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平日裏在軍營中覬覦她酒囊人太多了,她隻是本能的反應。


    宇文筠然筠然這才迴神,斂起剛剛不經意流出的思憶。


    夏侯楠卻又誤會她剛剛是被酒香吸引,隻能聞不能喝的感覺她再懂不過了,豪邁的將酒囊遞向宇文筠然,“公主可想來一口。”


    申屠巧嫣嗤笑道:“夏侯小姐快莫要逗我們笑了,公主乃千金之軀,怎”


    她話還未說完,便見宇文悠然竟然伸手接過了夏侯楠的酒囊,而且還抿了一口。


    這還是宇文筠然生平第一次飲如此烈的酒,火辣辣的酒水穿喉而下,灼熱了每一寸皮膚,整個人竟有些熏然,可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原來,這就是他平日的常態。


    雲蒼國營帳中,已然微醺卻神誌清醒的秦烈執樽與席下的司空淼推杯換盞,“紫月國此恩,秦烈銘記於心,來日必當相報。”


    司空淼飲盡杯中最後一滴酒,看著秦烈一頭的雪發,他不由在心中假設,如果當時他發現公主殿下被宇文瑤兒毒殺,他又會如何,是否也會一夜白頭。


    然而,公主殿下未死,他也未曾及早發現,這個假設顯然是不成立的。


    “如果我紫月太上皇欲以皇女與陛下聯姻呢?”


    秦烈停下了倒酒的動作,“據寡人所知,貴國除女皇外,並無皇女,司空公子莫不是喝多了。”


    司空淼抬眸直視著他,“陛下有所不知,我紫月女皇尚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妹妹,打出生那日女皇便將她交由國師撫養,如今年方十八,正是待嫁的年紀,太上皇賜名宇文筠然,如今我紫月太上皇有意兩國修秦晉之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司空淼刻意在“筠”的發音上加重了語氣。


    聯姻一事,自然不是他擅作主張之舉,而是他前兩日收到的太上皇口諭,太上皇此舉,顯然是欲要成全公主殿下。


    秦烈在聽到名字時,周身的溫度便已降了幾分,心中亦有了幾分惱意,以“筠”命名,這紫月國的太上皇還真是有心。


    他繼續斟酒,“寡人自登基之日便曾昭告天下,寡人的後宮隻為一人而設。太上皇如若不覺得委屈貴國公主的話,寡人倒可以從我雲蒼國皇族中擇適齡男子交由貴國公主挑選。”


    他確實也值得公主對他如此,司空淼再次緊逼,“如果我說非陛下不可呢?”


    秦烈周身氣勢瞬間冷到了極點,“那便沒有再商談的必要了,貴國大可現在撤兵,來人,送客!”


    引硯和引風掀帳而入,眼中很是迷茫,雖然不知道司空淼是如何觸怒了陛下,但卻並不妨礙他們執行秦烈的命令。


    “司空公子,請!”


    “哈哈哈!”太上皇有心成全要將公主送到你麵前,這可是你自己拒絕的,可怪不得旁人,司空淼笑的風華絕代,“陛下果然是專情之人,既然陛下不願,我紫月又豈有強求之理,來,我敬陛下。”


    秦烈盯著他看了足足二十息,這才舉杯,“寡人希望這樣的玩笑到此為止,請!”


    “自然。”司空淼滿飲一杯後,從衣袖中取出一細長的錦盒,“這裏所裝乃我紫月二公主的一幅畫像,還請陛下莫要推辭代為保管,若日後公主在紫月國覓得佳婿,再請陛下歸還。”


    秦烈頷首,示意引硯收下,顯然,他對這位二公主的容貌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司空淼眸光微閃,“陛下難道不打開看一眼?”


    “寡人看與不看,應該與公子無關。”秦烈不耐的皺眉。


    “這是自然。”司空淼妖嬈的縷著額間垂下的發絲,這線索他可是已經送到麵前了,該提醒的他也都提醒了,他自認作為情敵他已經做的夠多了,至於什麽時候能發現,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這裏發生的一切,宇文筠然自然是不知情的,她此時正目光微醺的看著她行禮的上官憐兒、達奚阮婷和賀蘭容嘉三人。


    因此處俱是女眷,賀蘭言域衣衫盡濕,並不方便露麵,便讓賀蘭容嘉代為告罪留在了湖邊的亭子中。


    上官憐兒和達奚阮婷兩人身上的衣衫應該是身邊的丫鬟換給她們的,既然事先是有計劃為之,入宮自然會備著更換的衣衫,如今如此狼狽,也是因大陣所致。


    “都免禮吧。”


    “謝公主殿下。”上官憐兒和達奚阮婷雙雙起身,倒是賀蘭容嘉反而屈膝跪於地上,“容嘉懇請公主主持公道。”


    上官憐兒臉色微變,如果對她而言,達奚阮婷隨她一道落水是第一個意外,那賀蘭容嘉絕對是第二個意外。


    若非是她剛剛在亭子中阻撓,就算是有達奚阮婷攪局,她依舊能得到她想要的。


    “哦?”宇文筠然挑眉:“不知賀蘭小姐要我主持的是何公道?”


