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悠然淺笑的看著在這下人手中靜靜的燃著六支香,伸出手去接,在手指即將碰到這六支香時,她卻停下,看著此時一頭大汗的遞香的下人,眼神陡然淩厲起來,“如實說!是何人指使你挑撥本郡主和國公府的關係的。”


    那下人的神色越來越扭曲,好似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實際上確實也如此,或許用生不如死來形容更為貼切一些,渾身好似被千萬根針紮到一般,盡力忍耐,但依舊有淒慘的聲音從牙縫中漏了出來。


    “郡主對他做了什麽!”藍炳淳發覺到不對,搶先一步出聲質問,並順道點了慶豐的啞穴。


    “做了什麽?”宇文悠然的眸光冷的沒有分毫的溫度,“按照常理,藍公子難道不應該先問問本郡主為何這般肯定他有問題嗎?藍公子這麽緊張,又不肯讓他說話,莫非指使他的人就是藍公子不成!”


    “自然不是!”藍炳淳很清楚這是怎麽迴事,這件事本來就是他計劃的,不過他沒想到宇文悠然比他預想的還要難纏,更沒想到她出手如此雷厲風行。


    “慶豐已跟在在下身邊二十餘載,一直忠心耿耿,在下關心則亂,不知郡主為何如此對慶豐,他不過就是為郡主遞了幾柱香而已。”


    “淳兒,你這還看不明白嗎?她這是在找替罪羊啊!”熊夫人的聲音依舊不出意外的洪亮,相信靈堂外麵會聽的一清二楚。


    老夫人心中惱怒國公府栽贓陷害的同時也有些後悔,若非是為了陪她,宇文悠然根本就沒有必要來國公府,他們自然也找不到機會發難。


    不過,如今她對宇文悠然卻很有信心,既然宇文悠然說那叫慶豐的下人有問題,就必然是真的有問題。


    “國公夫人還是慎言為好,老身雖比不得太後,但隻要老身還活著一天,就絕對不允許有人這麽汙蔑老身的孫女!”


    宇文悠然的心暖暖的,“祖母放心,事實擺在眼前,筠兒可不是誰想欺負就欺負的了的。”


    熊夫人再次添柴扇風,“事實到底是什麽時候,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閉嘴!”藍博嚴終於再次開口。


    “老爺!”


    熊夫人最終還是閉上了嘴,但轉身卻撲在老太君的棺木上哭的撕心裂肺。三房的涼氏也跟著抹起淚。


    藍博嚴歉意的看向宇文悠然卻語重心長的道:“想必是這批香燭有問題,一切不過都是巧合。”


    “是嗎?”宇文悠然依舊掛著冷笑,環視了下靈堂,“可本郡主卻不這麽認為,若是老太君真的有靈的話,相信她也一定不會這麽認為。”


    “是啊,大哥,這事絕不能馬虎。”開口的是四房的藍博亭。


    藍博嚴嚴重的怒意一閃而過,自打經過淺陌朵的事情,二房和四房有了洛王這個後盾,藍博坤和藍博亭也硬氣了起來,對他再也不如以前恭敬,實在可惡的緊。


    宇文悠然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並不怎麽感興趣,既然國公府要壞她名聲,她自然是以牙還牙,既然他們那麽想讓外麵的人聽,她就滿足他們,也無需征得藍博嚴的同意,“綠芙,將人帶出來。”


    她則攙扶起老夫人,道:“恐怕這香祖母要等會才能上了。”


    走了兩步後,迴頭環視靈堂,“眾位中若有想知道真相的,請與我一道移步到靈堂外。”


    淺陌歌轉了轉眼珠子,拉起淺陌朵:“我們快到外麵看看,我真的很想知道這究竟是誰搗的鬼。”


    淺陌朵點了點頭,兩人跟在藍博坤身後。


    宇文悠然來到靈堂外,外麵聚集的人比她預想的還要多一些,宇文瑤兒與達奚豐贍等人也都在列,而她若沒認錯的話,旁邊站的應該是藍博賢,難得國公府將這些人聚在這裏,不過這也正合了她的心意。


    待綠芙拎著慶豐出來時,她根本就沒有等靈堂中人的意思,在綠芙解開慶豐穴道的同時,他淒慘的聲音便迴蕩在國公府上空,直接當著眾人問道:“想必噬心粉的威力你已經領教了,說實話是你脫離痛苦的唯一選擇!”


    “我說!我說!”這短短的時間內,他也曾多次嚐試自我了斷來恪守他的忠誠,可暗中卻好像有一雙手,卻讓他求死不能。當他聽到可以脫離痛苦時,再也沒有分毫的猶豫。


    “是我……是我在香上做了手腳,所以安慶郡主碰到香才會滅,才會折斷……”隨著他話說出口,身體裏的疼痛果然減輕了,他愧疚的看向藍炳淳,然後轉眸看向宇文悠然繼續說道:“這一切都是我”


    “叮!”


