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清虛的講述,諸葛長陵了解到二十三年前,魔教肆虐,無人能擋。


    最終正道門派迫不得已,聯合江湖俠士一同圍攻魔教。


    過程不必多說,結果總算是好的,魔教被滅。


    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直到有人在魔教找到一塊白虎玉玦。


    隨著白虎玉玦出現,一個塵封的秘密也被眾人知曉。


    那就是武神殿的秘寶。


    而白虎玉玦,就是開啟武神殿秘寶的鑰匙之一。


    這武神殿是幾百年前江湖上實力最為強大的幫派,不僅藏有無數頂尖的武功秘籍,還有富可敵國的財富。


    而想要打開武神殿的寶藏,除了白虎玉玦外,還需要青龍、朱雀、玄武三塊玉玦,隻有集齊所有鑰匙才能開啟寶藏。


    盡管隻出現了一把鑰匙,可為了得到白虎玉玦,正道聯盟各大勢力都沒有退讓。


    最終,為了不讓聯盟因為白虎玉玦分崩離析,決定以比武的方式確定白虎玉玦的歸屬。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原本正常的比武,最後竟然演變成你死我活的戰鬥,各路高手死傷慘重,太乙教當初的太乙七子也全部殉教。


    等有人反應過來時,發現原本強盛的正道聯盟已經元氣大傷,所謂的聯盟也不攻自破。


    事後,他們才發現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七煞門在從中作梗,白虎玉玦也落入他們手中。


    而七煞門也在扇子崖事件之後正式浮出水麵,那時候各路武林人士才驚覺,江湖上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強大的一個宗門。


    “長陵,你知道我對你說這些是為何嗎?”


    等諸葛長陵把玉玦之秘消化完,清虛才幽幽開口詢問。


    “難不成老祖擔心七煞門得到武神殿的秘寶,想讓我阻止七煞門集齊四塊玉玦?”


    聽了諸葛長陵的迴答,清虛一臉古怪看著他,半晌才說了一句。


    “你臉真大……”


    諸葛長陵也不尷尬,他知道以他江湖一流的實力,在南陽渡也許是頂尖的存在,可放在整個江湖,卻也是不入流的角色。


    “老祖,你也看出來我實力低微,所以這麽重要的大事就不要說與我聽了。”


    諸葛長陵不想惹麻煩,趁機開口。


    清虛並不被諸葛長陵的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他仍舊一眨不眨看著諸葛長陵,在清虛收迴目光的時候,一股如源如海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區區武神殿秘寶罷了,我太乙教千年傳承,還比不過幾百年前已經覆滅的幫派?”


    “何況阻止與否都不重要,無論是誰集齊四塊玉玦,武神殿都會開啟。以如今江湖各派對武神殿的關注。


    “無論是七煞門還是我們太乙教,隻要開啟武神殿秘寶,都不可能做到獨吞寶物,無非是爭一個先機罷了。”


    此時的清虛,在諸葛長陵看來才是一個老祖該有的樣子。


    見到清虛如此認真,諸葛長陵也收起玩鬧心思。


    他整理好自己衣服,鄭重站在清虛麵前,重重抱拳行禮。


    “老祖需要我怎麽做?”


    此時的諸葛長陵鋒芒畢露,毫不怯懦,看得清虛心中連連點頭。


    “我要你出宗門曆練,但凡遇到七煞門之人,你覺得該殺,那就殺無赦。你可敢?”


    “弟子領命!”


    諸葛長陵麵色沒有絲毫變化,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見諸葛長陵應下,清虛身上散發的氣勢突然一收,又恢複成小老頭的模樣。


    他笑眯眯詢問諸葛長陵


    “你武功低微,就不怕隨便來個高手就一巴掌拍死你?”


    “老祖既然如此安排,肯定算好一切,弟子隻需聽命就行。”


    諸葛長陵仍舊一本正經。


    “行了行了,少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看著不習慣。”


    清虛擺擺手打斷諸葛長陵。


    諸葛長陵聞言整個人立刻鬆弛下來,他連忙小跑上前,嬉皮笑臉給清虛倒茶,然後借機詢問道


    “老祖,咱們太乙教人才濟濟,您為何選擇我?”


