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親眼見到太後對秦烈的態度,已足以讓宇文悠然得出結論。不過宇文悠然對此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相反,秦烈今天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拖延了她的時間,打亂了她原有的計劃。


    而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裏,宇文悠然很配合的當了一迴稱職的聆聽者,聽著太後孜孜不倦的將秦烈從小到大的糗事一一道來,而秦烈也很配合,時不時的還要提醒太後幾句。


    不過聽了那麽多,宇文悠然依舊很難將太後口中那個頑劣不失孝順的孩子和眼前時不時偷偷露出輕浮眼神調戲宮女的秦烈搭在一起。


    而在宇文悠然眼中無比輕浮的眼神,實則有著秦烈獨特的用意,輕浮的背後是無底的黑洞,皇後嗎?看來待會這慈寧宮也不會太安寧。


    宇文悠然也原比他預想的要沉的住氣,再耽擱下去,可就會錯失一場好戲。


    待到太後再一次歎息秦烈讓她如何心疼時,秦烈也順勢接道:“秦烈倒覺得這反而是秦烈的幸運,若不是如此,秦烈又怎會得到太後您老人家的庇護恣意的活到現在。”


    太後聽到秦烈如此說不禁這些年來雲蒼國對秦烈的所作所為,正如秦烈所說,若不是她這些年的庇護,秦烈恐怕早就……而若不是當年的變數,今日遭遇這一切的就是她的外孫。


    太後看向秦烈的目光越發慈愛,“烈兒放心,隻要哀家還在一天便能保你一日。”


    聽著太後的承諾,宇文悠然倒覺得有些理解秦烈的舉動,隻有時不時的提醒下太後他如今的處境,才能讓太後這個靠山更加穩靠。


    秦烈一看便知宇文悠然誤會了,不過越是這樣待會才會更精彩,真的很期待。


    “那秦烈這條小命打今日起可就牢牢掛在太後您老人家身上了,您往後可是想賴也賴不掉了,早知今日,前個中秋宴後聽聞您老人家特意頒下懿旨懲罰相府二小姐時,秦烈就不必那麽羨慕郡主了。”


    聽秦烈提起前天的事情,太後的臉色當下就沒了笑容,若不是她寶貝外孫女無恙,就不僅僅是禁足那麽簡單了。


    至於陶妙筠這兩日的變化,她也已全然知曉,自然也很清楚陶妙筠今日為何進宮,說心裏話,她很不希望陶妙筠開口。


    不過,宇文悠然卻有她自己的打算,隻是禁足還不足以抵陶妙筠一條命,起身看到太後眼中的失望,但宇文悠然還是毫不猶豫的跪下,說道:“筠兒鬥膽懇請太後收迴懿旨!”


    太後見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事到如今,筠兒難道還看不清那對母女的心思嗎?”


    秦烈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目光肆無忌憚投向陶妙筠,他倒要看看眼前的這個陶妙筠與以往究竟有何不同,是否還會如中秋宮宴那般,扮豬吃老虎。


    宇文悠然很清楚,雖然她心底有些看不上秦烈,但不可否認,此時,太後也是她最穩妥的考上,但她與秦烈不同的是,從今天起,她要讓太後看到她的不同。


    直起身,目光坦蕩的迎上太後眼底的失望,有些心疼,語氣中多了幾分撒嬌的味道,“就是因為筠兒看清了,這才有此一求,外祖母您也太小看筠兒了。”


    聽此,太後眼中一亮,重新打量起眼前故作委屈的外孫女,心中充滿了驚喜,不同了!好像真的不同了。


    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動,但身子卻忍不住的前傾了幾分,“哦?那筠兒到給哀家說說,既然認清了,為何還來求情。哀家醜話說在前麵,若是筠兒的理由不足以說服哀家,哀家可是不會收迴懿旨的,大病初愈,起來說吧。”


    “是”,宇文悠然暗歎,果不其然,能讓太後收迴懿旨的整個東泰國都尚未有五人之數,陶妙筠儼然是其中之一,這也就難怪周姨娘那麽迫不及待。


    “筠兒之所以求太後收迴懿旨,一則,筠兒雖遭此一難,卻也算是因禍得福,說起來筠兒還要感謝相府二小姐,至少現在清醒還為時不晚。”


    宇文悠然沒有錯過太後眼中的欣喜,眼角帶上幾分笑意,“太後以為呢?”


