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召喚,府上的眾人自然不敢怠慢,並沒有過多久,除了陶妙玲外,陶行知、陶行健、錢氏、陶妙穎、季姨娘以及陶妙淑姐妹就在沁涼院中匯聚。


    老夫人著急她們前來所為何事根本就不用多說。


    熟知老夫人脾氣的錢氏打進門就偷偷的打量了老夫人,原以為老夫人此時的臉色一定陰沉到了極點,心中也早就準備好了開場白。


    可偏偏老夫人的臉上除了少了些笑容外,根本看不到怒意,她再打量宇文悠然,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她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嘀咕,拿不準老王妃說到了哪一步,她也不敢冒然開口。


    保險起見,將矛頭對準了遲遲沒到的陶妙玲:“難道沒人去通知二小姐嗎?她真是好大的架子,看來先前真的是被人寵壞了,竟然連老夫人也敢怠慢!”


    她這麽一說,老夫人的臉也吊了起來,宇文悠然的手輕輕的覆上老夫人的後背,老夫人這才想起她與宇文悠然先前的約定,臉色稍稍緩和,對旁邊的青檸吩咐道:“你去看看怎麽迴事。”


    知曉其中緣由的宇文悠然並沒有開口製止。


    已經進了棋王府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快迴來,陶妙玲真的以為離開丞相府進了棋王府,就真的萬事大吉了嗎?


    她倒要看看,棋王這次準備如何應對!


    陶妙玲雖然沒到,老夫人也不準備幹耗著,“自打今年八月份以來,這府中就沒有安生過,這還僅限於我知道了,若是加上我不知道的,恐怕就差在相府門口紮上個戲台子,天天鳴鑼敲鼓了。”


    說著說著,老夫人的腔調就上來了,陶行知、陶行健對視了一眼,盡管隱藏的很好,但還是漏出了他們的擔憂。


    “這都是兒子的疏忽,讓母親擔憂了。”


    老夫人擺擺手,“我今天說這些並沒有要責怪誰的意思,一筆寫不出兩個陶字,一容具容,一損具損的道理相信也不用我再多強調。雖然你們都瞞著我,但我自個的身體我自個清楚,現在多活一天都已經是老天的恩賜。”


    “母親!”


    “祖母!”


    聽老夫人如此說,眾人紛紛開口,宇文悠然為老夫人舒氣的動作也為之一滯,老夫人沒有去理會其他人,側身將宇文悠然拉到了跟前,拍了拍她的手,“放心,祖母答應你的事情一直銘記在心。”


    看著老夫人清明的雙眸,宇文悠然的心中忍不住的泛起一陣苦澀,點了點頭,由著老夫人拉著她的手,乖巧的站在一旁。


    這一幕一下就刺傷了錢氏的眼睛,她不動聲色的推了身邊的陶妙穎一下,然後又衝她使了個眼色。


    陶妙穎不情緣的收起眼中的嫉妒,湊了上去,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下大腿,疼的她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祖母,您是不是還在生穎兒的氣,穎兒知道錯了。”


    老夫人卻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反而落在了陶妙淑身上,“你也是個好孩子,事情的經過筠兒告訴我了,你做的很好,這樣的事就算你現在不經曆,未來也有很大的可能要經曆,並沒有什麽不好。”


    “祖母……”陶妙淑是萬萬沒想到老夫人會對自己說這些體己的話,心中感到格外的溫暖。


    說完後,老夫人又轉向季姨娘,“說句敞亮話,我以前不喜歡你並不單單隻是因為周氏,你自身也有問題。”


    “是。”季姨娘誠惶誠的達道,低著頭繼續聆聽老夫人的教導,可老夫人話鋒一轉,卻轉而讚揚了起來,“但不管怎樣,你將淑兒和琴兒都教養的也還算不錯,這已經很難得。”


    聽著老夫人一個一個的說過去,宇文悠然心中卻升起一個老夫人在交代後事的怪異感覺,她抬頭看向陶行知,看到他追隨老夫人的目光中也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但他卻沒有去開口打斷老夫人。


    終於,老夫人說完了陶行健後,輪到了錢氏。


    老夫人看著她沉默了許久,最終一個字也沒說,直接就跳到了陶妙穎身上,不同於前麵的褒貶並隨,老夫人的語氣都冷了幾分,“以往你離的遠我管不住,往後恐怕也沒什麽精力管你,我這裏有句忠告要送給你,以後別有事沒事就黏在你母親身邊淨想著怎麽算計別人,有時間多和筠兒、淑兒她們幾個學學怎麽穿衣待人,總是虧不了你。”


    陶妙穎整個人都僵在原地,覺得格外無地自容,死撐著沒有迴應。


    錢氏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先前老夫人將她越過去也就算了,但這麽說,這不明擺著說她將陶妙穎帶壞了嗎?