    清虛沒有立刻迴答,而是一直笑眯眯看著他,直到把他看得頭皮發麻,清虛才幽幽開口。


    “我們太乙教除了修武,也涉及悟道。而你身上因果糾纏之多,是我生平僅見。”


    “即便我不要求你去參與玉玦之事,你也躲不了。”


    清虛接過諸葛長陵遞來的茶抿了一口,隨後抬頭望天,長長吐出一口氣,表情也變得深邃起來。


    “道之一理,不可盈滿,如今江湖亂象已起,而亂世往往會出現天命之人。”


    諸葛長陵心中一動


    “老祖,莫非我是那天命之人?所以有些麻煩我躲不掉?”


    清虛斜瞥諸葛長陵一眼,隨後滿臉嫌棄。


    “不,你不是。反而是個麻煩之人。”


    諸葛長陵一頭霧水


    “這是為何?”


    他感覺這武俠世界的畫風在此時有些變了,果然,下一刻他就聽見清虛幽幽的聲音。


    “九極數已現,而今江湖卻出現盈滿之勢,那隻可能是那遁入之一降臨。”


    “你不是天命之子,你是變數,是那遁入之一。”


    諸葛長陵嘴角抽了抽,表情一言難盡。


    老祖啊,你覺得我修仙小說看得少是吧,在這裏糊弄我。


    清虛不知諸葛長陵所想,他繼續開口


    “長陵,如果你拒絕,那就留在太乙教,盡量減少外出。即便你千般因果,我們太乙教也能將它們隔絕在宗門之外。”


    清虛話語平淡,卻蘊含無比的自信。


    諸葛長陵雖然覺得這位老祖有些不靠譜,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


    何況,他覺得在這太乙教


    挺好。


    “老祖,我很喜歡這裏。”


    諸葛長陵笑了


    “我想洪吉這時候大概又偷靈鶴來找我了,我可不能讓他被掌教抓住訓一頓。”


    諸葛長陵似乎在說無關緊要的話,隨後也沒有遵循什麽繁文禮節,轉身離開玉虛宮。


    清虛卻一直認真目送諸葛長陵遠去,直到看不見諸葛長陵的身影,他才開口


    “我已經放出青龍玉玦被我拿走的消息,這幾日,不會有蒼蠅來煩你。”


    諸葛長陵自然聽到清虛的話,不過他沒有迴應,而是繼續向前走著。


    清虛口中被拿走的青龍玉玦,正乖乖躺在他手掌心。


    諸葛長陵停下腳步,沉默看著青龍玉玦,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嘴角漸漸勾起,直至最後旁若無人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唯此間江湖年少偏愛縱橫天下,恩仇趁年華輕劍快馬……”


    他笑得無比真心。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了,他還有一個仗劍天涯的武俠夢。


    來到太乙教不過月餘,他竟然產生了擺爛的想法。


    太乙教,真是個奇妙的地方。


    “上來。”


    等諸葛長陵情緒釋放得差不多,一個聲音才淡淡傳來。


    諸葛長陵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觀星樓下麵。


    此時出聲的是站在三樓的道愚。


    觀星樓是一座塔樓,總共有三層,一二層用來存放太乙教的武功秘技等,三樓算是道愚的修煉道場。


    道愚一般情況下在樓頂塔尖悟劍,偶爾在三樓道場指點他看得順眼的弟子劍術,也相當於坐鎮太乙教的藏書閣。


    蘇梨雪消失的一個月,也是在觀星樓看書。


    諸葛長陵知道觀星樓,不過他卻很少去那裏,唯一進去的一次,就是幾天前掌教將門派典籍對他開放的那一天。


    後來他就被禁止進入觀星樓了。


    如今諸葛長陵聽到道愚叫自己,他似乎想到什麽,有些期待的進入觀星樓。


    諸葛長陵來到三樓,發現這一層除了四根盤龍柱支撐塔頂外,竟然再無其他東西,整個三層就是一個寬大的演武場。


    而此時的道愚已經站在平台中間,長劍出鞘握在手中。


    “向我進攻,用真武七截劍。”


