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


    白荷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熊滬倒是興致不錯,從桌子下拿出瓶酒,往杯子倒了一些,晃了晃,來到了她的麵前。


    他端著酒邪邪笑道:“白姑娘,這商場如戰場,有時要想更進一步也是需要犧牲的!我敢向你保證,你的犧牲絕對物有所值。喝上一杯,為接下來要做的事助助興吧!”


    白荷花緊緊的咬著牙關,右手抖了抖:“哼!你覺得……我會喝這杯酒嗎?”


    “這麽說不合適吧?”熊滬眯著眼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邪惡的看著對方。“你今天若是喝了這杯酒,從了我,這入股的事,自然好談!不然,我也認識監守楊大人,我定會讓監守大人好好查查你到底要交多少的租稅!”


    “你混蛋!”


    白荷花一巴掌甩向了熊滬。


    不過。


    她到底是女人。


    一巴掌打出便被黃護抓住了手,甚至還放到他鼻子前,猥瑣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真香!”


    熊滬滿足地喃喃道。


    “你!”


    白荷花掙了掙手:“熊管事,你冷靜一點,請自重!”


    “自重?”


    熊護手上更用勁了,鄙夷的看了一眼她道:“我呸!你個小女表子,在我麵前裝黃花大閨女呢?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是個寡婦!這資料上言語雖少,卻寫得清清楚楚,你還是從了我吧!哈哈……”


    說完。


    他將白荷花往軟椅上推去!


    就在他要撲上去時!


    忽然!


    大門被猛的推開!


    一道黑色的人影閃進了屋內!


    下一秒,熊滬便發現再也難以靠近白荷花半寸。


    “你……”


    他猛的轉身,但還沒來得及說話。


    噗噗!


    一掌,牙齒飛濺!


    再來一掌,整張臉都被打得雙眼突出!


    最後一腳,劈裏啪啦!


    熊滬慘叫一聲,被踢到了角落,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都砸落地麵,他哼哼唧唧的,分明是暈死了過去。


    胡八三抓起一張椅子,朝著熊滬走了過去。


    白荷花立刻上前一把拉住了他,搖搖頭驚詫道:“還打什麽呀?再打就把人打死了,咱們趕緊跑吧,不然,等他醒來想跑都跑不了了,他可是堂堂農工票號的管事啊!”


    “你荷花姐也怕一個管事?”


    胡八三輕笑一聲。


    “不是我怕,是你現在惹上了事,他入不入股就那樣,但你再待下去就徹底完了。”


    白荷花死命的拽著胡八三,焦急的向門外看去,似乎都能聽到那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


    胡八三卻拍了拍她的手,將椅子扔到了一邊淡然道:“對不起,他做出這樣的醜事也是我的過錯。”


    “你這說的都是哪跟哪啊?他是他,你是你,你們兩不挨著!你一個小小侍者,哪管得了他票號管事的事啊?”


    白荷花就想讓胡八三趕緊走。


    胡八三卻絲毫沒有走的意思,而是在軟椅上坐了下來,拍了拍屁股旁邊,示意對方跟著坐下。


    “啊?”


    白荷花一愣。


    過了一會兒。


    揚州分號執事林語溪帶著人快步走了過來,看著房間裏這稀糟模樣,還有那痛苦叫喚著的熊滬,也傻住了。


    熊滬醒轉過來,勉強的睜開著一隻眼,捂著胸口,看到票號執事,立刻掙紮著爬到門口,慘叫道:“林執事,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個女人勾引我!她上咱們這來辦理入股,見屬下審查嚴格,竟帶著她男人打我呀,天呐,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冤啊!林執事……”


    說著。


    他竟一把一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林語溪目光陰冷,看了一眼熊滬,眉頭緊皺。


    她又看向了軟椅之上。


    肇事者一男一女兩人正坐著喝著,其中那男人淡定無比,女人雖麵色平靜,但明顯可以看得出其內心緊張,時不時的往門外瞟著。


    林語溪心中一顫。


    不用說。


    男人就是農工票號的總裁了!


    正哭著的熊滬見林語溪半天沒搭理他,忍不住將手往她腳撈去。


    林語溪厭惡的向後退了一步,見熊滬繼續將髒手伸過來,猛的一腳踩在了他手上,對方立刻發出一聲銳利尖叫!


