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師長說的這位同誌叫呂國華。


    毀容是在一個月前。


    事故發生後,呂國華被緊急送到軍醫院接受治療,當時情況危急,部隊通知家屬前來。


    來的是呂國華的未婚妻吳豔秋,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故,年底休假呂國華就會迴去結婚。


    幸運的是,呂國華的命保住了,但是半張臉毀容。


    住院期間,吳豔秋一直精心照顧著,等到出院迴到軍營,呂國華就變得陰晴不定,脾氣暴躁,總是嫌棄她伺候不好,一氣之下吳豔秋就提出了退婚。


    呂國華同意了,但是兩人在退婚時間上沒有達成一致。


    呂國華說等他休假時,迴老家退婚。


    吳豔秋覺得呂國華嘴上答應退婚,實際上就是拖延時間,不放自己,要求現在退婚,退婚後她就迴老家。


    上級領導知道兩人之間的矛盾,派人過來調解。


    領導覺得吳豔秋要退婚都是因為呂國華的臉毀容,看起來非常可怕。


    聽說裴淮川臉上的疤痕被宋時錦治好了,便來找他幫忙。


    隻要讓呂國華臉上的疤痕消失,想必吳豔秋就不會再提退婚。


    ……


    裴淮川迴來把這件事告訴宋時錦,問她是否能買到藥。


    得知呂國華是為了救新兵才受傷,宋時錦決定盡力幫助。


    但她並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就說美白祛疤的藥是在海市買的,賣藥的人祖上以前是宮裏的太醫後人,要不是急需用錢,也不會舍得把這麽珍貴的藥拿出來賣。


    女人都愛美,她半信半疑就買了下來,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裴淮川在房間裏來迴踱步:“也就是說,你也買不到藥。”


    宋時錦說:“買不到藥,我也有辦法讓呂排長的臉好起來,就是有風險,看呂排長願不願意冒這個險。”


    裴淮川嗯了一聲:“我去問問他。”


    擔心媳婦膽小,猛地看到呂國華的臉被嚇到,裴淮川提前跟宋時錦描述了一下。


    ……


    呂國華住的房子和裴淮川的一樣,是上級為了讓呂國華養傷,特意批給他的住處。


    因為兩人還沒結婚,吳豔秋並沒有跟呂國華住在一個房間。


    看到裴淮川和宋時錦過來,在門口曬太陽的吳豔秋頭也沒有抬,磕著瓜子說:“你們不用再勸我,說破了天這婚我都要退。部隊領導要是還不批準,我明天就迴家,大不了迴去以後不嫁人了,也比對著他那張可怕的臉做噩夢強。”


    裴淮川說:“我們是來幫助呂排長治臉上的疤痕。”


    吳豔秋這才抬頭,可眼神中半點都不信:“你別忽悠我了,軍醫院的醫生都說不可能讓他的臉恢複如初,你能有什麽辦法。”


    宋時錦說:“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吳豔秋看著宋時錦那張漂亮的臉蛋,說道:“同是女人,也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一下,要是你半夜醒來看到一張像鬼一樣的臉,你也會跟我做出同樣的選擇。”


    宋時錦說:“我不知道呂排長的傷到底是什麽樣子,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恐怖,他當時一定非常痛苦,如果我是他的未婚妻,首先會很心疼他。


    你們是定了親的未婚夫妻,這個時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需要家人的照顧和寬慰,如果你實在不想跟他結婚,等他過了這段時間再提退婚,別人也不會覺得你落井下石。”


    吳豔秋不服道:“我已經照顧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已經仁至義盡。”


    房間裏傳來的怒吼聲:“吳豔秋,是有什麽人等著你嗎?還是你已經等不了了?我都說了,等我休假迴老家,當著兩家人的麵,把話說清了就退婚。”


    聽到這話,吳豔秋也非常氣憤,走到裴淮川的麵前控訴:“領導,我清清白白一個大姑娘,千裏迢迢趕過來,辛辛苦苦照顧他一個月,就換來他對我的誣陷和誹謗,領導你要給我做主啊!”


    裴淮川沉默著進了屋,宋時錦緊跟其後。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那張臉時,宋時錦還是嚇得心跳加快。


    半邊臉上坑窪不平,五官都被扭曲了,看著確實很嚇人。


    呂國華看到宋時錦,連忙轉過身去,背對著兩人。


    “裴營長,你怎麽把嫂子帶來了?”


    裴淮川說:“轉過身來,讓你嫂子看看臉上的情況,她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臉。”


    呂國華苦笑了一聲:“別安慰我了,我臉上的疤好不了,我又不是女人,無所謂。”


    裴淮川動手強行扳過呂國華的身體:“既然覺得無所謂,就不要躲著不敢見人。”


    “我是怕嚇著嫂子。”


    “你嫂子確實膽小,猛然看見會害怕也是正常反應,但她不會把你當成妖魔鬼怪,演習的時候,我的臉上也留下很多疤痕,你嫂子都沒有嫌棄。”


    呂國華看著裴淮川幹淨的臉有些不相信。


    裴淮川轉過身,直接掀開自己的上衣:“咱們這些人的身上,哪個訓練的時候沒有留下傷疤,你看我身上現在還有嗎?”


    看到裴淮川光潔的後背,呂國華眼中有了希望:“我的臉真的能恢複如初嗎?”


    宋時錦說:“你自己也知道,醫院暫時沒有方法讓你的臉恢複如初,所以,過程有風險,你敢冒這個險嗎?”


    能救迴一條命已經是幸運,呂國華已經對自己的臉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誰不也想頂著一張嚇人的臉,有好轉的機會當然好,便點頭答應。


    宋時錦讓他不用著急迴複,她還沒有跟海市那邊聯係。


    ……


    裴淮川問呂國華:“你為什麽不答應現在退婚?她這樣嫌棄你,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呂國華歎了一口氣:“這門親事本來我父母是不同意的,是吳爺爺主動找到我爺爺,要求成為親家。我爺爺念著兩人小時候的交情,應下了這門親事。


    就算要退婚,也得當著兩家老人的麵把事情說清楚,我要是不迴老家就同意退婚,老家的人不清楚我的情況,還以為是我主動要退婚。


    當初定親的時候,我們家給了吳家400元彩禮,還有一塊手表。


    我們那邊的風俗,如果男方提出退親,不退彩禮和東西,那是我跟父母辛苦攢下來的錢,親事不成當然要退迴來。”


    裴淮川看了一眼外麵:“所以,她是不想退還彩禮和東西嗎?”


    呂國華點頭:“她說照顧了我一個月,抵消了。其實我受傷後,沒有要求她來照顧我,是她主動要求來,娘想著反正我們年底就要結婚,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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