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白荷花高叫一聲,重重的將杯子往桌上一砸。


    “客人,小心點,那杯子三百文一個呢!”


    年輕夥計麵無表情的提醒道。


    其他男女客人也紛紛看了過來,一臉莫名。


    白荷花咬牙切齒地叉著腰吼道:“你是不是逗我玩呢?你不是說,有包間就優先我們先進嗎?”


    “可以啊,隻要您出錢就行了,十兩銀子!”


    年輕夥計伸出了手。


    “你搶錢呢?我憑什麽再交錢?”白荷花嚷道。“早上訂包間時,我就交了一兩銀子,現在還要交十兩,當本姑娘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這位姑娘,您定座的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隻要出十兩銀子或者更多,就可以和其他人公平競爭!至於你早上訂座的一兩銀子自然也會在之後的結賬之中算在總賬裏,為你免去,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呢?要是沒錢,大可不來嘛!我們宴賓樓又沒逼著你上店裏吃東西!”


    夥計一臉不爽道。


    “我斤斤計較?可惡!你這人怎麽能這麽說?氣死本姑娘了,信不信我砸了你們店!”


    終於。


    白荷花不忍了。


    隻是。


    夥計和其他客人就沒把她嚷的這些話當一迴事,反倒是已有人出價出到了十五兩。


    “三十兩!”


    這時。


    幾個高壯年輕人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大老遠的就認出了胡天洲白荷花,聲音特別大。


    這個價格一出,其他人自然是鴉雀無聲,無奈的一個個聳聳肩,又隻得坐了下來。


    劉良佐笑嗬嗬的將三十兩一錠的銀子交到了夥計手中:“趕緊收拾好,我和我弟兄還要吃飯呢。”


    “好嘞!客官稍等,不如現在就跟小的進去吧?外麵熱……”


    夥計彎著腰,緊緊攥著銀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喂!”


    白荷花火氣來了:“你們這宴賓樓說出來的話是不是放屁,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


    她很生氣。


    她沒想到,飯還沒吃上,反倒是被氣飽了。


    夥計嘴角一斜:“客官,你想要位子,出更高的價就行了,這不公平嗎?總不能讓出價高的等你這出價低的吧?”


    “你!”


    白荷花氣的連說話都說不完整了。


    “得了!”


    胡天洲反倒是看得透徹,朝白荷花搖搖頭,淡淡道:“揚州城內能吃飯的地方多了去了,就算宴賓樓做鴨一絕,咱也可以去其他館子吃鴨,之後,我自會來找他們麻煩的!”


    “歡迎找麻煩,如果,你敢的話。”夥計沒有絲毫畏懼,反倒是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唉。”


    白荷花無奈歎了口氣。


    眼看兩人就要走,劉良佐卻忽然眼睛一轉,笑嗬嗬地盯著白荷花的背影,大聲喊道:“白姑娘,見麵就是緣,大中午的太陽刺得人頭皮都疼,跑來跑去不累嗎?你姑娘家家的頂著這麽一張俊俏白皙的臉蛋,在這烈日中就不怕曬黑了?我們哥幾個吃飯也挺無聊的,不如咱們一起吃個飯交流交流感情嘛,聽說白姑娘你守寡多年,我這幾個弟兄都不挑食也不嫌棄,說不定還能成其好事呢!”


    白荷花牙一咬。


    胡天洲慢慢轉過身來,像看死人一般的看著對方。


    不過。


    待客棚裏的其他人卻紛紛笑了起來,感慨這幾個年輕人是真的有錢,光是弄個包間便花了幾十兩,就連別人女伴也敢調侃。


    看來。


    幾個年輕人不是一般人哪。


    在這年代,有錢有權就有說話做事的資格,否則就隻能老老實實的憋著,當然,這道理似乎放在每個年代都是真理一般的存在。


    劉良佐卻感受到了胡天洲那冰冷的眼神,心理一咯噔,忙道:“當然,如果胡先生願意一起吃個飯也沒問題。畢竟你認識我們祖大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不如中午,我就請你喝上幾杯唄?不然,隻怕你妻子管得嚴,平常也沒什麽喝酒的機會吧?”


    “哈哈哈!”


    “劉兄,他就是那個你說的柳家的贅婿呀?”


