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廉清王府的二公子吧。”


    “幽王殿下,凡事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請恕在下直言,你這般唐突造訪的行為實在非君子所為。”


    這般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語調,除了孟龔外,還真的沒有別人。不過他這話顯然說錯了對象。


    秦烈醉眼微眯,精致的五官好似蒙上了一層紅紗,用手指著自己,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君子?你看我像君子嗎!別那麽多廢話,趕快將房間給本王讓出來。”


    一個嬉皮笑臉的聲音從房間中傳出,“我說二哥,你跟他廢那麽多話幹什麽,京都可是我們的地盤,要我說直接扔出去得了,左不過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沒人要的王爺嘛。”


    聽到後麵的話,宇文悠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秦烈,雖然他臉上的表情隻是一閃而過,但是那越來越燦爛的笑容卻在告訴宇文悠然,孟奇的話已經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下場會很慘。


    秦烈今天本來就是準備惹事的,此時孟奇的話剛好給了他發作的理由,他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然後根本就沒有人看到他如何出手,孟奇已經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撞翻了房間裏的桌子。


    秦烈一副沒看到眾人表情的模樣,囂張的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孟奇,“本王最不能容忍的幾件事中有一項就是明明以君子自稱,但是說起話來嘴巴卻比本王的還壞,下次再在本王麵前開口前,先最好先給自己找準定位。既想同時當君子又想當小人的下場你現在已經知道了。”


    孟奇每想到一時大意竟然會吃這麽大一個虧,察覺到唇齒間的腥甜,他抬起手一擦唇角,待看到手上的血跡,往日一向嬉皮笑臉示人的他此時怎麽也笑不出了。


    嘴上卻依舊不肯服輸,“怎麽,被我戳到痛處了,我今天還就是說了,你能拿我怎麽著吧,來呀!接著打我啊!”


    秦烈咧唇一笑,朝著周圍道:“你們都聽到了,這可是他讓我打他的。”


    孟龔收起眉宇間的神思,一個側身擋在兩人中間,一本正經的聲音再次響起,“幽王,舍弟年紀尚幼,言辭間多有冒犯,在下代他向你道個歉,王爺既然喜歡這沁園閣,我們讓出來便是。”


    孟奇一聽當場不樂意了,“二哥,憑什麽!”


    “閉嘴!”用孟龔一本正經的強調說出這兩個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可孟奇卻在聽到這兩個字後,一下禁了聲,惱怒的甩了下袖子,直接越過孟龔等人氣衝衝的下了樓。


    孟龔朝秦烈拱了拱手,便也帶著隨從告辭,在要下樓梯時,孟龔卻轉向宇文悠然。


    秦烈看到此幕,眸子爆出精光,將心中的不快朝向旁邊的小二,“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快去給本王上一桌上好的酒菜。”


    小二的目光為難的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間,壯著膽子道:“王爺,不若你先在大廳稍等片刻,小的先將房間給你收拾出來。”


    “這個不用你管!”秦烈直接拒絕,指了指引硯,“收拾殘局,他比你更擅長。”


    他說話的時候,引硯已經開始動手,秦烈看著小二緊張的模樣,顧裝不耐煩的道:“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是要餓死本王嗎!”


    “不敢……不敢,小的這就去……這就去……”他走了三步又迴頭看了一眼,見引硯隻是整理桌椅,並沒有動其他的,這才稍稍放心,加快腳步下了樓,這裏發生的事情保險起見還是盡快通知掌櫃和王爺才行。


    宇文悠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神色淡然的看著走近的孟龔,衝他點了點頭,“孟公子可是要向我詢問三妹妹的情況。”


    被點破了心思後,孟龔也沒有表現出一點尷尬,而是點了點頭,“正是,不知郡主可否告知。”


    “這又有何不可。”宇文悠然本來並沒有要請他坐下的意思,可是不知為何,看到秦烈頻頻望過來的視線中的防備時,宇文悠然突然改變了想法,“孟公子請坐。”


    待孟龔一落座,秦烈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更難看了,與他相反,宇文悠然的笑容卻燦爛了起來。


    “在此之前,我心中也有一個疑惑,不知當問不當問。”


    孟龔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睛,但卻君子般的移開視線,“郡主但問無妨,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想必孟公子已經知曉,三妹妹這次是傷在了臉頰,很有可能是會留下疤痕,在事發的第一時間,我們便告知了貴府。恕我直言,我當時以為這門婚事會就此作罷,可貴府的答複卻讓我有些意外。我很想知道,這門婚事之所以還能繼續,到底是廉清王府的意思還是孟公子的意思。”


    “兩者均有。”正如他先前所說,知無不言。


    孟龔的迴答並沒有讓宇文悠然感到意外,她親手為孟龔斟了杯茶,“孟公子以往見過三妹妹嗎?”


