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高考後第一屆高考,參加的人很多。


    “小野也參加了高考,你就不擔心?”


    二嫂私底下跟青梧說體己話。


    “不擔心”


    說真的,青梧還真不擔心,沒有誰的人生需要為別人讓路。她本就是來逆襲人生的,自然不想去妨礙牧野的人生。


    “你啊~”


    二嫂以為她沒開竅,小孩兒已經可以咿咿呀呀說些短促的話了。


    “bu~bu~”


    “小瀾乖!”


    這句含含糊糊的姑姑喊得萌萌噠,小瀾全名楊青瀾,是青梧這個姑姑幫忙取的名字,家裏人都很滿意。


    “媽說要分家,你怎麽看?”


    大哥和二哥各自都有了小家庭,所以分家也是遲早的事情,現在隻有青梧沒成家,所以她想問問青梧的意見。


    “二嫂,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你們沒意見就行。”


    樹大分支,人多了多多少少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難免會有矛盾。分家了也是住在一起,有點距離感也許更加親近和睦。


    高考後牧野經常騎著自行車上鎮上看青梧。


    青梧二哥已經見怪不怪了。


    “什麽來頭?你這都是好東西。”


    二哥工友看著走遠的牧野和青梧,再看向楊祥林手上香噴噴的肉罐頭,忍著分泌的口水問道。


    “城裏來的,我也不太清楚。”


    要不是是媳婦兒姐姐親戚,他也不敢放任小妹跟他走得近。


    牧野每次來都會給青梧帶些吃的用的,他這個二哥也跟著享福。


    他能看出來牧野家境不差。


    “我要離開了。”


    牧野第一次牽起了青梧的手,有些忐忑。


    “好”


    “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牧野有些失望。


    “一路順風!”


    青梧說道。


    “你也要好好的,等我來找你。”


    兩人慢悠悠走在街上,牧野給她買了串糖葫蘆。


    “一起拍張照吧?”


    牧野在照相館麵前駐足,期待地看向青梧。


    青梧並未拒絕。


    “小兩口來拍照啊?”


    老板熱情接待了他們,開口誤會了兩人關係。


    牧野並沒解釋。


    “你們近點,靠近點,對!”


    老板指揮下,兩人肩靠著肩,拍了一張極其正式的照片。


    牧野寶貝地放進口袋裏,兩人去國營飯店吃飯。


    “好看嗎?”


    青梧見他時不時抬頭,笑著問道。


    “好看”


    牧野勾唇笑道。


    “你也很好看。”


    青梧盯著牧野說道。


    “能讓你覺得好看是我的榮幸!”


    牧野更開心了。


    *


    高考成績很快就出來了,隊裏知青有五個考上了,傅朗是他們生產大隊考得最好的。


    牧野的成績更是震驚四座,從隔壁村傳到了他們村。


    錄取通知書到手,傅朗離開前特地來給青梧告別。


    “謝謝,希望以後還能見麵。這是我家在京都的地址,如果你以後去京都的話可以找我。”


    他想,他把青梧當朋友的,就是不知在青梧眼裏他是不是朋友。


    “祝你前程似錦!”


    青梧接過紙條,雖然她肯定不會去找他,但是她不能落別人麵子。


    牧野離開前青梧在東升玩具廠上班,她特地請假去車站送他。


    他提著黑色小皮箱,還是白色的短袖襯衫,如同初見那般。明明是夏日卻給人帶來清涼的感覺,驅散了心中的燥熱。


    “來,給我一個離別擁抱吧!”


    牧野放下小皮箱,展開雙臂。


    青梧沒有停頓,抱了上去。


    頭埋在他胸膛,能聽到他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似乎是在述說著不舍。


    牧野不舍得放開,直到司機開始按喇叭。


    “這是我家地址,有事跟我聯係,等我到了給你寫信。”


    他下巴搭在青梧肩窩處,貪戀這片刻溫柔。


    “好了,走吧。再見!”


    “再見!”


    下次再見,青梧朝牧野揮手,牧野上車還在看著青梧,直到車子離開,青梧才迴廠。


    【宿主,你是不開心了嗎?】


    小九跟青梧相處久了,自然能感知到青梧的情緒,主要青梧也沒掩藏。


    【不開心倒是沒有,有點悵然若失。】


    牧野喜歡機械,大學選的機械工程,這一去也許就不迴來了。


    天下無不散宴席,兩人同行了這麽久也夠了。


    打起精神,青梧開始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牧野很快就給青梧寫信來了,兩人文字交流,倒是像還在身邊一般。


    *


    楊媽媽和楊爸爸動作很快,二嫂生完孩子他們就想提了的,然後拖到了二嫂孩子再大些。


    “我手上還剩下青梧工資600,老二工資300,這些年存下的中公300,你們看怎麽分?”


    老二和青梧都有工資,老大隻有工分,工分換糧食養家糊口了,這才是最難分的。


    “我表個態,我在廠裏上班,家裏和媳婦兒都是大哥大嫂和爸媽在看顧,我的工資既然交給爸媽了,那就是中公。”


    二哥說道。


    “祥林說得對。”


    二嫂點頭道。


    “爸媽,我是家裏最小的,大家對我照顧最多,我的錢我也不要。不過我有個提議。


    青梧不在乎錢,但是在乎別的。


    “這怎麽行?你們掙的就是你們的。”


    大哥大嫂立即拒絕。


    “大哥大嫂,你對我好我都記得的,都是一家人不用見外。”


    楊爸爸和楊媽媽很是欣慰,別家分家鍋碗瓢盆鬧得雞飛狗跳,他們家幾個孩子都不爭不搶,互相謙讓。


    “你先說說你有什麽想法?”


    楊媽媽決定先聽聽青梧的想法。


    “媽現在手上總共有1200,小遠和小達他們也都長大了,我想著我們家推倒重建。”


    楊媽媽猶豫了,他們是窮苦過來的,家裏現在才剛寬裕一點,要是建了房子,那就迅速返貧了。手上沒錢要是出點什麽事,是真的慌張。


    “老大兩口子,你怎麽看?”


    她首先看向了家裏掙工分的老大夫妻倆,他們不像老二和青梧,沒有穩定的工作。


    “媽,我讚同。”


    大嫂先說話了,孩子長大了,需要有自己的房間。


    大哥也沒意見。


    二哥一家就更不會有意見了。


    “行,那我們就把房子重建。”


    楊爸爸和楊媽媽一錘定音。


    青梧和楊祥林可以一直住廠裏,家裏人擠擠,慢慢建房子。


    一塊磚3分錢,一根水泥柱10塊錢,然後還要石灰,紅平瓦等等。材料就花了六七百。


    好在工人都是一個生產隊裏的人互相幫助,倒是沒用多少錢。就是每頓要安排吃的招待。


    總造價花了1000元。


    房子建好了,幾家分了分。


    青梧和老兩口住中間,有兩間房一個大廳,還有一個大廚房。老二老大家分別住兩邊,格局差不多,就是廚房和廳堂小點。


    房子分好,錢不剩下什麽了。青梧和二哥一致認為把錢一分為二,留給大哥和二老。青梧和老二在廠裏上班有穩定工資。


    楊媽媽雖說疼女兒,但現在確實老大家比較困難。所以同意了這個分配。


    那些家具鍋碗瓢盆青梧一律沒要,打算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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