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


    “我的膝蓋完了!”


    “五個時辰啊,整整五個時辰,我們柳家這迴的臉算是丟幹淨了!”


    “別管臉了,跪這麽一上午,疼死我也!”


    ……


    柳家幾十號人以各式各樣的姿勢癱倒在了堂屋。


    此時。


    沒了男女長幼,個個臉上盡是痛苦卻又放鬆的神情。


    仆從們和其他一些昨晚沒來看熱鬧的柳家人一個個拿著水拿著毯子,跑進了堂屋。


    終於。


    半個時辰後。


    不少柳家人勉強可以坐起,但要想走路卻不件容易事。


    “老爺子,你……還好吧?”


    一個柳家人將柳老爺子扶了起來,關心的問道。


    還真別說,別看柳老爺子在這竹掃把上跪了近四個時辰個,此時臉色白得嚇人,可偏偏沒有吱一聲,直到將他扶起時,彎曲的膝蓋猛地直了起來,才發出一聲痛苦長吟!


    這叫聲把柳家人嚇了一跳,紛紛看向了他。


    蘇海像個死人一樣的躺在地上,即使肩膀再疼,腳再疼,也依舊抬起一隻手,朝柳老爺子虛弱叫道:“老爺子,這下柳宗謀一家算是徹底脫離咱柳家了!但這個仇,不能不報啊!”


    “對!必須報仇!”


    柳紅葉平常練習功夫,所以跪了這幾個時辰,她算是所有柳家人中精神最好的了。


    她怨毒地咬著牙:“爺爺,你好好休息,等咱們站起後,就立刻去祠堂將這柳宗謀一家的名從族譜除了吧!”


    “對呀!”


    “除了他們的名,再報仇!”


    “胡天洲還有柳漪菲柳宗謀他們太可惡了!”


    ……


    柳家人也發出了最後吼聲。


    隨後。


    他們都等著柳老爺子的話。


    可是。


    柳老爺子卻沉默的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道:“他們一家以為這樣就可以和柳家沒關係了嗎?不!我偏偏不將他們逐出柳家!你們別這麽驚訝的看著我,我自有辦法讓他們痛苦萬分!”


    嘎吱嘎吱。


    太師椅的把手被他緊緊的握著。


    他臉色陰沉的命令道:“從今起,沒有我同意,柳宗謀父女倆每月份子錢不準發一文錢!”


    “誰若是私下去接濟柳宗謀一家,我打斷誰的腿!我說到做到!”


    “是。”


    柳家祖宅眾人齊齊點頭。


    眾人離開後。


    柳老爺子拒絕了下人將他抬迴屋裏,原本憤怒的雙眼,在此時這空蕩蕩的堂屋中卻變得無比空洞。


    柳宗謀。


    曾是他最喜歡的兒子。


    和柳千山等人年輕時的玩樂相比,柳宗謀醉心文學古玩,卻對做生意絲毫不感興趣,其才華卻讓他這個父親都不得不佩服幾分。


    他相信。


    隻要培養,柳宗謀絕對能步入商圈,一展宏圖。


    可誰能想到嗎,這一切,都因為一個女人變得全無可能,父子倆鬧成現在這般模樣。


    而更為可恨的是,自己的孫女,揚州第一美女柳漪菲竟因一個乞丐與家族決裂,這豈不是和她父親當年所作所為一模一樣嗎?


    “逆子啊!可是……”


    “難道是……”


    “紅嬋,你當年,對我們柳家祖孫三代的詛咒生效了嗎?”


    ……


    柳家。


    柳宗謀站在院子門口看了一眼夫妻倆的房間,朝二女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房間裏。


    柳漪菲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到了在床沿邊撐著腦袋似乎睡著了的胡天洲。


    胡天洲忽然揉揉眼睛,就是一笑:“你醒了。”


    “嗯。”


    “對不起。”


    “跟你沒關係,不用說對不起。”


    “畢竟是因我而起,怎能說沒關係呢?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柳家祖宅的那些人好受,他們不過是跪了幾個時辰,我還要讓他們從揚州消失!”