    “沒有,賞花宴那日是第一次見。”孟龔一本正經的迴答。


    宇文悠然淺淺一笑,“孟公子的迴答倒讓我越發的糊塗了。”


    孟龔道:“請容在下說句孟浪的話。”


    “孟公子但說無妨。”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在此之前,在下已在棋盤上與三小姐神交已久。一直以來,在下都希望能找一位與我棋藝相當的女子共伴一生,在下很慶幸能夠遇到三小姐。”


    宇文悠然自然不會全部相信,“據我所知,秦小姐的棋藝也不錯。”


    孟龔坦蕩道:“在沒有遇到三小姐之前,表妹確實是我遇到的在棋藝上造詣最高的女子。”


    “如此說來,若是秦小姐的棋藝哪一天超過了三妹妹,孟公子或許還會改變主意。”宇文悠然的視線穿過孟龔看向已經忍不住想要往這邊來的秦烈,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唇角又往上勾了一些。


    孟龔將視線移開,迴答道:“在下並不否認這一點,不過表妹的棋藝在下很清楚,在下以為,並不會有那麽一天。”


    “現在就下結論還有些言之過早。”宇文悠然並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而是說出了孟龔此時關心的事情,“三妹妹的傷並無大礙,孟公子不必過於擔憂。”


    “如此最好。”孟龔從袖子中拿出一瓶藥膏,放在桌子上,“還請郡主將此藥膏轉交給三小姐,也許對她的傷口會有效,在下告辭。”


    “慢走,不送。”宇文悠然示意紅袖將藥膏收起,接著品她的茶。


    秦烈悶悶的喝了口酒,他敢肯定,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引硯一抬頭看到自家王爺的模樣,不由的搖搖頭,能讓他家王爺如此的,除了安慶郡主外,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撇除不該想的,他繼續手上的動作,隻見他從撬開的地板下,小心翼翼的扯出幾根絲線,看著這絲線的材質,他不由嘖嘖稱奇,這可是利刃難斷的天蠶絲,它找準其中一根,輕輕的拉起它,從懷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絲線,用帶來的絲線將其餘的幾根都和這跟連起來,然後長籲了口氣,這才將地板恢複原樣。


    確認沒有問題後,迅速的將淩亂的房間收拾妥當,有一點秦烈說的沒錯,收拾殘局確實沒人能比得上引硯。


    秦烈這才進房間坐下,瞧著桌子用上內裏大聲道:“真的想餓死本王嗎!”


    於此同時,他的聲音也突兀的出現在幾個房間中,這幾個房間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坐在大堂中的宇文悠然聽著從不同方向傳來的秦烈的聲音,微微勾眉,她想她已經明白秦烈要做什麽了。


    “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趕快去給本王催一下!”


    “要你在本王身邊有何用!”


    引硯也配合的道:“王爺,麻煩你就再忍一下,這鴻運樓號稱京都第一樓,據說它後麵可是東泰國的七皇子。”


    秦烈卻依舊不依不饒道:“七皇子又怎麽了,他都已經被皇上關進宗人府,本王就是一把火燒了鴻運樓,諒他也不敢對本王怎麽樣。”


    引硯的聲音多了點誘導,“王爺說的不錯,要不要奴才這就去準備火把。”


    “砰!”


    “砰!”


    ……


    坐在大廳中的宇文悠然目送著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打開,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清一色的全部是東泰國的官員。


    他們的臉色或憤怒或蒼白或驚恐,各色各樣的都有,相互看了看,默契的沒有彼此打招唿,無視端著食盤站在樓梯口臉色已經白的不能再白的小二,直接下樓。


    而南宮蕭然預定的房間也終於打開,麵戴羅刹麵具的南宮蕭然從裏麵走出,冰冷的看了眼匆匆趕來的掌櫃,道:“告訴你身後的人,今日的這份大禮羅刹殿改日一定加倍奉還。”


    隻是一個眼神,掌櫃卻覺得他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吃力的張了張嘴,但卻無從解釋。


    戲也該落幕了,宇文悠然食指敲了敲桌子,“羅刹王,我們之間的賬是不是先清算一下。”


    南宮蕭然將目光移向宇文悠然,管家一下就覺得他身體內的血液又開始流淌了,可卻沒有感覺到丁點的輕鬆,此事一傳出,鴻運樓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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