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紅色,一連串的錯誤。


    比之前係統失去了情緒,專注於分析時候的冰冷更加冰冷。


    陸九淵就這樣存在於機械的體內,機械族的……體內。


    【常規來講,這種存在從來都不是用來容納人的。】


    就像無人機不會留給人存在的空間和讓人存活的舒適度和緩衝。


    【但是係統幫你開拓了這片指揮的空間,讓你可以好好地利用這隻還沒死的機械巨黽的最後一點力量。】


    但是,即便有著係統的幫助,快要死的機械巨黽就是快要死的模樣。


    各種模塊的缺失,各種武器的不存在。


    它們統一地化為無可抗拒的錯誤信息,環繞在陸九淵的身旁。


    “既然如此……”


    陸九淵舒展身體,而周圍也有一些類似於動作捕捉操控的東西就懸浮在他的四肢和身體周遭。


    “改用手動操作,全讓我來,這你可以做到吧。”


    【如果這是你期望的話。】


    ……


    關於機械體,是陸九淵在第一次詢問係統有關毀滅了文明的敵人的時候,係統做出來的迴答。


    當時陸九淵還以為這是係統在裝傻和逃避,但是隨著威懾的達成,陸九淵也終於搞懂了,係統對於這方麵的迴答,就像是一個被閹割了關鍵詞的gpt,一旦觸犯到了有關的話題,它就隻會阿巴阿巴了。


    所以,並非它隱瞞了更高的危險,是它根本不知道,也沒法輸出更高的危險。


    後來,有了迴音灣的部落朋友,以及汙骸種海盜的戰俘後,陸九淵在同他們談話的時候,也提起過有關危險的話題。


    而他們也認可了係統最初的那套答案,似乎這就是世界的答案,宇宙的答案。


    這幫連星空都懶得再去觀望的人,自然是不知道什麽星球之外的事情。


    就連提到據說擁有數個星域的帝國的時候,他們也隻當成背景板一般,從來就沒有繼續往後思索一下,宇宙這麽大,銀河這麽大,其他星球會是什麽樣子的思考。


    這一套思路,注定了這裏的諸多勢力是弱小,且有可能代代弱小、越來越弱小。


    而弱小的他們卻還存活著,除了宇宙之大,銀河之大等原因外,更重要的當然是因為他們所麵對的敵人也是弱勢和勉強的。


    陸九淵無論怎樣都不肯相信就是這些勉強的東西毀滅了一個能夠跨越量子潮汐海洋找到自己,給現世中不斷送去“遊戲設備”和造成異常區域的文明。


    但是既然不管是係統還是其他人,都無法迴答地更加深入,陸九淵就也隻能努力讓他對任何已知了解的深入一點了。


    就是因此,他才斷斷續續知道了許多機械族的故事。


    來曆不明的殺戮機械體。


    藏匿在古老的遺跡、山川或者海底。


    這些機械體可以自我維持數千年之久。


    這些機械體在終極目的上似乎是一致的,但是在行動上沒有良好的協調性。


    一些學者認為它們是遠古戰爭時期的自律武器,而在部落的傳說裏就更神話一些,將它們描述為沉眠神靈的毀滅仆從。


    重要的是,蟲族和它們不死不休。


    “蟲族曾是通過基因改造技術被研發出來用於對抗機械入侵的……一些有著養殖巨型甲蟲傳承的人是這麽說的。”


    “也就是先有機械族,後麵才改造出來的蟲族,異種人也是同樣的技術用在人身上的結果。”


    “但是我不認為那是正確的曆史。”


    迴答陸九淵的是汙骸種的一員。


    而他給出的論據也是非常充分的。


    “蜈蚣、盾螳、蠍蝽、飛螳、白蟻、熾蠶……”


    “這是是機械族的名字,也是它們的外形。”


    “如果是先有機械族再有蟲族的話,為什麽它們會是蟲子的模樣呢?”


    “難道不是因為不理解基因的原理,導致改造的蟲子失控了,所以建造更容易理解的鋼鐵蟲子來反過來對付它們嗎?”