    “總……”


    林語溪徑直走到胡八三麵前就想彎腰。


    “總什麽總啊?”胡八三卻打斷了她的話,手一指門口熊滬。“你們是不是總出問題,這就是你們農工票號所說的對客人一視同仁熱情至上嗎?”


    “我我……”


    向來伶牙俐齒應事從容的林語溪結結巴巴。


    白荷花都看傻了。


    不僅是因為她沒有想到堂堂農工票號揚州分號的執事是個女的,更因為胡八三竟毫不客氣地訓斥起了票號執事!


    她瞪大眼睛看著胡八三,一個勁朝他使著眼色,想讓其收斂一些,免得惹大麻煩,但他卻像沒看到似的。


    與此同時。


    門口員工們也都不敢說話了。


    他們雖不知道胡八三真實身份,但看林語溪這般順從,多少也猜出了對方身份不一般。


    “你你……好大的膽子呀,竟敢教訓林執事!找死!”


    熊滬見胡八三如此,用盡力氣嗚嗚耶耶喊道。


    噗!


    誰知。


    林語溪美目一睜,猛地轉身,對著他的手又是狠狠一腳踩下去!


    “啊!”


    熊滬一聲慘叫,雙眼一翻白,再次暈死了過去。


    林語溪深吸了一口氣,她也知道胡八三想在白荷花的麵前隱藏身份了,恭恭敬敬道:“這位客人,這個票號管事一定是對這位小姐做了不好的事,才會讓您如此生氣,對此,本票號深表道歉,隻是這裏稀亂一片,還請客人來我的屋子裏談話吧!”


    “行。”


    胡八三點點頭,跟著林語溪走了出去。


    坐在軟椅上的白荷花不住眨著眼睛,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沒有想到堂堂票號執事竟然對平凡無奇的胡八三如此客氣。


    難不成。


    胡八三和這女人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嗎?


    想到這。


    她也沒等其他人說什麽,起身追了出去。


    執事辦公屋。


    胡八三坐在角落的軟椅上,翹著二郎腿,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睛讓人看了都覺得害怕。


    林語溪挺身而坐,拿著鵝毛硬筆在紙上刷刷寫著,一雙美目偷偷打量了一眼身形挺拔的胡八三,心裏很沒底,雙腿都有些發軟。


    她很不容易。


    作為一個女人,年紀輕輕就能爬到這個位置,自然經曆了不少艱難險阻,可如果因為那個混蛋熊滬就毀了這一切的話,她非得把他殺了不可!


    而自己能不能繼續做這個位置就看眼前的胡八三了!


    她不敢大意。


    白荷花進來,林語溪恭敬的走到她麵前,將一張紙遞了過來。


    “這是?”


    白荷花接的有些猝不及防。


    林語溪將那張紙塞到她手裏,微笑道:“白姑娘,我知道你急需一筆錢,這是三千兩到出去,你到前台憑借這個條子直接拿取銀票即可!當然,如果需要現銀,隻要稍等片刻,我們就可以安排人將銀子送到您府上。”


    “實在抱歉!那個渣滓管事之前就手腳不幹淨,他再三悔過,我才再給他一次機會,沒想到,這一次竟騷擾到了您的身上!農工票號揚州分號上下全體對您表示誠摯道歉!”


    “此外,也不說什麽入股了,這三千兩銀子算是揚州分號對您的賠償,還請笑納,慚愧呀!”


    說完。


    林語溪將身子深深的一彎,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這這……”


    白荷花愣愣的抓著這張紙,一臉的茫然和震驚,隻能下意識上前將林語溪扶了起來。


    她不禁瞟了一眼在角落中的胡八三,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不是吧?


    這麽順利的拿到銀子,都是因為胡八三嗎?


    她正愣神。


    林語溪又快步的走到胡八三麵前,低聲問道:“客人,您覺得這樣處置可還行?”


    “你覺得呢?”


    胡八三慢悠悠的反問一句。


    林語溪背脊一涼。


    如果不是白荷花在這,她早就給胡八三跪下了。


    “您還有什麽要求呢?”


    林語溪忍著害怕,弱弱問道,此時哪是個縱橫商場的女強人,分明變成了個小丫鬟。


    “哼!你自己看著辦吧……荷花姐,我們走!”


    然而。


    胡八三沒搭理她,一臉不滿的朝著白荷花使了個眼色,在大堂兌換了銀票,離開了揚州分號。


    路上。


    白荷花看著胡八三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不禁疑問:


    胡八三!


    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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