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星期六。


    正好趕上四周才能輪到一次的大周末,欣欣一早迴到了城郊的家裏,找了一些鍾翠的衣物,又在楊川的陪同下,準備了一些果品紙錢,去給鍾翠上墳。


    欣欣已經沒有那麽悲傷了,在墓園門口的焚化塔燒衣服和紙錢的時候,她的表情很平靜。


    到了墓地,她笨拙的擺上果品,手忙腳亂的點燃了幾張偷藏起來的紙錢,然後就把楊川支開,自己跪在墳前,絮絮叨叨說了很久。


    眼淚終究還是流了下來,她隨手擦掉,很快就釋然了。


    隨後,兩人離開墓地,楊川帶著小妮子來到了蘭嘉最大的商城。


    明天就是小妮子的生日了,而且是18歲生日,必須裝扮一下。


    欣欣小聲的推托著,讓楊川不要亂花錢,楊川則笑而不語,堅定的幫著挑選起來。


    商場內奢華的裝修,店員熱情的招待,服裝標牌上高昂的價格,讓欣欣頗為不安。


    她身上還穿著一中的校服,腳上也是一雙廉價的運動鞋,在光彩奪目的商場裏,顯得有些寒酸。


    楊川先選了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配上了同色係的一雙運動鞋,催著小妮子去試衣服。


    其實紅白相間的運動服更好看,不過,鍾翠這不是沒了嘛。


    欣欣扭扭捏捏的去了。


    幾分鍾後,小妮子朝氣蓬勃的出來了,楊川隻覺得眼前一亮。


    略顯寬鬆的運動服,適當的勾勒出了苗條的身段,白皙紅潤的膚色,略顯羞澀的表情,配上靈動跳躍的單馬尾,營造出一個青春無敵的完美形象。


    楊川不由癡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未見過小妮子如此驚豔的樣子。


    前世遇到小妮子的時候,她心神疲憊,表情滄桑,眉宇間緊鎖著無盡的風雨,後來患病到離世,更是形容枯槁,受盡折磨。


    今生,從遇到她開始,她就是一身校服,滿臉淒惶,時不時梨花帶雨,持續性故作平靜,實則是心神不寧。


    “哥,太貴了。”小妮子湊過來,低聲說道。


    “不貴不貴。”楊川連連擺手,對著店員喊道:“開票吧。”


    “一千多了……”小妮子很糾結。


    她當然喜歡這身衣服,她覺得更衣室裏的鏡子欺騙了她,裏麵的那個模特一樣的家夥,根本就不應該是自己。


    “股票掙錢了,哥有錢。”楊川勸道,隨即對著店員說道:“把換下來的衣服包起來吧。”


    楊川交了錢,又拖著小妮子去看套裝。


    穿著新衣服的小妮子,終於完美契合了商場的環境,整個人都自信了很多。


    她低聲抵抗了幾句,但還是被楊川催著去試一套淺灰色的格子冬裙和一雙長筒靴。


    “去試試嘛,又不一定非買。”他如是說。


    等小妮子從試衣間出來,他雙眼亮晶晶的,立刻說道:“服務員,開票!”


    “哥你瘋了,兩千多。”小妮子很心疼。


    “元旦的時候,一中不是有成人禮嗎?到時候你就穿這身,再把頭發盤起來,嘖嘖——還不得迷死人!”楊川樂嗬嗬說道。


    欣欣心中一暖:他連成人禮都知道啊!


    “可是——”小妮子稍稍掙紮了一下。


    “別可是了,我去交錢。”


    ……


    幾分鍾後,又買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


    楊川的說辭是:馬上天冷了嘛,必需品。


    隨後又買了一件卡其色的羊絨大衣。


    楊川的解釋是:配那身冬裙嘛——


    這些東西買完,欣欣死死地拉著楊川,努力往商場外麵拽。


    太嚇人了,前後花了七千多塊錢。


    “好了好了,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楊川義正言辭的說道。


    隨即又摸出一遝錢,遞給小妮子,爹味十足的說:“我去抽煙,你自己逛逛,買些貼身的衣服。”


    小妮子不接,心裏暖暖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你給我憋迴去。”楊川的爹味更大了,嫌棄的說道:“趕緊去,別給我省錢。”


    說完,把錢塞到小妮子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爹味直接拉滿,快爆了。


    小妮子表情複雜的看著那個高大帥氣的背影慢慢走遠,低頭又看看手裏厚厚一遝錢,好一陣子才緩緩收起錢,轉身往商場深處走去。


    足足一個小時之後,她才和楊川再次會合,手裏多了幾個小小的紙袋。


    為了省錢,她逛了十幾家店麵,比對了太多的商品,才買到了一些並不怎麽滿意的小衣服。


    對價格不滿意。


    麵料和款式嘛——這個得另說——很滿意。


    ……


    買完衣服,楊川又帶著小妮子去了一家影樓,拍攝了一組青春無敵的倩影。


    小妮子溫婉羞澀、明眸善睞的樣子,驚動了影樓的老板,他親自過來詢問,能不能用小妮子的照片製作一組廣告?


    楊川瞪著眼拒絕了,甚至出言警告了幾句,搞得老板極為尷尬。


    ……


    出了影樓,兩人吃了點東西,小妮子提出要迴學校。


    楊川理解欣欣的做法。


    高三的的大周末,休息兩天,今天才周六,明天下午4點才返校。


    城郊的家,冷冷清清的,加上鍾翠又沒了,小妮子一個人不敢住。


    如果讓楊川陪著住,多少有些尷尬。


    宿舍就不一樣了。雖然大周末人很少,但感覺上會安全很多。


    兩人打了輛車,開始返校,至於那些大包小包的新衣服,則被裝進了一個新買的行李箱裏。


    欣欣或許是累了,上車也不說話,坐在後排擺弄手機。


    楊川坐在副駕駛,他的手機恰好響了,摸出一看,竟然是欣欣發的消息。


    “你為什麽不攔一下?”


    楊川有點懵,望了望後排的欣欣。


    小妮子低著頭,不動聲色。


    楊川隻好迴複了信息:什麽意思?


    欣欣:為什麽不攔著我迴學校?


    楊川:為什麽要攔?


    欣欣:你攔一下,我或許就能下定決心了。


    楊川:什麽決心?


    欣欣:把我給你,今晚。


    楊川的腦袋嗡嗡直響,變得比牛頭都大,他迴頭瞪了小妮子一眼,迴複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整天瞎琢磨些啥?


    欣欣:我不小了,明天就成年了,明天給你也行。


    楊川:我警告你啊,把學習放在第一位,我花這麽多錢,你必須給我考上top2,否則,你給我等著。


    爹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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