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兩個轉角,展眉對他歉意的道,“我真的是今晚的客人,隻是請柬出於一些原因——”


    對方喘了口氣,唿吸仍是沒有平複,“我知道,你穿成這樣,隻會是客人啊。”


    展眉看了看自己的禮服,在地上拖來拖去,裙擺已經髒的明顯,無奈的歎口氣。


    那人道,“走吧,我賠你一件衣服,就當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展眉正要推據,那人溫軟笑起來,有些撒嬌的語氣,他長得又漂亮,杏眼亮閃閃的,讓人無法拒絕,“我的衣服也要換的,你就當陪我去吧,又不麻煩。”


    而他對這個博物館很是熟悉,還有專門的休息室和更衣室。


    更衣室裏掛滿了各式大牌女裝,大部分防塵套和吊牌都沒摘,展眉看了兩件,有些感慨,轉念一想,這年輕人看起來身份不凡,送一件這樣的衣服估計和一杯奶茶沒區別。


    她隨意換了件衣服,覺得頭發有些亂了,但也沒地方梳理,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揣測著他的身份。


    出去後,那人也已經換好衣服,對展眉一笑,“很適合你。”


    展眉也笑了,“你好些了嗎,要是不舒服的話還是要去醫院,哮喘發作可大可小,不能掉以輕心。”


    那人神色惆悵,語音遙遠,年輕的眼睛裏些許滄桑,笑的自嘲,“我在這時候去醫院,攪了姐姐的開業剪彩,她會生氣的。”


    展眉的猜測還沒成型,對方就對展眉伸出手,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顧雅軒。”


    展眉和他握了握手,“我叫展眉,顧雅潔是——”


    顧雅軒站了一會,似乎已經覺得有些吃力,展眉立刻扶他坐下,給他倒了杯熱水。


    “顧雅潔是我姐姐。”


    也許是看展眉的神情有些詫異,補充了一句,“親的。”


    展眉被這句話逗笑,心內卻覺得這麽虛弱的弟弟還要來參加剪彩,甚至發病了都不敢叫救護車,顧雅潔這姐姐做的也不太稱職。


    她有些懷念,“我也有個弟弟。”


    顧雅軒似乎有些好奇,“哦?你這麽會照顧人,你弟弟應該很幸福。”


    展眉卻有些悲傷,“不,他可淘氣了,從來不聽我話。”


    顧雅軒端詳展眉的表情,疑惑道,“他怎麽沒有跟你一起來呢。”


    展眉麵色如常,“他去世了。”


    顧雅軒立刻難過起來,“真抱歉,我——”


    展眉笑著阻止他的道歉,“這沒什麽,人有生老病死。”


    顧雅軒聽了聽外麵的聲音,把這個話題終止,“剪彩似乎要開始了,我們出去吧。”


    展眉有點擔心的看他站起來,本來很無力的狀態卻生生擠出幾分煥發,“這個樣子看起來好麽。”


    展眉腦海中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點頭微笑,“非常好。”


    主持人神采飛揚,以極大的熱情將所有讚美的辭藻放在了一同剪彩的鍾夜和顧雅潔身上,並含蓄的表示二位郎才女貌,天生絕配。


    鍾夜隨意一笑,對周圍人的恭維和視線照單全收,牽著顧雅潔一同上台,接過禮賓的金剪刀,詢問的看向她。


    對方表示可以,二人即開始剪彩,掌聲頓時響起,絡繹不絕。


    他站在高處,視線在下麵的人群中無意掃過,目光落在一點後,瞳孔頓時一縮。


    鍾夜手上的動作停下,顧雅潔那邊卻幾乎要剪完了,她迴頭看向鍾夜,發現對方的目光緊盯台下,也順著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麽。


    顧雅潔輕聲道,“阿夜?”


    鍾夜反應過來,一下把紅綢剪斷,金剪扔迴盤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轉身就要下台。


    顧雅潔還沒剪完,頓時有些難堪,也立刻剪完,跟上鍾夜的步伐。


    台上過高,下麵的人沒看到這個小插曲,看到剪彩完成,紛紛更加熱烈的鼓起掌來。


    顧雅潔跑了兩步,高跟鞋有些踉蹌的追在鍾夜身邊,“阿夜,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鍾夜停下腳步,像是才想起自己在做什麽,定了定神,對顧雅潔道,“我有一件工作要處理,失陪。”


    顧雅潔很疑惑,卻表示理解。


    展眉對現代藝術不感興趣,但紀國醫科大學對麵就是紀國美術學院,也是首屈一指的藝術院校,她時不時到對麵去蹭校展,因此能看個一二。


    這個現代藝術博物館裏的展品,看起來——


    展眉正在端詳一座雕像,剪彩與她無關,顧雅軒出來之後就被拉著應酬,她四處閑逛,倒也自得其樂。


    “怎麽,你也能看得懂現代藝術嗎?”


    鍾夜眉梢眼角都帶著冷色,山雨欲來。


    展眉察言觀色,意識到鍾夜怒了,立刻把他那句貶低的話直接忽視,討好的笑著上前要挽鍾夜的胳膊,“老板?我正要去找您呢,剪彩進行的很順利啊。”


    鍾夜甩開展眉的手,“你還記得我是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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