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館外。


    胡天洲並未向其他人所想象的那般出完氣心情就愉悅了。


    他緊了緊馬車韁繩,轉過身皺著眉頭看向書館。


    新華書館的這種情況絕不是個例。


    萬神殿成立有十五年了!


    這十五年間以極快的速度發展著,盡管他一直控製著發展的速度與質量,但在這個信息溝通極為落後的年代,他都不敢打保票所有人所有事都如他心意。


    果然。


    任何組織都有它的黑暗麵。


    原先胡天洲多少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畢竟光是萬神殿大方向的發展,就挺耗人腦筋了。


    可是。


    經此一事。


    他明白。


    萬神殿的內部管理還需加強,十五年的發展,對於一個組織而言實在是太稚嫩了,雖然強大,但細節之處就不得不令人警惕了。


    “慢慢來吧。”


    胡天洲勉強露出了個笑容。


    生活在這世界快三十年了,知道大明這個時代的演變節奏很慢,自己還有足夠時間去調整優化。


    隻是。


    他想要離開時,一個人影卻攔在了他麵前。


    “你今天幹的不錯,像個男人。”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老丈人柳宗謀。


    柳宗謀眯著眼睛,難得在胡天洲麵前露出了笑臉。


    胡天洲撓了撓頭笑道:“老丈人,你怎麽來了?”


    “能不來嗎?”


    柳宗謀白了他一眼道:“漪菲第一次給別人做事,我這當爹的自然關心了,你以為我像你以前那般沒心沒肺嗎?”


    “老丈人,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吧?我何時沒心沒肺了?”


    胡天洲手一攤。


    “那之前這四年呢?”


    柳宗謀直勾勾的盯著胡天洲,似乎想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什麽。


    胡天洲不言語。


    幾天不見,老丈人似乎多了不少疲態,就連原本還算飽滿的眼窩,此刻也深凹了不少。


    “先不說這些了!老丈人,你被那蘇貴捉走這幾天還好吧?”


    胡天洲問道。


    “死不了。”


    柳宗謀淡淡道。


    “漪菲他……”


    胡天洲說道。


    啪!


    誰知。


    柳宗謀卻抬手一拳打在了胡天洲胸口,這一拳,幾乎用盡了他的力氣,申請複雜的盯著胡天洲。


    胡天洲一動不動挨了這一拳頭,麵露愧疚道:“老丈人,我也知道我這四年給柳家惹了不少的麻煩,甚至還連累你被人抓了,你放心,我絕對會讓蘇貴付出代價的。”


    柳宗謀悻悻的將手抽了迴來,甩了甩道:“那都不叫事,我年輕時賭錢被抓的次數多了,蘇貴抓我又算得了什麽?想當年,我可是揚州賭神,多少人被我贏了錢報複我,可我打死也不可能把贏的錢給他們,你老丈人硬不硬氣啊?”


    “呃……”


    胡天洲嘴角一抽。


    “但是……”


    柳宗謀臉上驕傲的神色淡了下來,歎了一口氣:“我老了,你們兒女間的事,我也沒精力沒能力管了。若不是你,漪菲他又怎會淪落到給別人做事的份上呢?雖說商團是挺有臉麵的,可哪個人不想做自己的主呀?”


    “我知道。”


    胡天洲點點頭。


    柳宗謀勉強露出是笑容:“你今天所做,算是個男人!但接下來你和漪菲間要走的路更為艱難。”


    “嗯。”


    胡天洲迴道。


    柳宗謀慢慢的將頭仰向天空,揉了一把眼中淚水,似笑非笑道:“自從你上次對蘇海那麽做,從此,我們就別再想得到任何來自柳氏宗族的幫助,也就隻差從柳家族譜上被除名了。好啊,現在柳家算是徹底被那些人說了算,還不知能走多遠,綿延數百年的柳家隻怕……”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化作了無聲。


    最後。


    他身子顫了顫,差點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胡天洲忙扶著他上了馬車。


    休息片刻,柳宗謀麵色好了不少,將手向前擺了擺說了聲迴家,胡天洲卻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迴家呀!難不成,你不願意送你的老丈人迴家嗎?那行,我自己走迴去吧。”


    柳宗謀似乎來了脾氣,掙紮著就想要下車。


    胡天洲卻一把拉過他的手,搖搖頭,鄭重道:“老丈人,你還記得那天在商團晚宴中,我跟你說的改朝換代嗎?”


