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轉過身,慢慢的蹲下,靜靜注視著因為憤怒,表情變得扭曲的豹紅。


    身後的豹石憤怒的喊著,讓蛇棄離豹紅遠一點。


    他努力想要掙脫身上的藤蔓,卻發現怎麽樣都沒有用。


    他撲倒在地上,拚命的朝著豹紅爬去。


    蛇棄沒有搭理豹石,他就這麽靜靜的看著豹紅。


    好像要把這一刻的她深深印在腦海裏一樣。


    “你,你想幹什麽?”被蛇棄墨綠的眸子看著,豹紅不自覺的又想起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她的表情開始變的恐懼,迴避著蛇棄的視線,她想往後退,可後麵是豹山的屍體。


    “你別過來,你離我遠一點。”豹紅顫抖著朝蛇棄大喊。


    突然,蛇棄輕笑了一聲。


    豹紅被這聲輕笑嚇的猛的一抖,驚恐的看向蛇棄。


    蛇棄站起身,低頭看著豹紅,“阿母,該死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丟棄了做阿母的責任,是你把我變成這樣,是你害死了你的崽崽。


    但我不會殺了你,因為你是我最愛的阿母啊!


    可是,怎麽辦呢?


    我還要替我的兄弟們報仇呢!”


    蛇棄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樣狠狠的紮進豹紅的心窩。


    “你要做什麽?”豹紅驚恐地看著朝著豹石走去的蛇棄,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阻止他,卻又狠狠的摔在地上,額頭的傷口再一次被撕裂,鮮血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做什麽?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啊!”蛇棄的語氣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他走到豹石身邊,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


    “不,不行,不可以......”豹紅發出絕望的尖叫,再一次扭動著身子,朝著豹石爬了過去。


    看著滿臉鮮血的伴侶,豹石痛苦的流下眼淚,是他們的錯,是他們無能,是他們沒有保護好阿紅,才會讓她被蛇獸抓走,受了那麽多折磨。


    是他們放縱阿山欺負那四個蛇崽子,才會讓那三個蛇崽子死在阿山手裏,讓蛇棄恨上他們。


    可是,他的阿紅做錯了什麽?


    她本來是個愛笑的小雌性,天真善良,卻被那個獸人抓去,毀了她的一生,還不得不生下仇人的孩子。


    現在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崽崽死在自己眼前。


    而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豹石知道蛇棄不會放過自己,他努力的抬起頭,看著拚命朝自己爬過來的豹紅,努力的朝她露出一抹微笑,“阿紅,你乖,別爬了,你都流血了,是阿石哥哥的錯,是阿石哥哥沒有保護好你,以後阿石哥哥不能陪著你了,你要乖乖的,聽豹左他們的話,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別怕,阿石哥哥會永遠陪著你的。”


    “不,不要,阿石哥哥,不要。”豹紅痛苦的搖搖頭,轉而看向蛇棄。


    “求求你,放過他,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你放過他,求求你,我求求你。”豹紅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阿紅,別哭,不要求他,沒事的,別哭。”豹石心疼的看著豹紅,眼裏都是不舍。


    蛇棄看著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豹紅,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抬起腳,狠狠落下。


    “不!”


    絕望的聲音響起,紅色的鮮血在豹紅眼前炸開,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豹紅呆呆的看著沒了氣息的豹石。


    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豹紅噴出一口鮮血,眼前的紅色,變成了黑色。


    看著昏迷的豹紅,蛇棄心裏閃過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感。


    活著吧,活著挺好,活著才能痛苦的懺悔。


    聽著外麵傳來的唿喊聲,蛇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豹紅,轉身離開了山洞。


    而迴到山洞,沒有看到自家伴侶和豹石的豹左,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他四處搜尋,卻在部落前不遠的一棵大樹上,聞到了一絲蛇獸的氣息,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豹左立刻召集了族人們,順著痕跡,一路搜尋。


    路上,豹左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順著血腥味,他們來到了一個山洞前。


    當豹左看到山洞裏的慘狀時,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讓他無法承受,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


    “不……”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悲傷。


    族人們紛紛圍攏過來,有人發現豹紅還有微弱的氣息,急忙喊醒了豹左。


    豹左如夢初醒般,迅速抱起豹紅,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部落跑去。


    豹山和豹石的屍體也被其他族人小心翼翼地帶迴了部落。


    經過大巫的全力治療,豹紅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她變得癡癡呆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除了睡覺和吃飯,她要麽抱著別人的崽崽喊著大山的名字,要麽抱著豹左等人喊著豹石的名字。


    她一邊哭一邊笑,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豹左和其他人都試圖找到殺害豹石、豹山的流浪獸,可惜,蛇棄早就離開了。


    看著瘋瘋癲癲的伴侶,豹左他們隻能強忍下悲痛,細心的照顧著豹紅。


    希望某天豹紅能夠清醒過來。


    希望有一天豹紅能夠清醒過來,不再被仇恨蒙蔽雙眼。


    而已經報仇雪恨的蛇棄卻陷入了迷茫。


    曾經的他一心追求力量,渴望成為強者,但現在,當複仇的目標實現後,他突然失去了方向感,對於變強的渴望也消失了。


    在一次與兇獸的激烈爭鬥中,蛇棄一個不留神,被兇獸咬傷。


    當他奮力殺死兇獸後,自己也沒了力氣,在迴山洞的路上,昏了過去,是路過的狼刀和狼三救了他。


    其實狼刀一開始是不打算救蛇棄的,是狼三看蛇棄長得好看,起了心思,纏著狼刀救下了蛇棄。


    隻是他們那時候不知道蛇棄是有紋獸,還是高等級的有紋獸。


    在蛇棄清醒之後,發現蛇棄是有紋獸後,狼刀他們立馬改變了想法,裝作救了蛇棄的樣子。


    那時候的蛇棄,雖然發覺了這兩個狼獸有問題,不過還需要他們照顧,所以也沒殺了他們。


    後來看他們照顧的還算用心,就答應他們以後可以無條件的幫他們一件事。


    所以在狼三死後,狼刀便想到了蛇棄,想起他答應的事,便迴到森林裏,到處找著蛇棄。


    終於,在兩個月後,讓他在一處水潭附近,找了蛇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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