    “但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哀家。”雖嘴上如此說,心中卻已樂開了花,今日的陶妙筠確實太讓她驚喜了。


    宇文悠然洞悉太後的心思,今日她本就不想藏拙,隻是不經意間瞟到的秦烈的目光,讓她心裏有些怪異,格外的不舒服。


    不過,此時,她也沒空去追究這個,“筠兒既然提了一則,後麵就自然還有。這二則呢,算起來相府二小姐也隻比筠兒小了四個月,已然到適嫁年齡,經中秋宮宴後,名聲已染上汙點,若是太後還執意禁足,耽誤了她倒不是大事,但若因此耽誤了相府其他姐妹那就是大事了。”


    宇文悠然自然注意到,當她用相府二小姐稱唿陶妙玲時,太後眼中的欣慰又多了幾分,稍微停頓,繼續說道:“而且,相府唯一的男丁與相府二小姐本就是一母所出,父親為了此事這兩日一直呆在祠堂中,所以為了相府,為了父親,就算昨日周姨娘不提,筠兒也是要進宮懇請外祖母的。”


    宇文悠然的話也勾起了太後心中的痛,相府祠堂,那裏有她唯一的女兒。


    此時,沒有人注意到秦烈聽到此處的情緒波動和眼中流露出的嘲諷,將手中的水杯倒扣,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一個毫不起眼的宮女悄悄的退了出去。


    “罷了!”太後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眼前已經大有不同的外孫女,稍微找到了些安慰,“既然筠兒不願追究,哀家就收迴懿旨,隻是便宜了那對母女。”


    不可避免的勾起太後的傷痛,宇文悠然決定給太後更多的驚喜,當下嗔道:“祖母從哪聽到筠兒說要放過她們的。”


    果然,太後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眼中提起幾分興趣,“哦?說來聽聽!”


    宇文悠然將桌上的茶水端給太後,雙眼透著狡黠,“筠兒隻答應她們進宮請您收迴懿旨,但卻沒有承諾今日就會解禁,還請祖母把此大權交給筠兒。”


    太後一下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抬起手指用力的點了下陶妙筠的額頭,笑嗔道:“你這丫頭,經此一劫,倒多了幾分靈氣,哀家依你,都依你……”


    “筠兒謝過外祖母!”宇文悠然趁熱打鐵,“那筠兒這裏還有一事要求助外祖母,外祖母也要答應才行。”


    “說來讓哀家聽聽。”


    太後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馬上就將外孫女的改變告訴已經改變主意的皇帝,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兩日皇帝都做了什麽事情,想要拆散筠兒和宏兒,哀家可還沒點頭同意呢。


    臥床的這些日子,宇文悠然早就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麽做,多番比較後,她還是覺得太後這裏的人最安全,“筠兒想向外祖母借幾個人用用。”


    宇文悠然話一出口,不僅太後,就連秦烈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眼前的人,為何以往就沒發現相府裏還有這麽有趣一人,看來引風的日子太安逸了。


    此時,夾著包裹鬼鬼祟祟從丞相後門溜出去的一身小廝打扮的引風,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抬頭看看刺眼的陽光,不知所謂的搖了搖頭,貓著身子走向停在街角的糖人攤子。


    “筠兒你剛剛說什麽?”


    宇文悠然很理解太後此時的驚訝,淡淡一笑,重複道:“筠兒想向外祖母借幾個人。”


    確認沒有聽錯後,太後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當下應道:“筠兒都看中了誰,說來給哀家聽聽。”


    宇文悠然自然不會推脫,當即把她事先想好的兩人點了出來,正是此次隨刑嬤嬤在相府照料她的名叫白芷和茯苓的兩名大宮女。


    被點到名字的兩人在刑嬤嬤的示意下當即出列,跪在大殿正中,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情願,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發現這次大病後,外孫女就連看人的眼光都高了幾分。


    “不錯,不過你那院子的情況哀家也知曉幾分,單單她們兩個人怎麽夠,連翹、玉竹”


    “不用!”宇文悠然趕忙出聲打斷太後,“外祖母你可千萬別,宮中誰人不知您離不開她們兩個,筠兒這裏兩個就夠了。”


    見太後依舊有些猶豫似要堅持,宇文悠然連忙拋出殺手鐧,“還是外祖母依舊不相信筠兒,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筠兒就一個也不要。”


    聽她這麽一說,太後打消了心中的念頭,也想借此機會看看她到底改變有多大,看著跪在大殿上的兩名宮女,道:“你們也聽到了,從今個起你們兩人月銀調至一等,好好照顧郡主,哀家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兩名宮女麵露喜色,連忙謝恩,“奴婢白芷(茯苓)謹遵太後懿旨,定當好好服侍郡主。”


    待太後免禮後,兩人當即站在了宇文悠然的身後,這一舉動也讓太後放心了不少。


    這時,宮外傳來當值太監的尖銳的嗓音,“啟稟太後,皇貴妃娘娘求見。”


    太後眉頭微皺,嬪妃們晨起才請過安,這時求見,難道後宮又出了什麽亂子,“傳!”


    秦烈適時起身,躬身行禮,“秦烈先行告退。”


    太後點了點頭,囑咐道:“平日少去那些汙穢的地方,沒事多進宮陪陪哀家。”


    “是。”聽著秦烈敷衍的聲音,太後無奈的揮了揮手,聽到門外傳來的焦躁的腳步聲,眉頭越發鎖緊了幾分,這後宮到底發生了何時,竟能讓平日穩重的陳貴妃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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