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手術有淡淡的灼燒感,展眉耐痛,倒是鍾夜,想抱著她被醫生拒絕,退而求其次,一直握著她的手。


    第一次手術過後,家中如臨大敵,依舊進補,葷腥不沾。


    展眉照單全收,效果也明顯,不過一周就褪去大半痕跡。


    鍾夜很高興,每天在家裏守著展眉吃飯喝湯上藥,似乎對股東大會的結局不感興趣。


    鍾別空降鍾氏,任總監職位。


    鍾夜從股東大會後就再未去過公司,一切事務都讓展眉頂缸。


    鍾別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對展眉這個代理第一秘書不以為意。


    他翻著資料,“我想看看廣發綠地最早的投標文件,展秘給的卻是終版,難道說這文件也隻有大哥才能看嗎?”


    廣發綠地是老項目,甚至還被廢棄了一段時間,文件汗牛充棟,展眉來鍾氏時間短,自然找不到,她給林夕崇打電話,對方聽說後直接讓鍾別自己去找,脾氣依舊。


    展眉無奈,勸鍾別,“廣發綠地現在的運行已經很順利,確實不需要這些老舊的文件,也對你了解現階段的項目沒有幫助啊。”


    鍾別撐著頭,落下一縷板正的額發,“爺爺說我來鍾氏會吃些苦,現在我是看到了。”


    公司員工對這突如其來的小鍾總態度可想而知,展眉歎氣,鍾夜帶了鍾氏五年,一手一腳一磚一瓦,人非草木,鍾別為逼宮而來,何人不知?


    但鍾別如此年輕,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眼中的強撐卻連展眉都能看出來,她歎口氣道,“我給你找找。”


    她要出門,鍾別在背後道,“我在這裏,我哥就不打算來公司了麽。”


    展眉低頭,“鍾夜不是給你臉色,也許你現在不理解,他真的是為你好。”


    鍾別輕輕笑了,顯然並沒聽進去。


    鍾夜在家折騰展眉的植物,接到電話並不意外,“嗯——老文件啊,你去檔案室裏找找,讓夕崇給你開門。”


    他語音含笑,“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展眉拎著手機找到林夕崇,對方很不耐的帶她下檔案室,檔案室虹膜識別,展眉並沒有權限。


    她倚在看似普通其實是金庫級別堅固的門前對林夕崇笑,“鍾別進鍾氏,怎麽你這麽厭煩。”


    林夕崇把門打開,沉重的開鎖聲一道道彈開,在地下低沉的迴響。


    “董事長再一言九鼎,也不能讓下麵的人沒情緒。”


    她失笑,林兮崇的脾氣眾生平等,連鍾夜都被他諷刺多次,嘲諷他不戰而退。


    林夕崇站在門口,顯然不想給鍾別的事情出一點力,“你自己找吧。”


    展眉無奈搖頭,走進檔案室。


    展眉這份文件,一直找到了深夜。


    鍾夜盯著手機上的無人接聽,眼神沉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如此晚歸,林夕崇很奇怪,“展小姐找了文件就出去了,不超過二十分鍾。”


    鍾別語氣不甚理解,“哥,你來問我這個女人去哪兒了?她就給我送了一堆文件就走了啊?哥你——”


    鍾夜掛斷電話,又給展眉打了個電話,仍是無人接聽。


    林夕崇打來電話,語氣也有些焦急,“監控顯示展小姐送文件後就離開了,各大醫院都還沒有她的信息,展小姐下午去過檔案室,會不會——”


    鍾夜打斷他,“不會,檔案室裏都是陳舊文件。”


    林夕崇立刻閉嘴,鍾夜沉默一會道,“查飛機和高鐵記錄,調路政監控。”


    林夕崇啊了一聲,“老板——”


    鍾夜聲音冷下去,“快去查。”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鍾夜的焦躁按耐不住,他拿著車鑰匙走出門,開車繞著容阮市中的各大主路找尋。


    鍾氏、灣山、阮江、時針指向淩晨三點,仍是沒有消息。


    沒有飛機和高鐵票的購買記錄,路政監控查看也需要時間,他把車停在路邊,點燃一支煙,心內有些惶然。


    有衣著清涼的女性敲窗戶,鍾夜打發走後才發現自己無意中走到夜生活聚集地,他嘖一聲,想開車離開。


    視線一轉,卻看到馬路對麵展眉纖瘦的身影,她木木愣愣,正盯著一個路燈發呆。


    鍾夜難以置信,緩步走到她身邊,就看到展眉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其中卻全是飄渺無依,有些失魂落魄。


    鍾夜輕聲叫了下她的名字。


    展眉迴頭,看到鍾夜,眼中不知名的情緒一閃而過。


    若不是她一瞬間就恢複茫然的神情,鍾夜幾乎要以為,展眉看到他時,眼中閃過的,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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