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妤見他苦惱,遞給他一杯茶,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交流,似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懷疑。


    「有些東西你不在乎,卻不是人人都能不在乎的。」齊妤若有所指道。


    楚慕喝了口茶,心裏雖然還是疑惑重重,但隻要冷靜下來,他不難想到:潛入定寧師太房中的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是齊妤,那答案也隻就有一個了呀!


    楚肖。


    屋外雨聲淅瀝,已經下了一天一夜,到現在仍未停歇。楚肖坐在廊下閉目養神。


    一個暗衛自簷上下來,向楚肖迴稟了他探來的事:


    「王爺,攝政王與王妃已經離開慈航庵,迴到肅王府了。」


    「慈航庵裏可有什麽動靜?」楚肖問。


    「沒有,一切如常。」暗衛答道。


    楚肖擺手讓暗衛退下,對身後知更比了個手勢,知更便領命推著楚肖轉入迴廊上,邊走知更邊問:


    「王爺,您昨晚是否太冒險了,奴才不明白您為何要那樣做。」


    楚肖將腿上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說道:


    「為了在人心裏埋一顆懷疑的種子。」


    大長公主手握利器,她隻會選擇她覺得可以信任的人,很顯然大長公主是信任楚慕的,因為楚慕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要爭的意思,但昨夜之後,大長公主還能相信楚慕真的不想爭嗎?


    隻要她動搖了,懷疑了,楚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可若是肅王妃幫著肅王分辨的話又如何?大長公主對肅王妃可是很信任的。」知更仍有疑慮。


    楚肖低頭看著自己的腿:


    「我這樣子,她能說我什麽?」


    一個身手矯健的人和一個癱子,她非要說是癱子爬窗進了門,也得有人信啊。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知更問楚肖。


    楚肖沉默,轉動手上的扳指玉環。大長公主有先先帝詔書的事情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籌謀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合適的時機,眼看就能扳倒安家,把小皇帝從龍椅上拉下來。


    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一道神秘的詔書突然殺了出來,打亂了他後麵的計劃。


    他不想知道那詔書上是什麽內容,但卻知道,那詔書是絕對不能留下的,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


    「昨夜之後,懷疑的種子種下,對大長公主來說,安全了好些年的慈航庵就不再安全了。讓人緊緊盯著,隻要她出了慈航庵,殺人奪詔——」


    「是。」知更領命。


    安國公的罪狀查清,證據確鑿,安家當年給入宮為妃的太後提供的香丸乃是助精動情之藥,那藥會使人情迷上癮,長期使用,身體機能迅速退化,而這藥神奇就神奇在,造成的衰退是正常衰退,沒有異常情況顯現,因此在日常太醫院請脈檔案中不會留下痕跡。


    盧太醫當年是太醫院院正,從先帝登基開始身子就是他在調理,可先帝的身子卻是越調理越虛弱,盧太醫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在他還沒有研究出來的時候,先帝就等不及,一夜猝死,直接駕崩了。


    盧太醫連著幾日徹查皇帝前後入醫請脈的檔案,認為先帝死因可疑,這事他原本隻是在太醫院和一眾太醫悄悄說的,不知怎的,風聲傳到了安康年的耳中。


    盧太醫自覺不妙,連夜帶著先帝醫檔出宮迴家,帶著家人離京躲難,卻還是遭遇了毒手。


    如今盧太醫之子和先帝醫檔同時出現,有刑部,三法司調查取證後,終於讓當年真相大白於世。


    既然安國公府是謀害先帝的人,那太後和小皇帝自然也要受到牽連,不能再繼續尊享高位了。


    一時間,安家如大廈傾崩,安太後被褫奪太後尊號,與小皇帝一起被軟禁後宮,待將來新帝登基之後,再由新帝決斷去留。


    可這新帝又是誰呢?


    所有人都知道,大長公主福寧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出家為尼,就在城外慈航庵中,丞相及眾臣一同趕去慈航庵,卻發現庵在人空,大長公主再次不知去向。隻留了一個小姑子代為傳話。


    大長公主說,她已將詔書交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兩日之後,那人會將詔書公之於眾。


    百官沒見著大長公主本人,隻得了這麽個撲朔迷離的消息,紛紛猜測,大長公主所說的‘值得信賴的人’到底是誰。


    接連好幾日都是大雨傾盆,天仿佛漏了一般。


    安國公夫婦被判斬立決,囚車行過朱雀街,即便下著雨,也不能阻攔街道兩邊的老百姓撐傘探頭張望,想看看這對謀害先帝的惡毒夫妻長什麽樣子,還有那準備了爛菜爛葉臭雞蛋的,一路走一路丟,罵聲四起。


    齊妤和楚肖坐在德雅樓的二樓欄杆旁,拉著雨簾,等著囚車隊伍從樓下經過。


    「你知道他們安家的那種藥煉製起來多損陰德嗎?」楚肖看著對麵的齊妤,問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有點甜 卷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笑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笑茗並收藏王妃有點甜 卷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