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豐贍笑的一如既往的溫潤,可司空淼卻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有時候好人做起壞事來遠比壞人還要具有破壞力。


    達奚豐贍沒有去理會他的目光,單膝跪地,向宇文悠然行了臣子之禮起身後,並沒有多做留戀,因為他很清楚,宇文悠然此時最需要的並不是他的陪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司空屾也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是公主殿下,心恐怕也會向達奚豐贍偏離,依依不舍的向宇文悠然告別後,便跟上了達奚豐贍的步伐。


    亦有所悟的司空淼也沒有停留多久,有了他們的幫助,宇文悠然倏然覺得她肩上的壓力好似減輕了不少,連帶著也有了食欲,便讓綠芙通知廚房傳膳。


    待晚膳用至尾聲,紅著眼眶的紅袖強打著精神走了進來,欲言又止的看了宇文悠然一眼,絞著帕子站到了一旁。


    宇文悠然將她進門後的舉動收於眼底,在心中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銀箸,由白薔侍候著淨口後,起身道:“跟我到裏麵來。”


    紅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宇文悠然進了房間,正在收拾碗筷的白薔忍不住小聲問白薇道:“紅袖傍晚的時候不是還挺開心的嗎?這會又怎麽了?”


    白薇搖了搖頭,兩人齊齊的看向一直跟著紅袖的白芷,白芷自然清楚,張了張嘴無聲的說出了“男人”兩字。


    白薇心中當即咯噔一聲,一個沒留意,剛剛拿起的湯匙從她手中滑落,“啪!”的一聲脆響,湯匙已摔的四分五裂。


    白薇連忙蹲下身去收拾殘局,卻被白薔一把拉到一邊,擔憂的小聲在她耳邊道:“你不要多想,這裏交給我,先下去休息吧。”


    白薇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轉身對上白芷打量的目光,心虛之下,臉頰騰起兩片紅雲,低下頭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房間中,宇文悠然透過梳妝鏡看著正在為她去下發飾的紅袖,淡淡的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紅袖動作一頓,抿了抿嘴唇,“郡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


    “是!”沒等她說完,宇文悠然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如此看來,百裏奚應該向紅袖坦白了一切讓紅袖來選擇,他的這一舉動,讓宇文悠然很是欣慰。


    她轉身,拉住紅袖的手,認真的看著紅袖道:“若非如此,我開始也不會反對你喜歡他。以我對他的了解,在未替百裏家族平反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將你帶在身邊的,接下來該怎麽選擇,隻有你自己能決定,你明白嗎?”


    紅袖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堅毅,“郡主,我相信他一定能得償所願,我願意等他!”


    宇文悠然心中的擔憂亦去了不少,轉身,一邊對著鏡子梳理烏發,一邊道:“你想清楚了嗎?他想要重振百裏家族,便難免與紫月國的大長老正麵交鋒,他的勝算很小,你這一等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五年,更或許就是一輩子!”


    “我願意等!”紅袖第一時間表態,隨即擔憂的道:“可是真的那麽難嗎?”


    宇文悠然透過鏡子一直在觀察她的神情,發現她除了多了擔憂外並沒有動搖,這才真的對她放心下來,淺笑道:“你就算對他沒信心,難道對我也沒有信心嗎?”


    “郡主你願意幫他!”反應過來的紅袖驚喜的歡唿出聲,現在的她對宇文悠然是盲目的信任,壓根都沒去想,她家郡主什麽時候已經竟然可以去插手在紫月國發生的事情。


    宇文悠然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走向床,“我困了,你出去吧。”


    驚喜過後,紅袖此時卻更多的是感動,雖然自從改變後,她家郡主遠不如以往和她交心,但她卻很清楚的感受到,她家郡主對她的縱容和關愛。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不知什麽時候流出的眼淚,將房間的燭光調暗了一些,這才退了出去。


    獨自躺在床上的宇文悠然也第一次開始考慮,在她離開時,該如何安置身邊的這些丫鬟。


    翌日,錢氏口頭應承下的張家和慕家的婚事在宇文悠然出麵後,也沒有一點阻礙的取消。


    正因為女兒陶妙穎將自己關在房間中任她怎麽說也不願見她的錢氏聽到消息後,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扔了出去,怒目瞪了一圈,“都是一群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養你們有什麽用!”


    屋子中的丫鬟頓時鴉雀無聲,誰也沒敢去勸,梁嬤嬤衝站在門口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點了點頭,便輕聲輕腳的出了房間,一出門便撒丫子超戚嬤嬤的房間跑去。


    正趴在床上的的戚嬤嬤聽她一描述,或許時受罰的後遺症,她腦海中第一個呈現的便是碎了一地的茶盞,照安慶郡主定下的規矩,恐怕她們這個月的月俸恐怕就沒了。


    以她對錢氏的了解,要遭殃的絕對不是這一個茶盞,這後果……


    想到這,她再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催促著服侍她的丫鬟:“還不快扶我過去看看!”