    “什麽?”


    柳宗謀身子一滯。


    胡天洲凝神道:“柳家的家風其實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教育出漪菲這樣的女子,其他柳家人我也見過,大多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讀書人!隻不過因為有柳老爺子把持著祖宅,漸漸門風不正,若是如此下去,不用幾十年,柳家祖宅必然敗落。”


    “誰說不是?若不是為了柳家,我又怎會忍受其他人呢?哪怕柳老爺子是我的爹呀。”


    柳宗謀苦笑一聲。


    “既是如此,為何不取而代之呢?”


    胡天洲鄭重道。


    “取而代之?”柳仲眸眨了眨眼睛,身子一顫。“不行不行,天地人倫,雖然我對老爺子再怎麽不滿,可他畢竟是我親爹,你的大伯畢竟是我親兄弟,背地裏怎麽能想辦法把他們趕出柳家,搶奪家主之位呢?”


    “……”


    胡天洲啞然。


    “咋啦?”


    柳宗謀莫名道。


    胡天洲尷尬的摸了摸臉,幹笑一聲道:“老丈人,那個……咳咳,我好像沒想過這麽狠啊!我所想的,隻不過是你在柳家拉上一派人馬,把柳老爺子那一派壓下去就好,從來沒想過把他們趕出柳家呀?呃……看來,您這心倒也是挺狠的。”


    “咳咳……”柳宗謀重重咳嗽了兩聲,指向胡天洲。“好你個小子,敢套我的話!找打是吧!”


    胡天洲大笑起來:“老丈人,既然你心裏都有了打算,還猶豫幹什麽?幹就完事了!這些日子你先私底下聯係一些柳家人,到那時我再給你些好東西,助你上位,到那時柳家就是老丈人你說了算了,再也不用看老爺子和其他人的臉色了。”


    柳宗謀聽完他說話,愣神的看著胡天洲。


    過了一會兒。


    “哈哈!”


    柳宗謀朗聲大笑起來,略帶鄙視的說道:“你這小子可真能吹牛皮呀!誇你兩句你還就喘上了,偌大一家族,是你這小子說能幫我當上家主之位就可以的嗎?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你照顧好漪菲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完。


    他摸著胡須,笑了兩聲便坐進了馬車深處。


    胡天洲也跟著笑了笑,駕駛著馬車向柳家駛去。


    ……


    一天的工作平淡無奇。


    期間。


    沈萬三將張登拜那些人的處理結果拿了過來,包括文化管事在內,整整二十五人被開除,永世不予錄用!


    胡天洲還算滿意。


    而文印處的那些人都是自己幹自己的,似乎也從來沒有給胡天洲具體工作的意思。


    悠閑得很!


    到點下班的胡天洲直奔了白荷花的院子。


    隻是。


    當胡天洲來到院子時,耳朵微微動了動,竟聽到從白荷花的屋子裏傳來了哼唧哼唧的聲音,隨後便是一陣低聲哭聲。


    呃……


    路子有點野啊?


    天還大亮著呢!


    胡天洲嘴角抽了抽,腦中惡補著那些畫麵。


    但這畢竟是人家的私密事,又在別人家裏,胡天洲隻能雙手捂著耳朵往房間走去。


    可是他剛開門。


    對麵白荷花的房間門便吱吱溜溜打開了。


    白荷花側著身子,穿著肚兜上氣不接下氣朝胡天洲手一招,媚眼一拋,道:“天洲啊,別迴房了,來我屋,陪你荷花姐好好玩玩唄!”


    “啥?”


    胡天洲嘴角一抽,訝然的看著香汗淋漓的白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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