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好針,展眉疼的麻木,太陽穴突突直跳,暈厥過後又生生痛醒過來。


    好在醫生迅速給她輸液,裏麵有鎮靜止疼的成分,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林兮崇辦好手續就離開了,除了囑咐一切治療都頂配進行外再無他言。


    半夜,一陣突如其來的冰冷和疼痛突然讓展眉從夢境中醒來,臉上的觸感幾乎讓人覺得是錯覺。


    黑暗中站著一個人,身形幾分熟悉。


    展眉不說話,那人安靜一會,“還疼嗎?”


    鍾夜。


    展眉心內轉過幾個念頭,最後輕聲道,“疼。”


    鍾夜上前兩步,坐在展眉身邊道,“已經安排整容醫生,保證不會留疤。”


    不會留疤?什麽疤都不會留嗎?


    夜色下,鍾夜似乎也褪去了盔甲,言語中甚至懷著淡淡的憐惜。


    展眉點頭,想了想,拿出情婦的態度,“老板,這應該算工傷吧,您是不是該給我點補償?”


    鍾夜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但麵上卻頓時釋然。


    “你現在住的別墅,我讓人過戶給你。”


    她心中發苦,臉上卻笑,“您出手真大方,要是這麽劃一刀就能拿別墅,我倒挺期待再得罪點人的。”


    展眉這話說的真情實感,鍾夜盯著她的眼睛,好像要看進她心裏,“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展眉仿佛還沉浸在天降別墅的喜悅中,一會才迴過神來,“什麽?”


    鍾夜道,“比如說,明明知道不是你,我為什麽不攔著南懷?”


    展眉輕笑,一臉無關緊要的樣子,“我並不知道您知悉不是我。”


    “哦。”鍾夜語氣平靜,不知信與不信,他低頭看展眉的手,很瘦,腕骨明顯,在月光下像橫亙的傷疤。


    “南懷以前,並不是這樣。”


    然而鍾夜似乎開了談性,展眉立刻擺出仔細聽的模樣,絲毫不顧臉上層層紗布。


    “自從南音意外之後,他就變了,脾氣暴躁性格衝動,我想盡力斡旋,但我在鍾家的地位也有限,有些時候也受人鉗製不能自主。”


    “爺爺身體孱弱,我父親卻想爭一爭,現在鍾家外麵花團錦簇,內裏勾心鬥角,嗯,其實家家也都一樣。”


    然而展眉卻像對這些東西不太敏感,聽著聽著就打起了瞌睡。


    鍾夜也無奈,把她的手放進被子。


    “是我不該——”


    輕輕的關門聲響起,這句話落在空中,很快散去了所有溫度。


    展眉睜開眼睛,眼神清澈沒有一點困意,月光傾瀉而下,卻無比寒冷。


    不該?不該什麽?


    不該在南懷麵前和她交纏惹怒他,還是不該放縱南懷傷害她?


    三道密碼,南懷不知,但他們都是心知肚明,這樣一場戲,是試探南懷,還是試探她?亦或者,一石二鳥?


    無論如何,鍾夜分明樂見其成。


    南懷對她動刀的時候,若是他真的有對這張肖似南音的臉有動心,又怎麽會輪到自己喊破真相?


    他們都演的不好,展眉不像一個求做替身的情婦,鍾夜也沒有他裝作的那樣對替身有些許沉迷。


    這場戲到此為止?


    展眉輕輕攥起拳頭,用力到臉上的傷口就要崩開,她長出一口氣,倒迴床上。


    怎麽辦。


    昏昏沉沉的想了一陣,又被藥物拖進無邊的沉眠,展眉的夢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陷阱,一個一個露出猙獰的麵容。


    她再次醒來,天光大亮,窗外一片明媚,幹淨利落的護工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看到展眉醒了,上來幫她起身。


    展眉愣了愣,臉上的疼痛提醒自己發生了什麽,頓時味如嚼蠟,一口也吃不下去。


    從白天到黑夜,沒有人來看她。


    黃昏下,展眉爬到窗台,盯著下麵的路看了一會,護工叫她洗澡,她失望的去了浴室。


    鍾夜一直工作到深夜,好像今天他格外的忙,一點心也分不出來。


    林兮崇冷著臉進進出出,也一天都沒給他好臉色。


    最後鍾夜實在忍不住,把人叫住道,“誰得罪了你?”


    林兮崇道,“沒事。”


    鍾夜有些煩躁,“擺了一天架子了,說沒事?”


    林兮崇陰陽怪氣,“我哪兒敢給你擺架子,這年頭不太平,我怎麽保證自己不會下一個躺進醫院。”


    鍾夜抿起嘴不說話,眼中隱隱有些掙紮。


    “她留在我身邊,這種危險隻會接踵而至。”


    “她?誰啊,我認識嗎?”


    鍾夜把文件一摔,“林兮崇!”


    林兮崇毫不退讓,“你本來就冤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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