    等她一瘸一拐的進了房間,入目隻看到杯盞的碎片,心中不由鬆了口氣,還好,隻是些杯盞,就說是主子不小心打碎的也能塘塞過去。


    可她一轉眼,看到錢氏將怒氣轉向旁邊價值不菲的鎏金花瓶,登時心血氣湧,險些昏了過去,連忙出聲道:“夫人,這明明是好事,我們該高興才是啊!”


    “好事?”錢氏絲毫不給她麵子的冷嘲一聲:“我應承下的婚事都被取消,指不定外麵的人要怎麽笑我,你還讓我高興!”


    戚嬤嬤眼睜睜的看著錢氏的手從那花瓶上離開,大鬆一口氣的同時也連忙道出了她的想法,“夫人,你想,不管是這張家還是慕家,她們和夫人您攀婚事,就是算準了你不了解情況,這樣的婚事,就算最後真的成了,恐怕這關係也不會太牢固,對少爺恐怕也沒有多大的幫助。但是若是三小姐和五小姐真的跟郡主參加了洛王府的宴會,有郡主幫襯再加上大房三小姐和四小姐兩人廉清王府門的婚約做前提,恐怕三小姐和五小姐的婚事也差不到哪去,不管怎麽說,三小姐和五小姐都是我們二房的小姐,她們終歸和二房脫不了關係,到時,收益的還是少爺,夫人你覺得呢?”


    “你說的不錯,”錢氏心中的怒氣已經消了一大半,心中又起了算計。


    “梁嬤嬤。”


    “奴婢在,夫人有什麽吩咐。”梁嬤嬤請示道。


    “你帶人去,看看明天洛王府的宴會,三小姐和五小姐準備的怎麽樣了?”


    正與看老夫人迴來的陶妙淑對弈的宇文悠然聽著下人的匯報,幹淨利索的落了子,看著陶妙淑道:“看來,兩位堂妹衣服首飾應該不需要你在額外準備了。”


    陶妙淑也落下一子,疑慮不減,“大姐,二嬸若是以此為理由找帳房支錢,那該如何是好?”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宇文悠然落下最後一子,“你輸了,棋藝雖要求縱觀全局,運籌帷幄,但過於瞻前顧後反而適得其反。”


    陶妙淑看著眼前輸掉的棋局,正如宇文悠然所言,她過於瞻前顧後,若是能表現出幾分果斷,恐怕不會輸的這麽快。


    以棋觀己,她在處理一些府中事務上,尤其是與二房有關的事情,她總想調平兩房之間的平衡,以至於顧慮太多,才會讓錢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發起攻勢,長此已久,在她的猶豫下,錢氏的火焰隻會越燃越烈。


    想通了這些後,這些天來一直籠罩在她心頭的霧霾也被一陣清風吹散,她抬起杏眸感激看著宇文悠然道:“我明白了。”


    宇文悠然點了點頭,提議道:“再來一局?”


    陶妙淑自然求之不得,而此時,錢氏正肉疼的看著梁嬤嬤帶著丫鬟先前給陶妙穎準備的衣服首飾給陶妙琳和陶妙鴿送去,心裏已經開始盤算,怎麽將這些都算到大房頭上。


    等第二天,她剛剛想出個章程,宇文悠然便已經帶著陶妙淑、陶妙琳、陶妙鴿赴洛王府的宴會,她們的到來,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和議論,大多人的目光更多的都落在了陶妙琳和陶妙鴿身上。


    雖然這兩姐妹的身份比不上陶妙淑,但到底還是丞相府走出來的,而且安慶郡主既然帶她們一道赴宴,想來她們與郡主的關係也不錯,一門婚事換一層關係,還是很合算的,畢竟誰家還沒個庶子。


    宇文悠然並沒有搭理這一切,與何剪燭見了禮後,便被何剪燭拉著在身邊坐下。


    而陶妙淑便帶著陶妙琳兩人到趙倩雲和秦寶兒等人身邊坐下。


    以何剪燭的性子,自然不會無聊到辦這種宴會為自己徒增煩惱,今日這宴會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呆了一會兒後,她便找了個緣由拉著宇文悠然起身告罪。


    等來到她的房間,何剪燭難掩忐忑和緊張,“筠兒,我這病真的能根治好?”


    宇文悠然衝她安撫一笑,“舅母放心,一定可以,你準備好了嗎?”


    何剪燭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宇文悠然這才對旁邊的空氣打了個手勢。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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