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對弈的是殘局,紅方先走,也就是老頭那一方。


    老頭能在東灣河小學門口擺殘局賺錢,那就證明肯定有兩把刷子。


    在路人的眼中,這老頭下殘局似乎就沒有輸過。


    不過隻是娛樂娛樂,老頭並不靠這個賺錢。


    這點馬老師也是知道的,所以作為校長他也就沒有將老頭給驅趕。


    當然了,更重要的一點,他們彼此都認識。


    這抬頭不見低頭見,沒有必要鬧的太僵。


    但今天馬老師看向老頭的眼神卻是有些難看。


    因為他發現老頭根本就沒有對小糯米留手,在十步之內就將黑方的雙馬給吃掉了,而且還兵臨城下將了一軍。


    這一幕要是放在以往,馬老師絕對會當做沒有看到,畢竟來破殘局的技不如人,輸了很正常。


    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跟老頭下象棋的是小糯米。


    這輸了一塊錢是小事,關鍵是沒辦法跟陶宇跟白玉珍交代,也沒法將之前商量好的計劃進行。


    就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小糯米不滿的開口了:“老爺爺,不許悔棋。”


    “我沒有。”老頭急了。


    “還說沒有。”小糯米的小手指了指過河的卒子。


    老頭臉紅了,在訕笑一聲後連忙移了迴去:“這迴總可以了吧?”


    “可以了,你可不許再耍賴。”小糯米有些生氣了。


    “哈哈哈……”圍觀的路人聞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們其實也看到了老頭在不經意間偷偷的移動了一下卒子,隻不過沒有當場點穿而已。


    “好!好!我不耍賴。”老頭尷尬的連保證。


    “那接下來老爺爺看好了,抽將!”小糯米移動了一下車,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看向了老頭。


    “這……這……”老頭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呆滯在原地。


    馬老師也有些吃驚,要是他沒有看錯,小糯米這一記抽獎,老頭已經沒棋了。


    十幾個路人此時也在私底下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小丫頭的運氣真好,在這樣的情況居然能想出釜底抽薪這步棋。”


    “不錯,要不然他輸定了。”


    “現在這老頭要輸了,哈哈哈……看著就解氣。”


    “是啊!之前我可是輸了不少錢給這老頭。”


    “我也輸了好幾十塊呢!現在老頭輸給了一個幾歲的丫頭,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就爽。”


    “哈哈哈……老頭他臉黑了。”


    “別不是想賴賬吧?”


    ……


    老頭的臉的確黑了。


    他本來想發飆讓這些路人閉嘴的。


    但小糯米搶先開口了:“老爺爺,你快點下行不行?可別想著拖延時間。”


    “我沒拖延時間。”老頭苦笑,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塊地遞給了小糯米:“這一局我認輸,你敢不敢再跟我對弈一局?”


    “這有啥不敢的。”小糯米接過錢放進了胸前的小口袋:“不過事先說好,老爺爺等下可不許哭鼻子。”


    “哈哈哈……”路人聞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老頭也哭笑不得:“行!行!我不哭鼻子,但我有一個條件,這一局用沙漏計時,而且賭注是兩塊錢。”


    得,這是想把輸了的錢贏迴去不說,還想賺小糯米一塊。


    小糯米不傻,一愣之下就聽出來了,但她一點都不在乎:“要得,要得,窩一切都聽老爺爺的。”


    “那擺棋,這一局咱們不下殘局。”老頭卷起了衣袖,然後低頭就擺起了象棋。


    馬老師見狀,那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畢竟這樣下去今天隻怕沒有時間去進行他跟白玉珍的計劃了。


    但現在事已至此,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帶著孩子們站在一旁安靜的看了起來。


    因為之前小糯米贏了老頭一局,這傳開了頓時圍觀看熱鬧的人就多了起來,一時間裏三層外三層的將小糯米跟老頭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不過大部分都覺得之前小糯米是運氣好才能贏老頭,這一局可就沒有那樣好了。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走出第五十一步棋後,老頭居然又出現了敗勢。


    在來到第九十三步棋後,老頭滿頭冷汗的居然又認輸了。


    而且這次認輸眼眸中還有著驚愕的神色:“小丫頭,你這棋藝跟誰學的?”


