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同情的看了難掩興奮的錢氏一眼,這就是不自量力的結果。


    沉浸在興奮中的錢氏注意到了管家看過來的目光,不過先入為主,她想當然的便認為管家是因為確定了裏麵昏迷的丫鬟就是宇文悠然身邊的人所以才會這麽看她。


    非但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搶在陶行知前麵問道:“裏麵昏迷的丫鬟可是筠兒院子裏的。”


    不做死就不會死,陶行知無奈的歎了口氣,對著管家問道:“裏麵丫鬟的身份確認了嗎?”


    管家走到陶行知跟前迴稟道:“迴老爺,已經確認了,昏迷的丫鬟是二夫人院子中的。”


    錢氏壓根就沒聽清管家說的什麽,就接了話茬,“我就說嘛,這無緣無故的六個月大的胎兒怎麽會出問題,”


    她這一開口,陶妙穎便覺得要出事,連忙去拉她的袖子,企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錢氏此時已經被所認為的想當然衝昏了頭,頗為不滿打開了陶妙穎的手,“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白天那道士才叮囑了一番,晚上筠兒院子裏的丫鬟就昏迷在落芳院中,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說完後,她才察覺氣氛有些不對,陶妙穎擔心她再說出什麽,連忙小聲提醒道:“昏迷的丫鬟是母親院子裏的。”


    錢氏的臉瞬間僵硬,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但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怎麽可能出問題,她懷疑的看向管家,語氣不善的道:“管家沒有認錯,真的是我院子裏的人嗎?”


    管家躬身道:“迴二夫人,奴才雖然上了年紀,但眼睛卻還管用,二夫人不妨親自卻確認一番。”


    這個時候錢氏自然不能親自去的,可她卻也不願就此相信,“梁嬤嬤,你去看看。”


    跟在她身邊的嬤嬤領命,向著西廂房走去,沒過多久,她便從房間裏出來,迴到錢氏身邊,背對著眾人向錢氏使了個她也不明白是怎麽迴事的眼色,小聲迴道:“迴夫人,裏麵昏迷的確實是我們院子裏的夢靈。”


    錢氏的臉色一下就精彩了起來,夢靈是她帶進來的心腹之一,手腳幹淨利索,又多少懂些武功,像是今天這樣的事,不用她特意點名,梁嬤嬤都會交給夢靈去做。


    可是按照計劃,昏迷的不應該是流螢院的丫鬟嗎?怎麽會是她,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陶妙淑可不會給她留下足夠的時間來想通此事,“二嬸,你剛剛為何一口認定西廂房昏迷的丫鬟就一定是大姐院子中的呢?”


    錢氏一時語塞,腦子飛快的轉動,想要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這個時候,陶行健還看不出問題所在的話,就是他有問題了。


    將所有的事都串起來後,陶行健的臉色就黑沉了下來,他對錢氏的忍耐也到達了極限,“你的心思怎麽這麽歹毒,裏麵的可是大哥的子嗣!”


    這種事,就算是做了也不能承認,錢氏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陶行健也不是傻子,同床共枕了幾十年,錢氏剛剛的表情和變現已經足夠告訴他真相,他萬萬沒想到錢氏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等地步,“做沒做你自己心裏最清楚,若是大哥的孩子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錢氏這下心中是真的慌了,剛剛陶行知可是親口說了保大人的,如今她家老爺這麽說,莫非還要休妻不成,早知會如此,藥量就小些了。


    與他們一牆之隔的房間中,宇文悠然看著臉色蒼白防備的看著她的韓姨娘,“外麵的話我也都轉述給你了,對本郡主而言,隻要你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二叔最後就算念及多年的情誼不休妻,但搬出去是一定的,如此一來本郡主耳根子自然也就清靜了,該怎麽選擇,還是你自己做決定。”


    韓姨娘感受著肚子中傳來的絞痛,心有不甘道:“我……我肚子中懷……的可是丞相的骨肉……”


    “是嗎?”宇文悠然風輕雲淡的反問道。


    韓姨娘心中一悸,莫非她發現了什麽不成,還是說隻是在詐她,她咬緊牙關道:“這……孩子不是老爺的……還能是……誰的。”