    ……


    不管是先有機械族還是先有蟲族,至少機械族從設計之初就是無人機模式。


    而非被用來讓人開的。


    但是在係統的補償幫助下,陸九淵還是成功將機械巨黽的動作和自己的思維與肢體動作接駁上。


    揮了揮手,陸九淵將那一連串的提示撥到一旁。


    因為即便沒有了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和模塊,那逐漸拔高的視線就告訴他一件事。


    一件無論怎樣,都還存在於機械巨黽身上的武器。


    體型!


    隨著最後一塊金屬碎片哢嗒拚湊起來,龐大的機械體開始以一種近乎垃圾堆的姿態組裝成型。


    但是就算是垃圾堆,此時它的輪廓也是巨大的。


    比人,比馬,比建築和高塔,都還要高出數倍的巨大。


    而且,這樣的增高並沒有停止。


    但是陸九淵已經等不到它繼續增加的時候了。


    揮舞!


    最初的動作如同嬰兒般笨拙而隨意——隻是一條機械爪臂猛地抬起,然後重重拍向地麵。


    轟!


    僅僅是這一下拍擊,近百米內的地麵瞬間彈了起來,而在這個範圍內的帳篷也是直接倒塌和翻滾。


    水泥製作的建築僥幸還存活著,但是裂紋如蜘蛛網般迅速蔓延。


    驛道——也就是勉強修建出來的混凝土小路的表麵,也是寸寸斷裂。


    之前還準備布局各種管道,所以挖掘的溝槽,也是瞬間爆裂。


    幸好這裏麵還沒有準備任何水、電或者是煤氣,不至於造成什麽進一步的破壞。


    而有了這一個試探性的發力後,陸九淵就掌握了正確出力的技巧。


    接下來,他就操控著整個巨大的機械體朝著比較邊緣的敵軍靠過去。


    因為那些地方的敵軍沒有和自己人糾纏在在一起,一腳下去絕對不會誤傷。


    當第一批敵軍意識到眼前的怪物不同尋常時,已經太晚了。


    機械巨黽僅僅是輕輕抬起左足,就如同一座移動的金屬山。


    圓盤造型的巨足落下的瞬間,大地微微震顫。


    堅硬的金屬底部如同巨型的液壓機或是壓路機,瞬間將十數名騎士連同他們的“獨角獸”碾成肉醬。


    盔甲在擠壓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扭曲聲,如果有湊近的人,也許還能夠聽到骨骼碎裂的脆響伴隨著痛苦的呻吟。


    隻是簡單的踏步幾步,陸九淵就成功在戰場邊緣上塑繪了一片血肉地毯。


    而後,陸九淵開始蹦跳,災難隨之而來。


    雖然不至於產生什麽音爆,但是這個過程中的震蕩還是有著足夠的衝量的。


    一個不穩就可以讓敵軍連同建築或者器械一起連根拔起。


    不管是堅固的鋼鐵盾牌,還是兼有韌性的皮質或者木頭盾牌,在這種震蕩的氣浪中似乎就起不到什麽防護的作用。


    陸九淵幾乎是刻意地……模仿著不知輕重的嬰兒。


    當然也有這個機械體已經快要死得不能再死了,也許行動的傳輸和模仿有些延遲和不到位的緣故。


    但是即便如此,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也是毀滅性的。


    笨拙地揮舞著金屬爪臂,胡亂地踹著足部。


    帶來的就是被掃飛,被擊落,被壓扁。


    由於地方有限和擔心誤傷,陸九淵姑且還沒有試圖表演“死亡翻滾”。


    但是同等可怕的就是“坐下”動作。


    周圍的地形瞬間被夷為平地,又是十數名士兵連同他們的陣型被活生生壓入泥土。


    那些來不及逃離的敵軍,自然就會被巨大的金屬結構如同橡皮擦般抹除,按入地下。


    騎士們的尖叫、戰馬的嘶鳴、盔甲碎裂的脆響。


    一切祈禱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他們有什麽引以為豪的騎士精神的話,如果他們有什麽堅定信仰著的神明的話,此時此刻就應該是它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但是這些虛妄的東西,在這個巨大的機械體被人為激活操控下的拚死一擊,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但是,陸九淵並沒有讓這些演變成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當他發現這幫人已經開始逃跑之後,他就停止了無意義的攻擊。