    “窩舅舅。”小糯米自豪的迴道:“老爺爺,你輸了,快給錢,兩塊。”


    “好!好!”老頭心有不甘的拿出兩塊錢遞給了小糯米:“接下來你敢不敢再跟我對弈一局?”


    “敢啊!”小糯米將錢塞進了胸前的小口袋:“老爺爺隻要不服輸,窩今天一上午都可以跟你下棋。”


    “那這一局的賭注上升到五塊,你輸了可不許耍賴。”老頭認真的看向了小糯米,也沒有再把小糯米當小孩。


    “窩才不會耍賴呢!”小糯米自信的迴了一句後,就麻利的擺起了象棋。


    馬老師見狀,連開口提醒道:“小糯米,咱們今天是去東灣河小學裏麵去玩的,可不是坐在這裏下象棋,大家都等著有些不耐煩了。”


    “哪個不耐煩了?”小糯米抬頭了小腦袋。


    “窩冇不耐煩。”幺妹連擺了擺手。


    “你跟老爺爺對弈就是,我們可以等你。”小淘氣也跟著表態道。


    “別看我,我可沒有不耐煩。”王霸連道:“我就喜歡看你虐老爺爺了。”


    “嘻嘻……我也是。”幺妹附和。


    老頭:“……”


    馬老師:“……”


    圍觀的路人則是大笑了起來,更加覺得這幾個孩子太有趣太可愛了。


    馬老師沒辦法,隻得閉嘴不再說話。


    因為他看出來了,小糯米是這群孩子的頭。


    隻要小糯米說不走,那他根本就喊不動任何人。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孫子馬建國此時看向小糯米已經有了崇拜的目光,圍觀路人的數量,也直接突破一百。


    第三局對弈很快就開始了,這迴老頭沒有再跟小糯米講客氣,直接就先手移動紅棋走出了第一步。


    本以為小糯米會有意見,意外的是,小糯米抓了抓小腦袋居然沒有說任何話,而是直接出象,然後安靜的等著。


    在安靜沉悶的氣氛中。


    這一局對弈很快就來到了第六十七步棋。


    但老頭卻是滿頭大汗,後背也已經濕透。


    反觀小糯米冷靜的很,甚至還能跟一旁的小淘氣、幺妹說幾句悄悄話。


    眼見沙漏中的沙子快要見底了,小糯米連提醒道:“老爺爺,快點落棋!要不然你輸了。”


    “哦!”老頭慌神的連忙架了一個當頭炮。


    “您確定走這一步?”小糯米驚訝。


    “嗯,走這一步。”老頭迴道。


    “那我抽將您豈不是輸了?”小糯米好心的提醒道。


    “這個……”老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您應該拱卒子的。”小糯米建議道。


    “那我的車豈不是沒了?”老頭皺起了眉頭。“沒了總比將軍強啊!這個車它早就是死棋了。”小糯米迴道。


    “是死棋不錯,問題是這最後一個車都沒了,那還有下的必要嗎?”老頭有些生氣。


    “嘻嘻……您才知道啊!”小糯米笑道:“其實您早就輸了,窩……窩不想您輸的太難看,所以就多走了幾步棋。”


    “你!”老頭被氣的差點吐血。


    “哈哈哈……”路人則是哄堂大笑。


    也才發現,這個丫頭的棋藝很不凡。


    要不然的話,斷然是不可能說出剛才的話來。


    “願賭服輸,老爺爺給錢。”小糯米見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連將小手伸到了老頭的麵前。


    “我給,我給還不行嗎?”老頭苦笑,隻得顫抖著雙手將五塊錢從口袋中拿出來遞給了小糯米:“對了!你舅舅叫什麽?他是不是象棋方麵的大師?”