    她自打進了陶家的門後,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當時便忍不住想要開口反駁,卻被陶行健的一個眼神製止。


    老夫人也隻當沒看到,重新迴到宇文悠然身上,“所有人當中,祖母最不擔心你,但這心中卻也最不放心你。”


    老夫人的舉措讓宇文悠然越發的不安,她忍不住打斷,撒嬌道:“祖母您現在說這些做什麽!”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不趁著我能說的時候把該說的都說了,萬一有一天這身子真的不行了,再說就來不及了。”


    一百天的時間儼然已經過了一半,此時聽到這話,宇文悠然心中一酸,嘴唇抿了幾抿,喉嚨好似被堵住了一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聽老夫人繼續說。


    老夫人說的差不多時,青檸也獨自一人迴來,老夫人沒有看到陶妙玲的身影卻跟著李太醫,眉心微微皺起,問道:“這是怎麽迴事,人呢?”


    “迴老夫人,二小姐病倒了。”


    病倒?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她倒要看看這棋王使的什麽招數。


    而這時根本就不用她開口,錢氏冷嘲熱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病倒?昨天見她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依我看,她這明顯就是做賊心虛!這個時候知道丟人了,昨天她”


    “夠了!”陶行健難得大聲了一迴,將錢氏要說的話都堵了迴去,然後衝著李太醫抱拳道:“讓李大人見笑了。”


    “陶大人客氣了。”而李太醫卻好似什麽也沒有聽懂一般,簡單的迴了一句後,神色凝重的看著房間中的人,“李某需要為在座的諸位請下脈,不知可方便?”


    房間中的空氣明顯一滯,陶丞相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詢問的看向李太醫。


    而李太醫也沒有再賣關子,解釋道:“李某今日為老夫人請過脈後,便順道去檢查了下老夫人的藥,準備離府時,在門口被一個丫鬟攔下,求我去為二小姐看病,李某便應下了,到了才知道二小姐被丞相禁足玲,這點還請陶丞相見諒。”


    “李大人不必如此,”陶行知自然不可能追究此事,“不知小女究竟得了何病,怎麽我們闔家都要請脈。”


    “丞相要有心理準備。”李太醫凝重的說出兩個字,“天花!”


    房間裏傳來都抽氣的聲音,宇文悠然卻隻是了然一笑,天花,還真是個不錯的理由。


    果然,李太醫緊接著就提出了若與病人接觸,很容易感染的事項。


    錢氏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膛,還好她小時候就得過天花,不然她對陶妙玲又是打又是抱的,指不定還真的被傳染了。


    好不容易有了優越感,她怎麽能不炫耀,“李太醫,這個曾經患過天花的,應該不會再被感染吧。”


    “這是自然。”李大夫迴答的一絲不苟。


    錢氏就好像打了一場勝仗一樣,滿頭的金簪在她頭上有節奏的晃動著,錢氏幸災樂禍的看向宇文悠然,虛偽的關心道:“我好像記得筠兒自小到大都沒得過天花吧,這除了我也就筠兒你和二小姐接觸得最多,會不會……你快讓李太醫給看看。”


    這下連帶著老夫人也緊張了起來,催促著李太醫道:“麻煩太醫了。”


    “老夫人客氣了,不過這天花……”


    接下來,李大夫再說什麽,宇文悠然已經沒有丁點的興趣,配合著請了脈後,看著旁邊錢氏指手畫腳的樣子,心中一計。


    她恭敬的對陶行知請示道:“父親,是不是讓管家統計下府中得過天花的奴才,這樣也好照料二小姐。”


    陶行知點了點頭,旁邊的管家便已經領命匆匆離開。


    宇文悠然微微勾出,“二嬸既然得過這病,那一定是不怕這病的,不若二嬸您去看看二小姐如何?順道也照顧下她的起居,不會太長時間,管家找到人就會去接替您,你以為如何?”


    錢氏的臉色一下就僵了,宇文悠然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哪裏還有她拒絕的餘地,讓她一個二房正妻去伺候一個庶女,她怎麽可能會高興。


    她甚至懷疑,宇文悠然故意這麽提,就是為了給她難堪,但卻還是不得不一臉不情願的答應了下來。


    老夫人看到她這個樣子,搖了搖頭,繼續將剛剛沒有說完的說了下去,她輕咳了兩聲,“有件事給你們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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