    沒有多餘的廢話,諸葛長陵一上來,道愚就嚴肅向他開口。


    諸葛長陵僅僅瞬間愣神,便點頭應下。


    沒有拖泥帶水,諸葛長陵在應下瞬間就進入戰鬥狀態,施展身法快速遊走,在一個他覺得適合的時間地點,他手中昀霜劍瞬間出鞘。


    諸葛長陵長劍拔出的時候,七截劍陣的劍網也瞬間形成,頃刻間就將道愚籠罩進去。


    好像諸葛長陵不是在拔劍,而是在拔出一片劍陣。


    隻要是戰鬥,諸葛長陵都很認真,這是用他身上曾經無數個傷疤換來的經驗。


    道愚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點頭。


    除了不鍾情於劍之外,道愚對於諸葛長陵的其他方麵都很滿意。


    不過,對於諸葛長陵滿意,不意味著他會放水。


    對於其他人,道愚或許還會考慮太過認真,會不會把對方打擊太大,不過對於諸葛長陵,他完全沒有任何這樣的想法。


    諸葛長陵悟性如妖,這是整個太乙教都知道的事。


    煉丹房的道真,此時想到諸葛長陵,還在唉聲歎氣,怪自己不留一手,以至於留不住諸葛長陵這個徒弟呢。


    所以,道愚動了。


    在諸葛長陵眼中,道愚道愚沒有防守,也沒有進攻,隻是抬腳走了兩步,就神奇地走出七截劍陣的籠罩範圍。


    諸葛長陵知道自己的七截劍陣困不住道愚,隻是道愚能夠如此輕鬆,他是想不到的。


    “再來。”


    能夠看到諸葛長陵錯愕的表情,道愚的聲音都愉悅了幾分。


    “好。”


    這次諸葛長陵更加集中注意力,出手也更快,角度更加刁鑽。


    他一定要看清楚,道愚是不是用了某種厲害的身法脫離劍陣籠罩。


    然而讓諸葛長陵更加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這一次,道愚隻邁出一步就走出他的劍陣籠罩。


    這次諸葛長陵也看清楚了,道愚並沒有用什麽特殊身法,隻是普通的走動罷了,甚至就連速度也和平時走路的速度一樣。


    “再來。”


    這次是諸葛長陵說的。


    這一次,諸葛長陵的速度不僅比前兩次快,甚至劍陣範圍也大了很多。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道愚仍舊隻是隨意走動,就脫離諸葛長陵的七截劍陣。


    “再來。”


    這次是道愚開口。


    不過讓道愚意外的是,諸葛長陵這次卻搖了搖頭。


    “不必了,從我第一次出劍開始,我的真武七截劍已經被師叔看透了。以我現在真武七截劍的造詣,出劍多少次結果都不會改變。”


    道愚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說,給你一段時間,你就會讓結果不一樣?”


    諸葛長陵笑了笑,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道愚卻知道諸葛長陵表達的意思,他開始沉思起來,半晌後,道愚突然開口。


    “要多久?”


    諸葛長陵也認真思考起來。


    “七天以內。”


    道愚卻皺了皺眉頭,


    “以你的悟性……時間長了。”


    諸葛長陵摸到自己袖中的青龍玉玦,內心不由苦笑。


    “也許,會更久。”


    “為何……”


    道愚詢問的時候,目光也落在諸葛長陵藏在袖中的左手,當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諸葛長陵沒想到道愚竟然一瞬間就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由感歎道愚的敏銳。


    道愚不是喜歡多話之人,此時諸葛長陵不說話,兩人竟然都沉默起來。


    “你用的,並不是真的真武七截劍。”


    最終還是道愚先開的口。


    來了,諸葛長陵內心一喜,有現成的經驗參考,他自然不會苦哈哈自己從頭摸索。


    “請師叔教我。”


    諸葛長陵衝道愚九十度鞠躬。


    道愚站在原地受了諸葛長陵一禮,卻仍舊板著臉。


    “其實你不用耍這些小花招,你問,我就會教你。”


    略微停頓後,道愚又來了一句。


    “你不問,我一樣會教你。”


    “多謝師叔。”


    諸葛長陵再次抱拳,不過這次他高興的表情也不再隱藏,笑得眉眼彎彎。


    看到諸葛長陵真情流露,道愚嘴角也扯了扯,卻沒能露出一個完整的笑容。


    所以他側過身去,抱劍於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盡顯一個高手風範。


    “你是否也聽過江湖俠士對我的稱謂?”