    “不是,我舅舅就是一個普通人。”小糯米收好錢後就帶著小淘氣、幺妹等孩子朝賣冰葫蘆的攤位跑去:“至於名字,您還是莫要問了,窩不會告訴您的。”


    老頭:“……”


    “哈哈哈……”眾路人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眼見老頭似乎要發飆,那是連忙散開了。


    馬老師也笑著朝賣冰葫蘆的攤位走去。


    見小糯米將剛才贏來的錢全都買冰葫蘆了,不當他孫子有份,就連保護孩子們的葉家人都人手一串,那是不由撫須輕歎:“此子將來長大了必是人中龍鳳,就是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誰,知不知道她在象棋方麵的天賦。”


    “要是不知道,那我等下可得找機會跟白玉珍提醒提醒了,畢竟普通的孩子可下不贏路邊擺殘局的老頭。”


    自言自語到這,馬老師正要加快腳下的步伐,小糯米卻是快步跑過來了:“爺爺,你也恰冰葫蘆。”


    小糯米將小手中的冰葫蘆遞給了了馬老師,然後就跟身邊的小淘氣、幺妹等孩子打鬧著跑了,去不遠處的搖爆米攤位看熱鬧去了。


    “這丫頭,”馬老師看著手中的冰葫蘆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拿起來吃了一口。


    “馬校長,您原來在這啊!害的我一頓好找。”一個戴著四方眼鏡的中年女人這時快步跑了過來:“食堂的老劉過來了,他讓我問您中午需要做多少人的飯菜。”


    東灣河小學今天放假本來不開餐的,但孩子們過來參觀了,所以馬校長,也就是馬老師提前給食堂負責人老劉打了一個電話,讓老劉親自過來露一手。


    沒有別的意思。


    就是想讓小淘氣知道大城市學校的好。


    然後在父母的勸說下來來東灣河小學讀書。


    這聽到老劉已經過來了,馬老師連道:“按照二十個人的份量來做就行,不過不能馬虎了事。”


    “那要不您親自去跟老劉說一下?”中年女人提議。


    “也行。”馬老師點頭,在跟周圍保護孩子的幾個葉家人說了一聲後,就帶著中年女人走進了東灣河小學。


    ……


    搖爆米攤位前,小糯米見終於輪到她買爆米了,那是連拿出兩塊錢遞給了攤主:“伯伯,給我來兩塊錢的爆米。”


    “兩塊錢已經很多了,你吃的完嗎?”攤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叼著旱煙鬥,看向小糯米的眼眸中有著笑意。


    “恰的完,窩還有好多朋友呢!”小糯米指了指身邊的幺妹、小淘氣、王霸、胖墩、金芋頭等孩子迴道。


    “吃的完就好。”攤主嗬嗬笑著,接過錢就給小糯米搖起了兩塊錢的爆米。


    就在快要搖好的時候,十幾個十來歲的男孩子跑著出現了,其中一個大鼻子男孩撥開排隊的胖墩就擠到了馬建國的麵前:“我家的玻璃是不是你用石子打壞的?”


    “我沒有,我剛剛都跟小糯米他們在一起。”馬建國連委屈的解釋道。


    “你想幹嘛?他可是校長的孫子。”王霸見狀,連站在馬建國麵前提醒道。


    周圍巡邏的幾個葉家人看了一眼就沒有再多管,畢竟劉青鬆早有交代,孩子們之間的打鬧他們無需插手,除非孩子們遇到了危險。


    “校長的孫子那又怎麽樣?”大鼻子男孩子卷起衣袖推開了王霸:“我告訴你,今天他馬建國不將砸碎玻璃的錢賠給我,他哪都別想去。”


    “哇……”馬建國被大鼻子男孩的兇悍樣給嚇哭了:“我都說了你家的玻璃不是我砸的,憑什麽要我賠錢啊!”


    “你還想狡辯?都有人看到我家的玻璃是你砸的了。”大鼻子男孩伸手抓住了馬建國的衣領就要動手,但下一秒就被小糯米給推開了:“你幹啥?”


