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以輕紗遮麵未曾重新易容的宇文悠然離開密室的第一時間便讓影衛通知達奚豐贍在小院相見,她必須要盡快的製定計劃早日將母皇接出密室。


    達奚豐贍走近,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紅腫的眼眶,清幽如泓的眸色多了分關心。


    宇文悠然言辭簡略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沒有給達奚豐贍多少訝然的時間,便直奔主題,“我想盡快了斷此事救母皇出來,你認為可妥?”


    之所以有此一問,便是考慮到關心則亂,此舉事關紫月國江山社稷,她不容自己走錯一步。


    達奚豐贍沉思了一番,以前,橫亙在他們麵前最大的一座大山,就是該如何向其餘世家解釋宇文悠然的離奇經曆和身份。


    本來,最穩妥的方法,自然是宇文瑤兒和宇文淩霜能親口承認罪證,再由國師出麵佐證,長老會擁護,現在有了先女皇,這個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他點了點頭。


    翌日早朝,宇文瑤兒當朝宣讀聖旨,在其養病期間由大長老宇文淩霜監國,此聖旨一出,毫無意外的引起了一陣轟動和恐慌。


    達奚府議事廳


    坐在輪椅上的宇文悠然冷笑的看著聚集在此嘈嘈嚷嚷的達奚家眾,終於露出了最後的嘴臉嗎?


    相信今天過後,達奚豐贍對達奚家族上下的肅清也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當一個看客。


    她眸色下垂,隻在達奚豐贍踏入大廳時,才抬起了一次,兩人交換了下眼色,她便明白一切已經按照計劃推進。


    夜幕降臨,一陣清風吹過,撩起宇文悠然遮麵的輕紗,終於,到了該結束一切的時候。


    大長老府


    香紗暖帳,從床上起身的宇文淩霜卻難掩怒色,宇文瑤兒宣讀聖旨後,她便著人留意了長老會中那些與她站對立麵的長老們,這一整個白天都風平浪靜的,原以為她們這次是學老實了,卻沒想到他們竟然還不死心,竟然現在找上門來。


    這次既然來了,那也就別走了。


    正在梳妝的宇文淩霜又先後接到已經投誠於她的世家秘報,達奚豐贍出動了家主令,七大世家家主此時亦向此處而來。


    既然送上門來,那就一次性解決幹淨了也好。


    一直等到人都到齊了,她這才施施然的起身來到會客廳,“諸位如此興師動眾的深夜聯袂造訪,不知有何指教,若是對女皇的決定存有疑問,該入宮才是,這深更半夜的,聚集到我府上,難道不怕落人話柄。”


    長老會中一直態度溫和的賀蘭榮膺繼續維持他以往和稀泥的作風,“大長老莫要誤會,既是女皇親口宣讀的聖旨,我等又豈會質疑,我與眾長老皆是受達奚公子相邀前來,具體所為何事,我等也不清楚,不過既已在這裏,不妨先聽聽達奚公子如何說?”


    宇文淩霜目光鎖定達奚豐贍,“好,我且來聽聽,你最好有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府上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她的威脅到達奚豐贍這裏卻未能起一絲波瀾,達奚豐贍從容的從座椅上起身,“今日召大家前來其實是為府上一門舊事,希望大長老當著眾家主和長老的麵就此舊事給我達奚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宇文淩霜大概已經明白了他所指何事,她還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


    達奚豐贍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攤開,“此乃我達奚家前任家主達奚清波所書的悔過書,其上已對大長老指使他縱火謀害手足一事做了坦白,但有一點卻不甚明白,據他所言,當年二叔二嬸之所以有此橫禍,乃是因為無意間窺得了大長老的秘密,達奚鬥膽一問,這究竟是怎樣的秘密。”


    達奚豐贍所言之事,在那日達奚家族罷免家主後,在座的都已經通過各自的途徑知曉了,現在聽達奚豐贍提起倒沒有多大的意外,倒是那些忠於女皇的世家和長老們稍有失望。


    他們原以為,達奚豐贍是為女皇而來。


    宇文淩霜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原以為達奚豐贍會是個多難纏的角色,原來就這點斤兩,看來還真是高估了他。


    對當年的事她也並不打算否認,“既然他自己都承認了,那我自然無需再隱瞞,所謂的秘密不過是他給自己留的遮羞布,當年是他主動找上我承諾如果我助他坐上家主之位後會帶達奚家族臣服於我,所以便有了那場大火。”


    達奚豐贍追問:“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宇文淩霜譏笑的看著達奚豐贍,“我已經承認了當年那場大火是我的人所為,對這個解釋達奚公子滿意了嗎?”


