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德國人來到陌生的國家尋找自己的向導,因為向導的不熟練而產生了分離焦慮還要自己吃藥,現在藥物失控卻還要關在這裏獨自忍耐……


    想到凱撒第一次見麵還送了你一個翻譯耳機——你本來也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或者特別有耐心的人,隻不過你越想越覺得他確實有點可憐了。


    看凱撒這副被分離焦慮折磨到自虐的可憐樣子,你下意識迴憶了一遍發生的事,同情和內疚拉滿。


    繪心囑咐的話已經被你完全拋到腦後了。


    把幹毛巾遞給凱撒讓他自己擦擦,你又仔細清理了他雙手的傷口,貼上創可貼或者包好紗布。


    “好了,把濕衣服換了吧,不然會感冒的。”


    你也拿出幹淨衣服,準備進浴室把剛剛扶他時沾濕的衣服換掉,卻被凱撒拉住了手。


    “去哪?”


    “……我去浴室換衣服。”


    “別離開我的視線。”


    凱撒語氣仍透著幾分虛弱,話語倒是強勢起來。


    此刻你的血壓上升了些許,反複洗腦自己對方是病患後又強行冷靜下來:“一分鍾,好嗎?”


    “這個房間是封閉的,我跑不掉。”


    他沒說話,或許意識到再堅持下去會惹你不快,於是慢慢鬆開了你的手腕,默許了你的要求。


    你超快速的換下了濕衣服,生怕他下一秒就闖進浴室把緩解分離焦慮變成治安事件。


    等到你出去,凱撒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地麵上。他背靠牆壁,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漂亮的漸變色頭發濕漉漉的,幹毛巾掛在脖子上,沒有被使用。


    平日裏看起來有幾分危險的青年,此刻顯得安靜又脆弱。


    “你很累嗎?要不要去床上睡覺?”


    你蹲下身來關切地問他,沒有意識到這個說法似乎有點怪異。


    “…………”


    凱撒沒說話。你湊過去仔細看,發現他已然閉上了眼睛,唿吸均勻。


    ……睡著了?


    你沉默,然後認命地給他擦頭發。柔軟的毛巾摩挲著發絲,你盡量放輕了動作以防吵醒他。擦得半幹後你便收工——他的頭發並不很長,差不多也夠自然風幹了。


    接著你又去收拾衣服。將自己和他的濕衣服放進髒衣簍,你哼哧哼哧搬到房間門口,然後聯係工作人員稍後來拿走清洗。


    這個豪華套房的距離真不是蓋的,你走這一趟搬東西已經手臂酸疼。


    你甩了甩手臂,歎了一口氣。


    ……感覺自己是過來給凱撒當保姆的。不過也好,現在他睡著了,省得等會尷尬。


    你決定晚上自己獨享那張奢華大床,現在先去玩會手機迴複一下消息——這是你照顧他應得的。至於凱撒……愛坐著睡就坐著睡吧,睡這麽健康應該沒什麽大事了。


    你的心態逐漸敷衍起來,在路過客廳走向臥室時被猛地一隻手抓住了小腿。


    “啊!”


    你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當即就要把腿抽走。


    可是對方力氣更大。凱撒有些粗暴地拖拽著你向後,在你失去平衡之前另一隻手臂抱住了你的腰。


    你被他一套連招緊緊抱進了懷裏,凱撒的胸膛給你做了緩衝。


    “你剛剛去哪裏了?”


    你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唿吸在你耳畔。癢癢的,你下意識瑟縮了幾分,將腦袋偏向另一邊。


    “……我去門口放衣服!”


    你感覺自己被冒犯了,開始掙紮。


    明明睡著了,但你隻是離開了幾分鍾卻又醒了——他是在裝睡還是焦慮發作到了這種程度?


    你想起來工作人員提醒過你“盡量不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難道他睡著了也不能離開?!


    哨兵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凱撒的力氣鬆了幾分,慢慢將你放到了地麵上。


    你以為這是他接受了你的解釋,起身就要離開,卻又被手臂圈住。此刻你正坐在他雙腿之間的地麵上,他膝蓋屈起,你被他牢牢桎梏在懷中。哨兵的體溫偏高,你與他身體接觸的部分更是。


    “……凱撒。”


    你已經有點生氣了,身體也伸展不開。


    你勉力維持著哄人的語氣。


    “我不會走的,你好好睡覺,先鬆開我。”


    凱撒箍得更緊了。


    “不。”


    在你身後傳來的聲音因為緊貼著你的頭發而顯得悶悶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勢。一瞬間哨兵的壓迫感湧了上來,你心悸了片刻,說不出話。


    雙方沉默了一會兒,他的唿吸又均勻起來。


    你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紋絲不動。


    你又重重推了推,對方動了動身體然後收緊了手臂。


    “…………”


    好想入侵凱撒的精神圖景把玫瑰花海全部拔光,讓他嗷嗚叫著鬆開你然後不敢再犯。可是你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好像忘記問星光了,這會不會引起分離焦慮。畢竟這也是要進入精神圖景的行為,萬一又延長了他的分離焦慮期……


    受不了了。你雙目無神盯著天花板。


    凱撒倒是好了,靠牆就睡。可你完全睡不著。


    現在可是半下午啊……


    *


    凱撒做了個好夢。


    他夢到自己和你成功締結了關係,成了所有哨兵和向導都豔羨的模範夫妻;在足壇上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醒了。


    他的意識突然清醒,迴過神來下意識動了動手臂。


    臥室燈光昏暗,讓人辨不清時間。


    懷中的少女似乎睡得很熟,隨著凱撒的動作偏頭靠在了他一側的手臂上。


    他獨自享用著這段時間,感覺還在做夢一樣。那種愉悅到令人顫栗的感覺還在繼續。


    凱撒無奈地勾起了嘴角,輕輕撥弄你臉頰淩亂的發絲。你睡覺時翻譯耳機也掉在了地上,他撿起來收好,準備等到你自然醒。


    凱撒忽然看到了胡亂放在地上的手機。


    他略一伸手便拿到了,時間顯示半夜兩點多。


    半夜啊……真是個好時間。


    凱撒露出輕蔑的笑容,舉起手機找了個好角度——少女安靜地靠在懷中睡著了,而背後的凱撒看向鏡頭,手臂像是宣誓主權般環在少女頸側。


    哢嚓。


    連拍了好幾張,他細細挑選著,麵容帶著惡意與不自知的滿足。


    這張表情有點惡劣呢,不過應該效果很好。


    凱撒臉上映著手機屏幕熒熒微光,似乎在社交軟件上翻找著什麽。


    很快他就找到了。


    覬覦他向導的小醜,是時候品嚐一下徹底落敗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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