    而且早就已經吱呀作響的機械巨黽,也終於到了徹底需要休息的時候了。


    解體,崩碎,比之前任何死亡都要更加徹底的死亡,就出現在這台機械體身上。


    遺留下來的,隻是一塊方方正正的小儀器。


    陸九淵將它收好。


    而這個時候,係統也借助他的眼睛,掃描到了另一處高地上新出現的一波人的身影。


    【製式盔甲……怎麽也是鳶尾帝國?】


    ……


    西塞羅帶著自己的隊伍朝著那些拾荒者的蹤跡尋覓過去。


    他並沒有和其他的隊伍那樣,選擇追蹤那些帶走了大件貨甚至是活人的拾荒者。


    而是選擇了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經驗很不足的拾荒者隊伍。


    隻有五人,都是年輕的漢子。


    而之所以說他們經驗不足,並不隻是從年齡上看出來的,更是因為他們甚至拾錯了荒。


    他們撿迴去的並不是帝國和該死的白龍叛軍爭鬥的遺留,而是這片戰場上本身就存在的一個殘骸。


    這就讓西塞羅感到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營地會要這種東西?


    而在趕到之後,他就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畫麵。


    那些本來存在於五輛大貨車上的殘骸,居然組合了起來。


    搖搖晃晃地加入了戰場,攻擊著想要偷襲的白龍叛軍的隊伍。


    而在那大概是視覺傳感器的色塊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之後,整個龐大的機械體就突然解體消失了。


    明明剛剛還遊刃有餘的樣子,怎麽會在看向自己之後就消失了?不打了?


    略加思考,並且動用了自己聰明的大腦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後,西塞羅就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


    “該死的白龍叛軍,他們裝備和我們基本上是一致的,甚至都不願意染個別的顏色。”


    “該死,該死。”


    “快,給我調轉方向,組織隊形,攔著那些逃跑的白龍叛軍的騎士,把他們解決掉,作為獻禮送過去。”


    ……


    西塞羅的果斷救了他。


    因為當他攔住了白龍叛軍的隊伍之後,陸九淵和其他炎夏的戰士們,多少也分辨出來了這兩波人的略微區別。


    而隨著西塞羅極為恭敬地告知了帝國鎮壓叛軍的戰鬥情況,並且表示他是追蹤叛軍小分隊到這裏——絕口不提自己本來過來這裏是準備幹什麽之後,大家也都放心了下來。


    屬於白龍的那支隊伍被帝國的隊伍擊殺和擊敗,帝國的隊伍似乎是帶著善意而來。


    主營地方向也靠著下線送消息的小技巧,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也大著膽子將營地裏麵的一百餘人又派來了數十人過來。


    當然,為了避免被偷家或者內亂,派出來的還有加入他們的部落民和汙骸種。既是派遣,也是監管。


    再者,雖然陸九淵已經不能繼續控製機械巨黽,但是其餘人都不知道這個情況。


    所以,多管齊下,目前的炎夏勢力,處於一個很安全的狀態,沒有任何人想要攻擊的安全狀態。


    而西塞羅在知曉對麵的是神州人之後,也是如同當初的亞曆克斯一樣,唏噓感歎了許久。


    當陸九淵提到帝國的獎勵和這麽長的拖延時間的問題時,也得到了之前就猜測過的答案。


    “如果不會使用靈能聯係的話……至少,先要嚐試使用通訊台,也就是電磁波來聯係進行預約。”


    “安排布施官和授勳儀式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果然……是因為他們缺少相關的材料,還沒法點出電磁波的收聽和發送相關科技所導致的。


    陸九淵並沒有繼續往下帶話題,避免對方問到神州人為什麽沒有為遠征隊準備通訊台這種問題就尷尬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位名為西塞羅的帝國人,就尤為的殷勤。


    “但是我們這麽久沒有聯係,也是有一點過錯在身的。”


    “不如這樣,我想想有什麽可以補償您的。”


    這麽懂事?


    陸九淵挑了挑眉頭,將剛剛收起來的小東西展示了出來。


    “我想知道,這個東西怎麽使用。”


    ……


    (閃耀世界毀滅者mod裏麵有機械巨黽集群,但是主要的殺傷力來自於外麵一圈圈的炮火,而且大小也和遊戲地圖上出現的遠古機械巨黽殘骸的大小對不上,我本來想要參考的,但是還是感覺和描述不符,最終作罷。


    這裏我就是當成一個受損嚴重,該有的援護和輔助都缺少的高達來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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