    “別!”


    柳漪菲嚇了一跳,忙抓住了胡天洲的手腕,使勁搖搖頭。


    胡天洲很不甘心道:“漪菲,難道現在你還替那些柳家人說情?你也不想想當時你裏跪著時,大部分的柳家人都是冷眼旁觀啊,這樣的柳家,還有必要存在這世上嗎?”


    “你這家夥……”


    柳漪菲狠狠的瞪了一眼胡天洲:“一覺醒來就在這裏說胡話,什麽讓柳家消失,你能辦到的嗎?就算你能辦到,你又能這麽做嗎?”


    “我……”


    胡天洲嘴角一抽。


    柳漪菲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手,悵惘道:“如果沒猜錯,黑衣人應是商團侍者扮的吧,大晚上的麻煩沈執事,咱夫妻倆也夠討人嫌的了。”


    “呃……”


    “唉!我突然有一種想要辭職的想法,就咱們兩個身上這麽多事,上班都上得不正常,還真挺對不起沈執事的信任……對了,你請假了吧?”


    “呃……”


    胡天洲哭笑不得。


    他伸手在柳漪菲的鼻子上刮了刮,將薄毯子捏了捏:“你這女人,昨晚跪了那麽久,腿傷一定嚴重,不好好想著養傷的事,怎還想起上班了?你啊,放在未來,絕對是個極其合格的打工人!”


    “打工人?”


    “對呀,對老板聽話,對工作盡責,自己請假就好像有愧老板一樣,豈不是老板最想要的完美打工人嘛?”


    “去你的!”


    柳漪菲白了一眼胡天洲,腿上動了動,卻扯著筋,立刻忍不住的吃疼的眯起眼睛來。


    胡天洲忙伸手在她胸口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好了好了!漪菲,你先別動,我跟二女說好了,這兩天你就在床上養傷,我呢,再給你開些藥,包你三天後下床雙腿無憂!”


    “喂喂……”


    柳漪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咋的,你不相信我醫術嗎?你放心好了,在討飯的時候,我經常受各種各樣的傷,早就能久病自醫了,雖說,跪兩三個時辰不是件小事,但你還年輕,也無大礙的。”


    胡天洲一邊拍著她胸口一邊道。


    “喂喂。”


    柳漪菲將一隻手伸了出來,指了指胡天洲的豬蹄:“摸夠了嗎?你這家夥……這都要趁機占我便宜。你骨子裏怕不是個色胚哦?”


    “嘿嘿……”


    胡天洲幹笑著將鹹豬手縮了迴來。


    “哼,我是走不了路,不是腦子傻了,別想趁機占我便宜!”


    柳漪菲嬌嗔道,卻也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


    胡天洲撓著頭,像個大男孩似的沒心沒肺的笑道:“瞎說啥呢?你是我婆娘,安慰你時拍拍胸,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嘛?怎是占便宜呢?要不……嘿嘿,我再安慰安慰你吧?我這手法呀,體驗過的人都說好……”


    “免了!你還是想想咱以後怎麽麵對祖宅的人吧。”


    柳漪菲原本淺淺的笑容猛的消失,清幽的歎了一口氣。


    “不是吧?你還想著跟柳家祖宅的人有啥關係?”


    胡天洲無語道。


    “其實。”


    她轉過頭來盯著胡天洲,意味深長大長歎一口氣:“唉,你說的也對,這些年來,柳家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或許,我柳漪菲對於柳家祖宅真正的意義就在於……我生就的這副身子臉蛋吧!”


    說著。


    她眼神中並沒憤恨,而是一種沒歸宿的淒然。


    “唉,喝水吧。”


    胡天洲知道不是說話的時候,默默端過來一杯水。


    柳漪菲喝了一口,正想說話。


    “在家嗎?”


    “胡天洲,出大事了,和你婆娘完事了,趕緊吱一聲!”


    這時。


    屋外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大唿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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