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副總執事,你們自己聊著。這裏涼颼颼的比家裏涼快多了,點心也多,反正免費,我和漪菲尚未吃飽,吃些東西再說。”


    胡天洲淡淡道。


    “呃……”


    周圍人都傻了!


    他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胡天洲說出了這番話。


    這小子好狂啊!


    商團副總執事發出邀約,對方竟給否了。


    柳漪菲美目一睜,偏過頭難以置信的盯著對方!


    周圍人不禁在為胡天洲夫妻捏了把汗,敢如此對江德海說話,還不得當場倒黴呀?


    然而。


    “好勒!”


    江德海卻是笑嘻嘻的應了一聲,轉身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這讓在場眾人大跌眼鏡。


    ……


    對於這晚宴中的小插曲,其他人自然不在意。


    據說今晚除了江德海,還有一位神秘人物駕到,傳言是商團那神秘的連姓名都沒向外透露的總執事。


    這也是今晚在場這兩三百號人到場的原因。


    柳漪菲無奈。


    不過。


    如胡天洲所說,經過一番折騰倒是讓她又餓了起來。


    她將裝有膠珠的盒子交到胡天洲手中,拿起盤子找了點食物,在院子角落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反倒是胡天洲借口上廁所消失了。


    ……


    商團房舍中。


    胡天洲正翹著二郎腿,左手拍著木盒,右手拿著葡萄,一粒一粒往嘴中扔著,把葡萄籽嚼得嘎嘣響。


    “東家!”


    江德海沈萬三恭敬道。


    “名單上的人都來了嗎?”


    胡天洲淡漠道。


    “來了。”


    江德海立刻抬頭:“東家,但凡是揚州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除了幾個您說的例外,尤其是放出了商團總執事要出場的消息,來的人就更多了。今天這場晚宴,一定如東家所願!”


    “當年。”


    胡天洲手一停目光悠遠道:“我胡家一百來口皆被屠戮,就連府中金銀珠寶也被洗劫一空,得到這麽多珠寶,哪怕就算當年出去避風頭。據暗衛調查所得,當年重傷臨死的胡家人曾說過兇手之中有揚州口音的人。十多年過去,必會有人迴揚州安度晚年的!”


    “二十年了!”


    “誰又能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場滅門慘案呢?”


    “或許,就連那些兇手也是這麽想的,隻要兇手不是傻子,這些年沒把錢敗光,那他必然就在今晚所邀請的人的行列之中!”


    “東家英明!”江德海忙拱手,神情鄭重。“就如東家所說,隻要他有些錢,就不可能不來,東家你已放出了商團總執事就是當年僥幸存活下來的胡家人的消息,兇手他不可能不來確認這一點!這也是您跟我們說過的犯罪心理學啥的!”


    嘶!


    沈萬三微微弓著身子。


    當他聽到這些話時,不禁更加佩服胡天洲。


    隻要這兇手到了晚宴現場,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商團總執事。


    而在眾多的侍者中,早已布置了眼線,但凡哪人與眾不同一些,必然會被看出來的。


    “好了。”


    胡天洲將葡萄枝往旁邊一扔,一邊嚼著一邊拍了拍手道:“等下你們就離我遠點,剛才那些事就夠引人注意的了。”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東家責罰!”


    江德海和沈萬三同時拱手。


    胡天洲擺了擺手道:“不至於,其實正好如此,反倒是讓兇手不會注意到我了,畢竟商團總執事不可能以這種麵貌出現的。”


    “是啊。”


    江德海連連點頭。


    “東家,那蘇海怎麽處置呢?”


    沈萬三忙問道。


    “先把他關著吧!不過,叫人好好看著其他柳家人,一個也別放跑了,我自會處置,好戲還沒上演呢!”


    胡天洲嘴角一斜,離開了房間。


    ……


    宴會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晚宴前期。


    賓客們吃喝聊著天,尋找著各自的商機和擴寬的人脈。


    但到了中期,主持晚宴的沈萬三上到了高台,先讓藝人表演了些節目,隨後便是一番客套話。


    所說無非也拉攏在場的這些商人加入七省商團。


    七省商團雖大,但也不是人人都加入得了的,有些人是被拒絕,而還有商人則是不想加入,隻想和其做做生意,沾點好處。


    畢竟。


    七省商團可是朝廷都要倚重的存在,造船海務防倭,都得靠它。


    如果不是北方邊軍八大皇商範家王家梁家等家族存在與七省商團平分秋色,隻怕這大明三分之二的商戶都要加入七省商團了!