    “來還挺會玩兒,家裏一個揚州第一美女不夠,在外又勾搭起一個寡婦來了。瞧瞧這婀娜身段,這嫩出水兒的臉蛋,嘖嘖,就是不知道這寡婦滋味和青樓女子比起來……”


    跟著劉良佐來的那幾個人自然也是痞裏痞氣。


    其中一人的眼神貪婪的在身材飽滿的白荷花身上逡巡著,但是,他話還沒說完,便隻覺眼前一黑。


    噗!


    隻見一人影高高飛起,慘叫一聲,砸在了宴賓樓旁的花園裏,一個狗啃泥,嘴中塞滿了土。


    “孫兄!”


    其他幾人立刻上前,在暈死過去的這人嘴上使勁掐著人中,好歹是把對方給掐醒了。


    然而。


    幾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胡天洲逼開幾人,手甩了過來,啪啪幾個大嘴巴子,愣是打得響天震地牙齒亂飛,把看熱鬧的旁人嚇得目瞪口呆不敢吱聲。


    幾個人還想阻止。


    劉良佐卻忙張開雙手攔住了幾人,低聲道:“不可!咱們不能動手,會惹上麻煩的。”


    “為什麽?”


    幾人不解。


    劉良佐低聲道:“他,是祖大人的結拜兄弟。”


    “什麽?”


    幾個兵痞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猛地看著正掐著那個叫姓孫的脖子的胡天洲。


    終於。


    胡天洲手一鬆。


    被打得滿嘴鮮血的那家夥身子搖搖晃晃的癱倒在地。


    胡天洲轉身,徑直走向了那名看呆了的年輕夥計,掏出了一根白色手巾,一邊低著頭擦著手,一邊淡淡問道:“聽說裏麵有了位子……”


    “沒沒……”


    “嗯?”


    “有有……有的……”


    “我和我朋友能去吃飯了嗎?”


    “可以可以!”


    夥計也不傻。


    胡天洲一番動手,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人,那出了三十兩的幾個年輕人身份不一般,但其中一人被打時,幾人卻隻幹站著不敢插手,顯然是對胡天洲忌憚。


    他忽然明白眼前的胡天洲身份背景絕對也不一般,連忙客客氣氣的做著請的姿勢。


    他到做事也周全,臨走時還想把那三十兩銀子還給劉良佐,卻被胡天洲一伸手搶了過去。


    夥計苦笑一聲,在劉良佐陰冷憋屈的表情中,帶著胡天洲白荷花兩人進了酒樓走向包間。


    夥計樓梯前走著。


    “你又惹事了。”


    白荷花無奈道。


    “怕了?”


    胡天洲笑道。


    “我能不怕嗎?他們不敢惹你,但我擔心他們找我這個女人家的麻煩呀,我要被他們壞了,我找誰啊?”


    白荷花一臉擔憂。


    “有我在,有什麽好怕的,他們想要報複盡管來!我包他們有來無迴,現在別想那麽多了,還是想想等下我們要吃什麽吧!”


    他笑嗬嗬的拍了拍白荷花的肩膀。


    ……


    門口。


    劉良佐等人將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人扶了起來。


    其中一人拿出了一個透明瓶子,擰開了瓶蓋,將清涼衝鼻的味道在受傷之人的鼻子前晃了晃。


    很快。


    這人清醒了過來。


    他一把推開了劉良佐等人,惱恨的看著他們:“你們這幾個混蛋,老子被打,你們竟作壁上觀?簡直可惡!劉良佐,不是你先惹的那家夥嗎?怎麽老子被打了?”


    “……”


    劉良佐翻了個白眼。


    你能不被打嗎?


    我也就是開個玩笑,可你說的那些話,是冒犯人啊。


    劉良佐說出了胡天洲和祖大壽間的關係,不過,這個被打的姓孫的人短暫驚訝後,依舊怒不可遏。


    “我不管!”


    他手一揮,抬頭看了一眼宴賓樓,冷哼道:“特娘的!老子從小到大什麽時候被打過?那混蛋就算是祖大人結拜兄弟又如何?老子還是揚州首富蘇貴的大外甥呢,更是堂堂揚州衛百戶,麾下百名勇士,我今天非整死他不可!”


    “算啦,你沒辦法的,之前你那姨父蘇貴就在胡天洲手上吃了虧,他又和祖大人那般關係,你搞不贏他的。”


    劉良佐陰陽怪氣道。


    “搞不贏?小看老子是吧?老子今天非得試試,你們在這裏看著,老子現在就去叫人!”


    說著。


    姓孫的便和另一人一瘸一拐的向遠處跑去。


    劉良佐迴頭看了看酒樓,嘴角一斜,眼中閃過一抹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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