    達奚豐贍將達奚清波的悔過書收起,看著宇文淩霜的雙眸無波卻自帶笑意,隻是今天這笑意有點冷。


    “有個傳言,我本來還隻是報懷疑態度的的,但是現在卻信了,大長老這些年難道沒有懷疑過,當年窺得你秘密的或許不隻一人。”


    他身後,第五家族的族長一下坐直了許多。


    宇文淩霜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心裏漫起一股不安,當年之事,難道還真的有漏網之魚?一抹狠色一閃而過,“達奚公子何必讓大家陪著你在這玩啞謎,你口口聲聲咬著秘密不方,那倒是說出來聽聽,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麽。”


    此時,達奚豐贍已經收到事先和暗衛約定的信號,他向在座的諸位深深作揖,直接切入正題,“十三年前,女皇真的甍了嗎?”


    他此言一出,所有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了幾分迷惑,怎麽會說迴十三年前,難道當年女皇的死和大長老有關係不成?


    唯有第五家族的族長在心中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一些,這件事他已經暗中查了這麽多年都還是一無所獲,怎麽能如此不明智的打草驚蛇。


    宇文淩霜心中殺意乍起,“國喪豈是兒戲。”


    “那為何我二嬸七年前會在大長老的府中看到本該身故的女皇。”


    他的這話就好似晴天裏的一道閃電狠狠的劈在眾人頭頂,他們彼此麵麵相覷,在心中衡量著可信度。


    賀蘭榮膺終於不再和稀泥,雙眸透出前所未有的激動,“達奚公子,此言當真!”


    “一派胡言!”


    宇文淩霜向達奚豐贍怒甩衣袖,手上的玉鐲脫落,與地麵接觸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冷笑的退到大廳中的一扇屏風後,不過預想中的破空聲卻沒有出現。


    而她的舉動已落入所有人的眼中,她現在,已經沒功夫去管這些人究竟會如何想她,因為,她左手拇指已經鼓起了一個大包。


    這是……


    她根本來有所行動,便已經被點了穴道,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飼養在體內的母蠱破皮而出,振翅一飛,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不停打轉,然後一個眨眼便消失了。


    這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出來!


    暗中,宇文淩舞拍了拍宇文悠然的手,然後示意收好母盅的暗影與她一道顯出身形。。


    雖已過去十三年,卻宇文淩舞除了還有些憔悴外,容貌並未有太大的變化,尤其是此時黃袍加身,就好像是從眾人記憶中走出的一樣。


    達奚豐贍當即跪拜,“臣達奚豐贍參見女皇,女皇萬歲萬歲!”


    第五家族和司空家族族長緊接著跪下,第五長鬆心裏一鬆,縈繞在他心頭七年的疑問終於解決了,這大長老委實膽大包天,


    “臣第五家族現任組長第五長鬆參見女皇,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賀蘭榮膺參見女皇,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當年的事家族總算可以暫時釋懷了。


    本還有些遲疑的長老和家主齊齊拜倒在地,宇文淩霜僵硬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栽在這裏,怒喝道:“大膽,竟敢假扮先女皇,你們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將她拿下!”


    但顯然,並沒有人迴應她,就連宇文淩舞也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眾卿平身。”


    宇文悠然在暗中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一直壓在她肩膀上的重擔終於卸下,這裏有達奚有暗影就夠了,她讓暗蝶帶著她退出了殿外這才現出身形。


    抬頭看著頭頂的圓月,對暗蝶問道:“雲蒼國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你終於肯想起他了嗎?”


    一道男聲突然從身後傳來,暗蝶第一時間將宇文悠然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隻離她們三步遠的黑衣男子,守在這個位置的不是和首領一道從東泰國調迴來的影衛嗎?怎麽會是他!難道是首領?


    同樣認出來人的宇文悠然臉上血色盡無,該麵對的總要麵對“暗蝶,退下!”


    待暗蝶隱去身形,宇文悠然艱澀的問道;“你告訴他了嗎?”


    南宮蕭然沒有迴答她的問題,眉目嚴肅的繼續追問;“此間事情已告一段落,你準備何時動身去看他?”


    宇文悠然一下被他問懵了。


    南宮蕭然不由多了幾分怒氣,“你難道就沒想過。”


    “沒有。”宇文悠然迴答的很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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