    賀蘭容嘉靈動的雙眸頗為惱怒的瞪了上官憐兒和達奚阮婷一眼,“不知公主可知剛剛這園中發生了何事。”


    “聽說了一些。”宇文筠然,“上官小姐和達奚小姐能安然無恙,該多虧賀蘭公子出手相救。”


    “哼!”賀蘭容嘉怒意溢於言表,“若早知道哥哥出手相救會惹上這麽兩個麻煩,容嘉才不管她們會不會丟性命,哪怕是找根木棍敲昏哥哥我也要將他攔下。”


    達奚阮婷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一聽賀蘭容嘉竟然如此嘲諷她,忍不住迴聲嗆道:“如果知道會被人拉落水,我還不會來這湖邊呢,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上官憐兒頂著一副弱不禁風隨時會倒的柔柔弱弱樣子,向宇文悠然再次福身,“還請公主明察,明明是達奚小姐推我在先,然後故意落水誣陷於我。”


    宇文筠然並未去理會她們二人,而是伸手將賀蘭容嘉扶起,“賀蘭小姐還是起來說話,孰是孰非我心中已有定論,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實此事的關鍵還在賀蘭公子身上,事出從權,他也是為救人不得已之下才碰到了一些不該碰的地方,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麵,如果他真的無意於兩位小姐,想必兩位小姐也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並不會執意為難救命恩人,上官小姐,達奚小姐,我說的對嗎?”


    上官憐兒低斂雙眸,咬唇嬌弱的道:“賀蘭公子於憐兒有救命之恩,憐兒自是不會為難公子,一切都交由公子定奪。”


    以退為進嗎?誰不會呢!


    達奚阮婷也是難得的羞赧,“阮婷也不願為難賀蘭公子,隻是我與賀蘭公子已有肌膚之親,最後不管賀蘭公子如何選擇,阮婷此生非賀蘭公子不嫁,若最後不得願,阮婷願前往瑤光寺削發為尼。”


    賀蘭容嘉再次成功被她們氣道:“整個紫月誰人不知,哥哥最重禮教,你們如此說,還不是在為難哥哥,要我看,你們就是早有預謀。”


    “賀蘭小姐稍安勿躁。”宇文筠然拍了拍她的手,“賀蘭公子乃是真君子,不過就算如此,在我看如果賀蘭公子真的要從她們中挑一個人負責,那也沒有什麽可為難的,兩位小姐剛剛已經幫他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宇文筠然淺笑的看向臉色已變的上官憐兒,“畢竟大家都是女兒家,誰也不願看到達奚小姐為此削發為尼,青燈孤影,上官小姐會理解的不是嗎?”


    這兩個人在賀蘭容嘉看來都配不上她哥哥,她更是打心底不願哥哥娶她們其中任何一個,正要出聲,卻感覺胳膊被人握住。


    待她低頭,達奚梨素向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這又是何意,她不是和達奚阮婷有過節嗎?為什麽此時又要幫達奚阮婷,難道是為了家族?


    上官憐兒此時可謂是騎虎難下,隻能延續她的柔弱攻勢,麵無血色,神色黯然的道,“憐兒尊重公子的決定。”


    達奚阮婷難掩喜悅,可她還未高興多久,便聽上官憐兒道:“但憐兒卻不希望賀蘭公子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上官小姐這是何意?”宇文筠然就是算準了上官憐兒為此事籌劃了這麽久,絕不會甘願為她人做嫁衣。


    “適才在水中時,賀蘭公子同時救我與達奚小姐兩人,所用之力應相差無幾,我與達奚小姐今日所穿的衣裙樣式相仿,可為何隻有她的衣裙脫落,憐兒懷疑,這是某人有心為之,還請公主下令找人尋迴那落入水中的衣裙,一看究竟。”


    達奚阮婷目光有些躲閃,心虛之下聲音明顯拔高了不少,“上官憐兒,你修得血口噴人!也許當時我的衣裙是因為掛上了什麽東西呢。”


    “是與不是,尋到那衣裙後自可見分曉。”上官憐兒幽幽的道:“若那衣裙真的沒問題,憐兒會忘記在湖中發生的一切並親自向達奚小姐賠罪。”


    還真的沒讓她失望,宇文筠然目光轉向達奚阮婷,“達奚小姐的意思呢?”


    達奚阮婷“那湖水乃是活水,我今日穿的衣裙又輕薄,此時早已不知飄到何處,若是尋不到那衣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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