    諸葛長陵點了點頭,臉上的向往沒有絲毫作偽。


    “知道,一劍屠匪八百眾。”


    “那你可知我用的是何武學?”


    “莫非……是真武七截劍?”


    道愚微微頷首


    “不錯。真正的真武七截劍,主要在於一劍成陣,而所謂的劍陣,不應該是一成不變的。”


    “陣法千變萬化,那麽劍陣更應該也是千變萬化,而你的劍陣恰好就是缺少這種變化。”


    “你,明白了嗎?”


    諸葛長陵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不,還不夠深刻。”


    道愚卻搖了搖頭,隨後他將自己的長劍緩緩拔出。


    “此劍名曰七星,我這麽多年對真武七截劍的感悟,都有它的參與。現在,你來感受一下,我的真武七截劍。”


    道愚說完,也將手中之劍舉起,然後對著諸葛長陵緩緩刺來。


    他的動作看似很緩慢,可在劍陣幻化出出來的瞬間,諸葛長陵就有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就仿佛這劍陣一直都在,他在道愚沒出劍的時候,已經身處劍陣之中。


    劍陣對著諸葛長陵圍而不傷,持續變化,渾然天成,隨性自然。


    這一刻,諸葛長陵深刻明白太乙教道武合融,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表現。


    同時,他也清楚感知到真武七截劍的變化。


    似長蛇遊走,似太極渾圓,似簸箕圍繞,似鋒刃破空……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現在他心中。


    隨著一道閃電劃破心間,他眼神逐漸變得明亮。


    是陣法!


    這真武七截劍的劍陣變化,分明是以前做宗門任務每天都要演練陣法。


    太乙教的宗門任務竟然布局如此深遠,原來早在一開始,太乙教就給所有弟子鋪好基礎。


    諸葛長陵明白其中道理的時候,道愚也收起長劍,劍陣隨之散去。


    “你已經不用我再教,自己悟出來的,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去吧。”


    道愚說完,就收劍迴到他經常盤坐的地方,閉眼感悟起來。


    諸葛長陵聽聞道愚一直想參悟出屬於自己的一條劍道,那是比劍法和劍術更高深的東西。


    他也明白道愚這句話的含義,每個人都需要走自己的道路,那是通往止境的基礎。


    止境,此路因我而止,這就是止境。


    諸葛長陵再次對道愚深深鞠了一躬


    “太乙教,真的讓人越來越留戀了呢。”


    諸葛長陵在心中默默感歎一句。


    經過那次觀星樓之行後,諸葛長陵好像又迴到原本的生活。


    和洪吉偷雞摸狗,被道玄追著滿太乙教跑;


    和三豐一起曬著太陽,不思進取,被清虛大罵不思進取;


    和謝星雲討論劍法,講一些什麽星係、星雲、星團之類莫名其妙的話語,搞得謝星雲滿臉黑線……


    除此之外,諸葛長陵陪弟子演陣的次數,卻比以往多了很多。


    七天過後的一天夜晚,諸葛長陵獨自來到觀星樓。


    那一晚上,觀星樓那邊的星光格外明亮。


    幾乎沒有人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隻是第二天,道玄驚恐的發現,他那麵癱臉師弟竟然會笑了。


    除了諸葛長陵的閑事外,在三天前,還發生一件有趣的事。


    毒龍幫的田鵬再次來到太乙山請求諸葛長陵幫忙,見他的是蘇梨雪,她答應會轉告諸葛長陵。


    而事實卻是諸葛長陵迴太乙教後,就沒再見到蘇梨雪。


    不過田鵬卻在當天就走了,因為他得到一個消息:


    諸葛長陵的青龍玉玦,被太乙掌教拿去研究了。


    直到一天,諸葛長陵看到了一直沒出現的蘇梨雪,他就開始一絲不苟整理自己在太乙教的東西。


    蘇梨雪也沒有說話,在一旁默默看著諸葛長陵做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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