    今天在場不少人都是想從商團手裏拿點好處。


    角落裏。


    胡天洲正和柳漪菲討論著胭脂水粉的生意。


    大部分時候都是胡天洲默默的傾聽。


    平常。


    柳漪菲也很少和胡天洲談及生意方麵的事,今天或許是喝了些酒,吃了不少好吃的東西,來了興致,便跟胡天洲講得也多了。


    而胡天洲偶爾的一句話便讓柳又娘茅塞頓開,更讓她驚訝奇怪了,今天自己的夫婿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時。


    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隱隱的吵鬧聲。


    “放肆!”


    “知不知道我蘇貴是誰呀?也敢阻我?”


    “你們七省商團可真有膽子,搞這麽一場大宴會,連我蘇貴都不請,是不是瞧不起蘇家?”


    “誰要是再敢阻我,信不信我帶人把七省商團揚州分館拆了,也讓你們知道我這揚州首富的厲害!”


    ……


    院子進口處。


    蘇貴帶著一幫人叫囂著。


    他們闖過了外圍的衙差,衝進門裏,但在院子口處卻被二十多號七省商團的侍者攔住了。


    若不是耳力好,在此時這般繁雜的聲音下,一般人還真就不知道門口所發生的事。


    胡天洲眯著眼,朝著柳漪菲點點頭,夫婦倆和其他幾個耳力也還不錯的商人來到了院子口。


    院子口。


    沈萬三冷冷道:“蘇首富,商團敬你是揚州首富,才沒對你采取強力,裏麵便是商團宴會現場,你如果再硬闖,就別怪商團不客氣了!”


    “你誰呀?”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蘇貴身子微微歪著指著沈萬三的子吼道:“你他娘的算根什麽蔥,也敢在我蘇貴麵前充大尾巴狼?聽說你們商團總執事都來了,讓他出來跟我說話,你,沒有資格!”


    “沒資格的是你!今晚到場的皆是商團貴客,你想進,必須有嘉賓帖,沒有,就請立即離開!”


    沈萬三冷聲道。


    “資格?”


    蘇貴聽到這話頓時仰天大笑,用手一直站在沈萬三身後的胡天洲和柳漪菲:“你是不是當我瞎呢?其他人我不說,就他們兩個也有資格?那不是柳家胭脂鋪的揚州第一美人柳漪菲嗎,還有她那個窩囊丈夫胡什麽天洲,別以為我不認得他們兩!”


    沈萬三麵無表情:“請離開。”


    “不走!”


    蘇貴就像個無賴似的在他那十幾二十名手下的護衛下,一屁股坐在了院坎,甚至還翻滾了兩圈,這倒把沈萬三搞得得有些不會了。


    蘇貴將腿蹺在門檻上,嚷道:“像這樣的晚宴我不是沒參加過!年初,範永鬥範大哥就搞過,賓客幾百!那是誰有錢有勢才能來的。這就是規矩!而這柳漪菲的胭脂鋪什麽時候能在全城富豪中排得上號了。他們能進,為什麽我蘇貴就不能進?”


    “更別說柳漪菲身邊的那個胡天洲了,在場的或多或少的該都聽說過這揚州第一美人的丈夫是個窩囊廢乞丐出身吧?你商團怕不是瞎了眼珠子,竟讓這樣的人混進場?你曉不曉得,或許過幾天,柳漪菲身邊站著的就是本首富!”


    “嗬嗬!今天你們商團不給個說法,信不信,我在一盞茶的功夫裏,就能叫上成千上萬的百姓把你這條街都給堵了!揚州衛的祖大壽祖大人更是我好友,信不信讓衛所的兵把你們繳了!”


    說著。


    蘇貴起身走到胡天洲麵前,臉上滿是不屑之色,甚至裝模作樣地將脖子一挺,從懷裏一撈!


    原來。


    他脖子上竟帶著一串大大的黃金項鏈,還鑲著一顆紅色的寶石,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有眼力勁的人眼睛都直了,光這麽一串大大的黃金寶石項鏈,就已是在場不少商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


    “嗬嗬……”


    “你很有錢是吧?”


    然而。


    迎接蘇貴的卻是一聲冷笑。


    胡天洲從沈萬三身邊走了出來,雙手互相揣在衣袖,吊兒郎當的抖著肩,活像個從鄉下來的小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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