    慶豐不可置信的看著掉落在腳邊的暗器,這暗器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他卻萬萬沒想過有一天這暗器竟然會欲取他性命,這枚暗器射來的方向也摧毀了他最後的忠誠。


    心灰意冷下,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體上的痛已經漸漸減輕,“我不過是按吩咐行事。”


    一向和氣示人的藍炳淳才從震驚中在走出,便聽到了慶豐的話,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可慶豐的話已出口,此時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靈堂前眾人看向國公府眾人的目光就有些鄙夷。藍博坤和藍博亭帶著二房和四房的人遠離了藍博嚴、藍炳淳等人,大有一副不屑與他們為伍的模樣。


    慶豐的迴答,宇文悠然並不是很滿意,她挑眉看向臉色黑青的藍炳淳,冷然道:“本郡主記得,剛剛藍公子說過,他是你的人對嗎?麻煩貴府能不能換一種手法,還是說國公府就隻會栽贓陷害一種!”


    她這話自然是提醒眾人國公府壽宴和落楓山上國公府對她栽贓陷害的事情,藍炳淳的臉色就更黑了,這兩件事確實他都參與其中。


    藍博嚴就更別提了,他怒火中燒,隻覺得每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是對他的羞辱。不過他的腦子還算清醒,畢竟也是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一下抓住了慶豐話中的漏洞,三步走到慶豐麵前,一掌擊在慶豐身上,躲開慶豐噴出的血,怒喝道:“大膽奴才,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可慶豐卻再也迴答不了,雙目瞪的老大,直直的倒向地麵,宇文悠然微微皺眉,“藍國公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這種人死不足惜。”


    此時,藍炳淳也已經清醒過來,痛心疾首的道:“慶豐,我自認待你不薄,你這麽能這麽做。”


    然後轉向強壓著心中的火氣,對宇文悠然歉意的:“在下禦下不嚴,讓郡主見笑了。”


    宇文悠然憐憫的看了眼死不瞑目的慶豐,然後問道:“不知兩位準備如何處置這屍首。”


    藍博嚴早就惱透了慶豐,當即吩咐道:“來人,將他的屍首掛在清院的樹上,以儆效尤,這府中若再有人居心不良,就是這樣的下場。”


    “這會不會有些……”宇文悠然有些於心不忍,轉向藍炳淳,“這事本郡主本不該幹預,但人都死了,是否可以他早些入土為安。”


    “相府有相府的規矩,一切都會按規矩來。”藍炳淳迴答的格外漠然。


    宇文悠然在心中發誓,今日出了這國公府,她定然不會再踏入半部,這個地方讓她覺得惡心。


    沒有人去注意,慶豐瞪大的眼睛中透出的失望,藍博嚴的那掌確實震斷了他的心脈,他很清楚之所以還沒有死,一定是剛剛阻止他自殺的人所為,至於原因,自然是他還有一點價值,他很清楚藍炳淳口中的規矩是怎樣的,而藍炳淳既然這麽說了出來,未免留下把柄,也一定會如他說的一般那樣做,他的妻兒也一定不會幸免。


    被野狗分食的人是沒有資格投胎的,他無所謂的,可他的妻兒卻不能無所謂。


    事到如今,他隻有一個選擇,“今日的一切,打從郡主出現時,大少爺便已經開始計劃了,是……是大少爺吩咐我在香上做了手腳,然後再讓夫人鬧,欲要借前來吊唁的賓客之口,讓郡主一步步聲敗名裂,無法嫁給太子殿下,我隻求郡主能保我妻兒一命。”


    他好似迴光返照一般,這麽長一句話他中間就喘了一口氣就說完了,誰也沒想到一個死人竟然會說話,這一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遠處,剛剛與藍炳輝出現的蔣淩宏,也將慶豐的話聽在耳中,他頓住腳步,心中漫過傷痛,貪婪的看了宇文悠然一眼,然後轉身,快步離開了這裏,他不願留在這裏讓宇文悠然為難。


    完全被眼前的狀況弄迷糊的藍炳輝根本顧不得追他,他怎麽也弄不明白,這話怎麽會從慶豐口中說出來。


    而有人已經開始進攻了了,藍博坤痛心疾首的道:“大哥,此事就是你們大房的不對了,我們都很清楚太子殿下是多麽在意郡主,你怎麽能做下這種事情呢,若是讓太子殿下知曉了,他又會怎麽誤會。”


    “我剛剛好像看到太子殿下了。”淺陌歌脆聲提醒道,這還不夠,她還指了過去,“諾,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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