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歐陽韻的房子。


    “進來吧。”歐陽老師領著我進門。


    “地方有點小,take care yourself(自己看著辦)。”


    歐陽老師隨手一扔,把包包丟到了沙發上,然後像變了個人似的,拿起來又掛迴了房間裏的衣架上。


    這房子有點小,套內麵積大概六十多平方米,一房一廳,開放式的廚房連同飯廳和客廳,讓人意外的是,配有一個十來平方米的浴室,裏麵有一個大浴缸,能容納兩個成年人。


    “這個身體的宿主,家離學校比較遠,所以在學校附近買了個小的。”歐陽老師往沙發一躺,仿佛要往裏麵紮根似的,不願再起來,慵懶地說道:“林凡,你會做飯嗎?”


    作為一個窮孫秀才,在異國他鄉求學那七年,我可都是自力更生。雖然這房子不是伯母的,不過,畢竟因為她,我才有一個過夜的地方,而且她還是方方的母親,在情在理,我是應該照顧一下她的。


    就在我準備擼起袖子做飯的時候,歐陽老師突然又站了起來,熟練地打開冰箱,取出食材,在灶台上忙活了起來。


    我不解道:“歐陽老師,怎麽感覺您有點飄忽不定啊,是太累了嗎?不如還是我來做飯吧,您休息一下……”


    這時,歐陽老師才反應過來。


    “……哦!”她轉過身來,對我解釋道:“你可能穿越的時間不多,以後你會明白的,意識穿越很容易會被二重身的本來意識同化,我現在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歐陽韻,雖然生物體征上與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她可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大姐姐,跟我不一樣。”


    “我今天跟你說過,我本來剩下的能量就隻夠維持意識,來這之前還打了逢魔時王一下,不是托你的惡魔之力的福,恐怕都來不到這個時間,現在也僅夠勉強維持斷斷續續的意識了。”


    她輕描淡寫地說道:“說不定哪一天我就徹底從多元宇宙裏消失了呢,哈哈哈。”


    “啊?這怎麽行,歐陽老師你都這麽危險了,怎麽還這麽淡定?”我不禁為歐陽老師擔心起來,畢竟,她可是方方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哎呀,林凡,我活的時間夠長了,而且,這一生也算足夠精彩,本來想著僅剩的能量以後就留給女兒作守護了,現在陰差陽錯又陪你來了這麽一段冒險之旅,也算不枉此生了。”


    “這怎麽行?我一定會複活方方的,到時,我希望你們母女倆能共聚天倫。”我是真心希望能給方方幸福的。


    “嗯……”歐陽老師思索了片刻,道:“其實,我缺位了方方的生命二十多年,就算現在能麵對麵,也隻是兩個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且,我倆性格估計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也很難有共同的話題,能幫助你這女婿,不管結果如何,我都算為女兒盡了最後的能力了。”


    我無言以對,歐陽老師說得在理。


    畢竟這世間很多事難以都如人願,我們能做的,不過就是在能力範圍內,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就像孔子說的,盡人事,聽天命。結果輪不到我們控製,但我們能選擇當下用何種心態作出行動。


    “那麽……歐陽老師,我能做什麽,幫幫您嗎?”我低聲問道。


    “有啊!”歐陽老師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酒,又從杯架上取下兩隻酒杯,遞到我的麵前,“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吹。


    美人勸酒,誰願意不醉?


    我有點明白,逢魔時王為什麽會那麽喜歡歐陽老師了。


    歐陽老師開朗豪放,年輕時一定是夜場的小妖精,哪個男人可以不愛?


    那晚,我喝得暢快淋漓,以至於後來是怎麽昏昏欲睡的,又是發生了怎麽一迴事,我已經無法想起。


    ……


    迷糊中,我聽到幾道女聲合唱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喔——!”女生們興奮地拍起了手。


    從指縫中,我看到方方在一邊拍著手,一邊對著我笑。


    我趕忙鬆開了捂著雙眼的手,看向方方。


    方方的一旁是歐陽老師,有別於之前的束著低馬尾,這時的她留著一頭烏黑的大波浪披在身後。


    方方的另一旁,是三個我沒見過的女生,顏值和身材都各具韻味。


    “快許願快許願!”方方托著下巴,向我投來了期待的眼神。


    “我希望……方方能跟我永遠在一起……”


    【叮咚——】


    正在我許願之時,門鈴響起。


    “誰啊?”


    從門上的貓眼中,我看到一個戴著大墨鏡的女人,放下一個東西後就匆忙跑了。


    我打開門,發現是一個紅色的盒子。


    盒子的裏麵……盒子的裏麵……


    我迷迷糊糊地,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民國風的酒館裏麵了。


    “是不是有客人來了?大壯二壯,還不帶客人入座……”


    我看向聲音的方向。


    是……歐陽老師?


    “小兄弟,你這是在叫誰啊?”


    我迷迷糊糊地迴答道:“對不起,你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朋友。”


    她冷笑道:“我程玥笙手底下就這麽一間小酒館,夥計也就這麽兩個人,不認識你剛才所說的那些人的。”


    我的頭一陣劇痛,當我再次睜開眼時……


    “義士不必擔心,今天的事全是一場誤會,我們也很抱歉,程老板都跟我們說了。”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米白色洋服的嬌美女子,她為我遞來一套衣服和錢袋。


    “義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頭痛的感覺再度襲來,“我……”


    ……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見到了一些人,經曆了一些事,但她們的麵容,夢裏的故事,我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


    如果是夢,為什麽會如此真實?如果是真實,那為何此刻自己還在夢中?


    方方的香味飄入我的鼻腔,我緩緩睜開雙眼,身體感受到一絲的涼意。


    我赫然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而最讓我震驚的是,這時懷裏正睡著一個女人。


    她全身肌膚如絲綢般細膩柔滑,凝脂般富有彈性……


    然而這個女人並不是方方,這個女人是……歐陽老師!


    我嚇得馬上從床上彈了起來:“歐……歐陽老師?!我……我……我到底做了什麽?”


    是的,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世上,很多事本來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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