    “我揍馬建國,你個賠錢貨最好滾遠點。”大鼻子男孩怒瞪著小糯米:“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你有種再說一遍試試?”葉去病帶著金芋頭、王霸、胖墩站到了小糯米的身邊。


    “哈哈哈……我說又怎麽樣,你這個白毛怪?”大鼻子男孩看著葉去病白發白眉的樣子大笑了起來。


    他身邊的十幾個男孩也跟笑的,笑的要多猖狂就有多猖狂。


    葉去病跟小糯米對望了一眼,幾乎在同時就揮動全都朝大鼻子男孩砸去。


    王霸、金芋頭、胖墩、幺妹、小淘氣等孩子的速度也不慢,二話不說就撲向了其他男孩子。


    周圍的葉家人見狀,一個個連捂住了額頭。


    為了不至於讓欺負馬建國那一方輸的太慘,他們沒有上前幫忙,而是跟其他路人一樣當起了看客。


    當然了,也深知葉去病、小糯米等孩子的厲害,普通人根本就別想傷到他們。


    果不其然,這群架一打起來孰弱孰強很快就將分曉了。


    大鼻子男孩被揍成了豬頭不說,眼睛還成了熊貓眼。


    他的十幾個同伴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其中一個門牙都被打掉了一顆,坐在地上哭的要多傷心就有多傷心。


    而小糯米這邊,除了小淘氣的頭發弄亂了,嘴角有輕微的擦傷,其他全都沒事。


    馬建國看著這一幕那是呆住了,也才發現小糯米不但下棋厲害,連打架也是一等一得好手。


    大鼻子男孩也發現了這點,哭著爬起來正要去找大人告狀,卻是被葉去病一腳給踹翻在地:“事情沒說清楚你往哪跑?”


    “我……我說什麽啊?”大鼻子男孩哭喪著臉。


    “你為什麽冤枉馬建國砸你家的玻璃。”葉去病提醒道。


    “他剛剛都跟我們在一起,怎麽可能去砸你家的玻璃,你這分明就是在栽贓陷害。”小淘氣跟著說道。


    “敢欺負窩的朋友,以後看到你一次揍你一次。”小糯米也兇巴巴的說了一句。


    大鼻子男孩聞言,那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畢竟剛才小糯米揍他揍的最兇,拳頭砸人也砸的最疼。


    眼見葉去病又要踹他,大鼻子男孩子連忙雙手抱頭求饒道:“別踹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冤枉馬建國砸壞我家玻璃,其實就是先讓他賠錢請我吃爆米而已。”


    “對!對!我們這裏就馬建國好欺負。”


    “也就數他家最有錢。”


    其他被打的男孩也忍不住跟著說道。


    “你們這是強盜邏輯。”葉去病聞言更氣了,正要再給大鼻子男孩幾腳,大鼻子男孩卻是哭著朝一個魁梧壯碩的中年男子走去。


    這個中年男子手臂上肌肉隆起,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


    他在看到被揍成豬頭的大鼻子男孩後,那是怒不可視:“大寶你這是怎麽了?”


    “爸,他們欺負我!”大鼻子男孩嚎哭著指了指小糯米,又指了指葉去病等孩子。


    “娘希匹的,說!為什麽欺負我兒子?”中年男子怒目圓瞪,上前就要揍個子最高的葉去病。


    周圍的葉家人見狀,連快步跑了過去。


    但還沒有跑到,中年男子就被葉去病給推開了:“你兒子冤枉馬建國砸壞你家玻璃,還想讓馬建國賠錢,他這樣的人就該打。”


    “我看你該打才是。”中年男子一腳就朝葉去病踢去。


    葉去病不慌不忙使出了太極拳,一招借力打力直接化解了。


    “好!”周圍看熱鬧的路人一個個忍不住發出了喝彩聲。


    跑近的葉家人見狀,也沒有在出手了,而是在一旁戲謔的看著。


    畢竟葉去病可是太極宗師陳立清的徒弟,眼前的中年男子不見得是葉去病的對手。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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