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院。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地龍燒的整間屋子都暖烘烘的。


    沈月煙、魏天誠兩人坐在一旁,看著天香郡主給沈星湉懷中抱著的魏明熙把脈。


    此時魏明熙好不容易沉沉睡去安靜一會,眾人皆不敢大聲說話。


    房間內靜的能聽見魏天誠緊張的喘息聲。


    天香郡主眉頭緊鎖,過了一會又換了一隻手,神情晦暗不明。


    坐在一旁的魏天誠見天香郡主如此神態,緊緊抓住腿上的布料,指節泛白,咬緊嘴唇,視線隨著天香郡主移動。


    沈月煙見魏天誠如此模樣,將手放在魏天誠的手上輕輕拍了拍,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良久。


    天香郡主緩緩收迴玉手,看著沈月煙有些欲言又止。


    沈月煙朱唇輕啟,輕聲問道:“如何?”


    天香郡主柳眉微垂,輕歎了口氣,“小公子這是中毒了。”


    “中毒?”魏天誠與沈月煙聽聞此話,皆是眉心緊皺。


    “什麽毒,能不能解?”沈星湉心急如焚,緊緊抱著魏明熙,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天香郡主微微頷首,“能解,隻是這毒……”


    沈星湉聞言,長舒一口氣,眼眶中淚花閃爍,慶幸地說道:“能解就好,能解就好。”


    魏天誠得知自己孩子中毒,雙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透著淩厲,心中思緒萬千,暗自思忖。


    沈月煙喚來奶娘,吩咐道:“先把小公子抱迴房間。”


    奶娘從沈星湉懷中接過魏明熙離去,沈星湉擦了擦眼中淚水。


    屋內氣氛瞬間凝重起來,眾人皆目不轉睛地盯著天香郡主。


    “郡主,是解這毒有什麽難處嗎?”沈月煙瞧著天香郡主欲言又止的模樣,疑惑問道。


    天香郡主輕輕搖頭,“這毒用九轉金針秘法便可解除,且應是近兩日剛中毒,毒素尚未深入體內,可痊愈。”


    沈月煙聽聞,長舒了口氣,臉上綻出笑容,“太好了,屆時便辛苦郡主了。”


    天香郡主麵色略顯為難,望向沈月煙,令沈月煙有些不知所措,“郡主,可是還有什麽問題?”


    “唉!”天香郡主一聲歎息,麵色複雜,“此毒與定國公曾經所中之毒一模一樣。”


    “什麽!”


    沈月煙雙眼圓睜,滿是震驚,不禁失聲驚叫道。


    “那又能證明什麽?難不成這下毒之人還能是同一個不成。”


    魏天誠眉頭緊鎖,滿臉不解地問道。


    沈月煙也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天香郡主。


    天香郡主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此毒名為百煉噬心,專攻人神智,是用南疆十萬大山中的七種特殊毒蟲煉製而成,極為珍貴,鮮少有流傳。京城距南疆甚遠,卻接連出現此毒,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


    沈月煙震驚地站起身來,身軀微微顫抖,“難道說,過去給天賜下毒的,還有給明熙下毒的,是同一人不成?”


    天香郡主緩緩點頭,“極有可能。”


    沈月煙如遭雷擊,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春喜急忙上前,輕輕為她撫背順氣。


    魏天誠站起身,朝天香郡主拱手行禮,“此番多謝郡主,我與母親尚需些時間消化此事,便不多留郡主了,明日還得勞煩郡主為熙兒解毒。”


    天香郡主點點頭,“魏統領不必客氣,治病救人本就是神農穀的宗旨,那本宮便先告辭了。”


    魏天誠親自送天香郡主出門,而後折迴房中,讓人將門關上。


    他臉色陰沉,“會是誰給明熙下毒呢?”


    沈月煙靠在椅背上,麵色蒼白如紙,伸出顫抖的手指向空中,“一定要……查出來,天賜雖死,但我……要弄清真相……到底是誰要害我鎮國公府,害了我兒,又要害我的孫兒。”


    說著,沈月煙雙眼泛紅,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著靠在春喜懷中。


    “嗚嗚……到底是誰,如此狠毒,不傷人性命,隻傷神智,這是要讓我鎮國公府後繼無人,徹底頹敗啊。”


    沈星湉亦起身來到沈月煙身旁,眼眶濕潤,緊緊握住沈月煙的手,“姑母,您要保重身體啊,隻有身子好了,咱們才能有機會給表哥報仇啊。”


    魏天誠麵色晦暗,眼神鋒利如刀,“母親放心,兒子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二哥一個交代。”


    春喜這時突然支支吾吾起來,“郡主,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月煙喘著粗氣道:“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春喜微微抬眸,輕聲說道:“剛剛聽天香郡主所言,小公子是這兩日才中毒的。平日裏丫鬟們都緊緊守著,旁人根本無從下手。唯有昨晚除夕家宴時,下人們皆不在小公子身邊,才給了那下毒之人可乘之機。”


    魏天誠若有所思,微微點頭:“春喜此番分析,確有幾分道理。”


    沈月煙雙眼瞬間瞪得滾圓,咬牙切齒地吼道:“那還等什麽!速速派人去查,昨晚究竟是誰脫離了眾人,未曾前往大廚房用餐,此人定是下毒的惡徒!”


    春喜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終是鼓起勇氣道:“郡主,奴婢心中有個疑慮,不知該不該講。”


    魏天誠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目光如炬,直射春喜:“你且直言,懷疑的是誰?”


    春喜麵露難色,貝齒輕咬下唇,眼神在魏天誠與沈月煙之間遊移不定,怯生生地不敢吭聲。


    沈月煙柳眉倒豎,寒聲道:“說!有本宮在,不必害怕,如實道來!”


    春喜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說道:“昨晚奴婢前往紫蘭院傳達郡主的恩澤時,瞧見少夫人的貼身丫鬟知夏,稱身體不適,留在房中休息,並未去大廚房吃年夜飯。”


    沈星湉聞聽此言,“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滾落,眼眶通紅地望向魏天誠。


    “夫君……”


    沈月煙如遭雷擊,呆愣當場,旋即臉色漲得通紅,怒聲喝道:“好個膽大妄為的賤婢!來人呐!即刻將那知夏給本宮擒來!”


    “母親且慢!”魏天誠神色凝重,一個箭步上前阻攔。


    沈月煙滿臉疑惑地盯著魏天誠:“怎麽,你這是要袒護於她?”


    魏天誠長籲一口氣,麵露難色,苦勸道:“母親,此事絕非那般簡單,其不僅關乎明熙與二哥,更牽扯到靖西侯府與皇後娘娘。還望母親慎之又慎,切莫衝動行事。”


    “嗬嗬。”


    沈月煙淒慘一笑,麵露嘲諷,隨即又冷聲說道:“誠兒說的對,這件事背後牽連甚廣,咱們要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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