    濃重的血腥味讓宇文悠然微微皺眉,也不願再在這裏和她兜圈子,“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你自然最清楚,你這般處心積慮的留下這孩子,想必心中也很清楚,以這孩子父親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允許曾被別的男人沾過身子的女人留下他的骨肉的。試想一下,若是讓他知道你懷了身孕,恐怕不隻是這個孩子,就是你也難逃一劫,你是個聰明的女人,這時候若你還堅持否認,那本郡主與你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韓姨娘無力的鬆開牙關,雙眼慢慢的合上,在她猶豫的時候,腹部再次傳來一陣絞痛,母子連心,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肚子中這個小生命對生命的渴望。


    她已經沒得選擇,下定了決心後,她睜開雙眼,看著宇文悠然道:“你的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但前提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必須平安無事。”


    “沒問題。”宇文悠然打了個手勢,房間中便多了一名影衛,正是暗影留下每日為老夫人紮針的那位,為了今晚的事,她特意將他從靜若寺召了迴來。


    隻見先往韓姨娘嘴裏喂了一顆藥丸後,幹淨利索的幾個手起手落,幾針後韓姨娘便覺得肚子中的絞痛漸漸的停止,旁邊的嬤嬤驚喜的道:“血止住了!止住了!”


    韓姨娘這才敢鬆了口氣,右手輕輕的放在肚子上,感受著裏麵小生命的胎動,失而複得的喜悅來得太突然,兩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不管剛剛多麽排斥宇文悠然的建議,可是現在她的心卻漸漸的平靜下來,忍著身體中突如其來的疲倦道:“郡主想知道什麽,請盡管問。”


    這個時候,宇文悠然反而不急了,“等你休息好後,該問的本郡主自然會問。”


    韓姨娘愣了一下,看著宇文悠然離開的地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然後抗不住身體內傳來的疲倦,眼皮一點點的合上。


    屋裏領頭的嬤嬤看著待在房間中服侍的幾個丫鬟婆子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想必也不需要我再教你們,都幹活吧。”


    待收拾的差不多了,她這才走到一旁昏迷的太醫前,將宇文悠然先前給她的瓷瓶打開,放在太醫鼻子下,幾息後,抬手輕輕的晃動太醫,“太醫,血止住了,你快醒醒!”


    半睡半醒的太醫還沒來得及想他怎麽睡著了,一聽血止住了,整個人一下就醒了,騰的一下起身,來到床邊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後,一邊開藥方,一邊碎碎念著奇怪。


    聽到大人孩子都平安的消息,錢氏先在心中鬆了口氣,與眾人一塊向陶行知道喜的同時於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那麽大的藥量都能挺過來,看來那孩子的命還真硬。


    已經得知韓姨娘肚子中懷的並非是他的骨肉,相比起喜悅他更擔心這個孩子的未來,“天色已經很晚了,既然這裏沒事,都散了吧。”


    陶行健瞪了錢氏一眼,然後向陶行知抱拳:“大哥,我就先迴去了。”


    陶行知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二房的其餘人也沒有再多做停留。


    等到院子中冷清下來後,站在他身後的季姨娘猶豫了一下,低喚了一聲,“老爺,我”


    “不用解釋。”陶行知打斷她,迴身道:“你不用多想,我知道你和這件事無關。”


    說完後,並沒有迴應季姨娘激動的目光,而是對陶妙淑道:“淑兒,你先帶她迴去。”


    待到她們都走後,管家才將宇文悠然傳來的消息告訴他,陶行知聽過後,在院子中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進了身後的黑夜裏。


    幽王府,引硯在院子中轉了好幾圈,眼看著寒氣越來越重,他家王爺又有傷在身,若是再這麽屋頂這麽站下去,萬一受了風寒,就更嚴重了。


    他推了推坐在旁邊石桌旁的秦赫,“引墨,你倒是幫我勸勸王爺,這個時候安慶郡主一定已經睡下了,王爺這麽看下去會受風寒的。”


    秦赫抬頭看了一眼,他現在已經有些能理解他家王爺,“王爺心中自有分寸,看夠了,自然就下來了,你在這守著,我先迴去了。”


    說完一個掠起,就消失在院子中,獨留引硯一人仰頭看著秦烈幹著急。


    不過正如秦赫所說,秦烈心中有分寸,一刻鍾後,秦烈從屋頂上飛掠而下,一邊向房間中走,一邊對著引硯吩咐道:“調動我們的所有力量,全力尋找南宮幾人,一旦有他們幾人的消息,第一時間送到安慶郡主那裏。”


    翌日,宇文悠然醒來後,聽了綠芙關於秦烈的匯報後,嘴角自然的勾起,“準備一份補品放在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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