃的不健康嗎?


    正當羽島弦以幽怨的眼神迴報著霧山堇時,身邊的黑澤宮瞳愉快地低聲說:“以後我給你做便當吧?”


    “啊?這不用了吧,你平時也忙。”


    “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早起一小時也沒事。”黑澤宮瞳豔麗的嘴唇緩緩勾勒出一個弧形。


    “......太麻煩了。”


    羽島弦疲憊地輕輕歎氣,霧山堇卻心情愉悅地莞爾一笑:“沒想到黑澤同學出乎意料的親近,是羽島同學調教的好吧?”


    霧山遠子黑著臉小聲說:“你啊,說話就不能注意點嗎?”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說出口,畢竟羽島同學的收少女的手段讓我好奇。”


    “手段?我是有能催眠的手機軟件嗎?”羽島弦喝了口烏龍茶說,“我該正經的時候還是很正經的,學習的時候也特別認真,體育方麵也在逐步漸進,女生迷上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圍吃喝的客人都下意識地轉過身來看著他,不少人初聽隻會覺得這個人狂妄,當將他的一切映入眼簾時,竟然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年齡大點的人,隻會一笑帶過。


    霧山堇上下打量著羽島弦,然後理解似地點頭說:“確實呢,雖然有時候嘴巴和手腳不幹淨,性格和眼神很下流,但並不是個壞人。”


    “老板!我的烏龍茶裏是不是放了辣椒水?!”羽島弦舉起手裏的杯子說。


    “想喝自己加!”


    “謝謝!”


    黑澤宮瞳用捉弄般的口吻笑著說:“你們這對姐妹還真不像,但都很麻煩。”


    “你也差不多吧。”霧山堇撩了撩長發。


    ——我看你們都差不多,再說了,四海之內皆兄弟,麻煩的性格才是一個人突出的亮點,和平共處不行嗎?


    就在羽島弦內心獨自抵達大徹大悟境界的時候,霧山遠子饒有興趣地頷首說:“確實!我和小堇性格差超多!我像老媽,她像老爸!”


    羽島弦左右手更拿一根筷子,對著碗裏的炒麵編織著,嘴裏念叨著:“原來姐姐是母控,妹妹是爸控啊......”


    “你說什麽?”霧山堇射來陰冷的視線。


    “聽著怪惡心的啊......”霧山遠子尷尬地笑道。


    羽島弦一邊揮著筷子一邊說道:“開玩笑開玩笑,趕緊吃了,太累了今天,我想迴去休息。”


    在這樣的飯局吃飯,別人是透支金錢,他是透支生命。


    四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聊天,不一會兒,終末的紅茶香充盈著餐桌,今晚的聚餐「融洽」地走向結束。


    時間靜靜地,平和地流逝。


    黑澤宮瞳送羽島弦迴到公寓,本以為她會留下來繼續枕頭大戰,但隻是飛吻離開。


    溫熱的風穿過紗窗在室內悠然嬉戲,清涼的月光映照著漆黑的屋內。


    羽島弦穿上慢跑鞋,走到室外漫步著,最後又迴到公寓前。


    “是時候該換一個住所了。”


    ◇


    第二天,是一個晴朗的天氣,東京灣的水和往日一樣珀綠,校工手裏的水管,在陽光下現出彩虹。


    “堅持住!給我堅持住!你們這些男生難道真的要歸於平凡嗎!”


    “可是今天有1000米測試......”


    “閉嘴!別說泄氣話!你們是青春期的男生吧!喜歡香噴噴的少女吧!上體育課不就是要讓她們見識男性的魅力嗎!”


    “說了今天有.......”


    “拜托!你們好好想想為什麽需要奮鬥?!女生看見你們虛弱的丟人樣會喜歡嗎!這樣下去的話,她們就會找體能超棒,每晚都能開荒拓野的男生!你們難道就這麽想見到別的男生壓在那些少女身上嗎!”


    “.......不!我們不想!!!”


    突然就群情激奮了。


    “這就對了!從體能開始全力以赴!拿出背水一戰的氣勢!向死而生啊!等到以後女生問你1000米跑多少的時候!你直接報上時間!還說先前已經跑了400米!她絕對會對你死心塌地!一整晚粘著你!帥有什麽用啊!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帥哥了!”


    “羽島督官板載!板載!”


    上午的一節合班體育課,體育老師因有事離開,把1000米的測試跑交給了羽島弦來登記。


    他嘴裏叼著口哨,雙手叉腰站在操場上,對著ab兩班的男生進行洗腦。


    女生們則都因為男生突然亢奮,而投去冰冷嫌棄的視線。


    人間清醒的村上智樹在起跑線處埋怨道:


    “我說啊,羽島他有權利就這麽放肆啊!哪裏有1000米測試前就讓人先跑400米的啊?他自己就不跑400米。”


    佐藤海人臉色嚴肅:“就這點程度可不會讓我叫苦不迭的,我不能讓喜歡的女生被其他男生壓在身下。”


    村上智樹見他被洗腦,則是歎了口氣說:“你別甩我太多啊,一起跑,誰跑的快誰是狗。”


    “嗯好,我們是兄弟,我不會超你的。”


    口哨聲響後。


    “別跑太快,我們一起......我靠你跑的也太快了吧?!說好的兄弟一起走呢!”


    佐藤海人一騎絕塵,就連羽島弦都重新對「宅男」的體能進行重新定義。


    這時,餘光瞄到一個纖細的身影。


    霧山堇徑直朝著羽島弦走過來,原本流瀉的黑發被係成單馬尾,雙臂如雪藕,陽光落在她那吹彈可破的粉臉上,好似一幅清美的畫卷。


    “羽島同學,女生就不需要進行200米短跑了,畢竟還要測試800米不是嗎?”


    她抬起手作扇往臉頰上煽風,明明還沒有開始跑,就快要被天氣打垮。


    羽島弦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其他女生都滿懷期待地看過來,看來她肩負著全體女生的希望。


    “霧山同學,你是想反抗我嗎?男生400米,女生200米,你有意見?”羽島弦提了提運動服的領口,居高臨下地說,“我們可是高中生,再說了,每次上體育課前都是這樣。”


    至於他不用跑,是因為今天他是羽島督官!是上司!


    當看見她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時,羽島弦的心裏——


    爽飛了!


    霧山堇冷冷地看著他,銳利的眼神好像在說「人渣,去死吧」。


    “這叫做小人得勢吧。”


    她得出了一個差勁透頂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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